相亲后半段,杜澜的表现实在诡异,让诸欢挺纠结要不要把经过全部告诉于博,特别关于“你就是亓官家的人”的那段。至今他未曾把身上有亓官阴章的发现与任何人分享过,包括这位只知道他患有“发育中止”怪症的好友。
再三考虑,还是觉得不说为好。
于博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事业上的重要合伙人,但并不需要彼此分担不足以为外人所道的私事。何况这些事充斥着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古怪,即便说了,恐怕于博最大反应就是怀疑他的脑袋被炸傻了。
“当然得扣着,结合职业,我的嫌疑不是挺大的吗?改装一只能定时定点连环炸的充电宝,不会是普通人的技能。”
诸欢只能掰出个合情合理的说法,“而且我又是和她最后一个见面的人,目击整个谋杀过程还没被炸死,不扣我还能扣谁啊?”
于博认真地想了想,好象是这么回事。
“刘老板那事怎么办?”他郁闷了,“后天人家就要提着他的宝贝来找你干活了,我总不能跟他说你被警方扣在医院里吧?两百万定金昨天就到了账,违约的话我们得赔出屎来!”
提及刘土豪,诸欢还在犯晕的脑门咯楞地抽了一下。
“大于,帮我把门外的警察请进来一下!”
笔录时没敢把杜澜的话全盘托出,不过有个细节可以让警方知道,刘土豪就可能没机会再出现在“博欢”了。
“那位女士提到过她的前夫,一位叫‘刘晸宇’的生意人,最近正在跟踪她。”
警察记在小本本上,然后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
“小伙子,还能想起什么请随时告诉我,好好休息。”
诸欢发现自己这幅未成年的鬼模样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看着不太像个变态杀人狂。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杜澜多半是相信她自己所说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要不千里迢迢地跑过来骗一个陌生男人做什么?就算跟刘晸宇感情不好,两人既已离婚,刘晸宇爱扔钱续命与她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只是怕返尘瓶会毁灭世界?
可杜澜看着并不像是一位热衷于拯救世界的热血女青年。
越想越不通,诸欢算了算自己至今为止独立制作的道具没有上千也有五六百件,从未听说出现过“逆时改命互通阴阳”的神奇功效。
他诸欢一直是个烂大街款的普通艺术男,又不是那个什么齐集家族异能天赋的奇才。
呃,叫什么来着,亓官屠羽?
名字真有点儿,怪。
趁诸欢跟警察提线索的档口,于博去主治医生那里了解伤情。
“实在有点神奇,”医生拿片子跟于老板长吁短叹,“听说两次爆炸的当量合起来不小,身上却只有皮肉伤,全身骨头都完好,称得上是一种奇迹了。看他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留后遗症,观察两天看有没有脑震荡就能出院。”
于博倒是捏了一把冷汗。
他这个好友在高手如云的好莱坞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大触,把人哄回国一起创业本就担心国内影视业发展缓慢而自家平台又太小,耽搁了人家本应有远大前程。如果这次再惨遭横祸,让他自裁在顾月霖面前都难以赎罪。
心犹戚戚的想照顾伤患却被薄情地赶回去,还被扣下了商务手机。
“记得跟咱妈打个电话,把情况说轻一点。要是让她从别人嘴里或新闻上看到这事就够呛。老人家会想太多,毕竟那姑娘是她给你找来的。”
临走前,于博还是关照了一句。
诸欢却觉得顾月霖联系不上他必定会给她的干儿子打电话,所以安抚老人家这种头疼的任务,还得甩锅给亲爱的“于割割”。
小算盘敲定,身心泰然。
联上邮箱给安德鲁教授回了信,附上一张魂瓶的全景图,他想惦量出对方到底知道多少关于亓官家族的事。
如果认得这瓶子,和这位教授就有必要进行一次深谈。
见到亓官阴章之前,诸欢是对自己的身世一直不怎么感兴趣。
被送进福利院之前的记忆几乎是空白,之后被顾月霖收养,生活得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吃过没爹妈的苦,又凭天赋在职场扶摇直上。出身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不可追溯的梦境,没有去深究的必要。
他就是没料到刘晸宇会带着一只奇怪的魂瓶走进“博欢”。
呵呵,什么叫“是命躲不过”。
等到教授回信,诸欢已被批准出院,警方也没再找理由扣人。据说他们从天网系统查到了那只充电宝的来源。
杜澜在“驭风亭”门外被两个摆摊的小伙子给拦住,似乎要求填写调查卷,他们还示意了一下桌上摆的礼品。看见礼品,杜澜就接过卷子和笔趴在桌上填写。交卷后,在她左侧的小伙子从桌上拿起一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她。之后,杜澜就轻快步入茶馆。
全程不到十分钟。
警方在爆炸现场的垃圾桶里找到一只焦了半截的包装盒,初步证实就是杜澜从小伙子手里接过的那只。现在全省媒体都在发布协查通告,可惜的是俩小伙子全程棒球帽沿压低,公布的视频图难起作用。
诸欢是在宿舍的电视上看到这则通告的。
他吸着酸奶瘫在电脑椅上,眯起眼看非常得仔细,总觉得俩小伙子的模样哪里不对劲,却一时又说不上来。
新买的手机突然收到安德鲁的回信。
“尽量别碰那只瓶子。”
打头一行加粗加黑的警告跃然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