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着下结论！难道还能比吊在八卦板上的那些还惨么，至少她的身体还没腐烂对不？”
听他这么铁口直断，诸欢不由急躁。
鬼少爷手捏下巴，不得不解释：“《阴阳诸奴志》里有上百种炼傀的法子，就算天才如阿羿也不可能全部精通并懂得化解，何况像我这种学渣。上次纯粹是瞎猫遇死老鼠，勉强让那些人不用再吊着而已，他们现在不是还躺在医院里没醒么，就如她一般。上百种炼傀术就有上百种解法，甚至可能就没有解法，所以你最好要学会接受这点。我看不出她被人用什么手段炼走了魂，更不知道现在她的魂在哪里，让我怎么救？”
诸欢懵了，然后怒吼：“那你答应我来这里做什么？！”
鬼少爷用牙尖怒磕这块不讲理的石头：“只是想让你认清事实，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用再来求我。”
“亓官屠羽，他们因你和返尘瓶而招来的祸，你不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甩开责任！”诸欢再三强调。
“我也说过，你并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他们所遇的祸都与本少爷有关，而返尘瓶就是个死物，所有的祸事都是垂涎他的魑魅魍魉招来的，与我又有何干系？！”
亓官屠羽被吼得也动了些火气，“吃果子”的甜蜜短暂得让他恨不得咬碎了嘴里这颗不解风情的破石头。
怒气冲冲地出了病房，却见张助理眼巴巴地候在门外。
“怎么样，怎么样啊诸先生？”她急切地问，“冯师傅还有醒过来的可能性吗？”
女孩充满期待的目光把“关我屁事”这四字堵回了鬼少爷的嘴。
“先让她出院再说吧，”他不由叹声，“在病房里也不好行事，我只能尽力而为吧。”
“好好！我马上叫车送冯师傅回她在市郊的居所，诸先生你也一起来好不好？”小张恳求着。
“回去了再说吧。”亓官屠羽也只能这么应了。
“啧啧，有姑娘求就有办法了？”诸欢阴阳怪气的。
“还是没有……”鬼少爷搔头皮，更是郁闷。
无论做鬼还是当人，到底是个教养良好的绅士，被女孩子哀愁地求着就没法硬起心肠了。
诸石头表示深深的鄙夷：“哼！”
小张租来一辆空闲的救护车，找护工把冯箢抬上了车，然后一路直达墨桐市郊的“玉萝诗苑”，是块依山傍水绿化良好的别墅区。苍翠山坪之间散落着十几幢半新不旧的中式别墅，看着也是有钱人才能住得起的格调。
亓官屠羽对如此美景漠不关心，只是刷了下手机上的地图定位，发现距直升机所停之处不远，心情才好了些。
冯箢的小楼所在位置相当不错，视线开阔能俯视大半的山景和下山的公路。楼上楼下加车库和室内游泳池共三层，整洁干净也过于清静，只有两位保姆阿姨驻守。
她们利索地帮小张把冯箢安置到主卧里后就回楼下去干活，全程不曾废话过半句，显得非常训练有素。
诸欢感叹：“唉，我几时也能过上这样的神仙日子？有风景好看的小楼和能干的阿姨，还有亲如女儿的好徒弟。”
鬼少爷冷哼：“过这样的日子？”
甩下巴指了指床上如一具死尸般的妇人。
“诶，你别这样。冯师傅真的不是坏人……”
诸欢弱弱地碎念，“比起那个势利眼杨太一，我相信冯师傅是无辜的。亓官屠羽，想想办法吧，算我求你了……冯师傅德艺双馨是位真正的大师，她不该遭这个罪的。”
亓官屠羽不应，只是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然后拉开厚厚的落地窗帘，让一缕缕明媚的阳光照到床上的人。
窗外的阳台能直接看到不远处的下山公路和山后面的半片碧湖，真的是绝佳视野。
“这楼恐怕是这片别墅区内最贵的吧？”诸欢不由感慨。
鬼少爷却皱眉：“最贵的不代表是最好的，这楼的风水前水后土左金右火中间悬刀柄，布局得非常有问题。”
“什么？”诸欢刚想问，却听背后传来温柔的招呼。
“诸先生，先喝杯茶吃些点心歇息一下吧。”
小张端着一只木托盘上来，糕点和茶水一应俱全，非常丰盛。
鬼少爷回过头注视她几秒，突然指向阳台上摆放的一套藤制沙发椅。
“张小姐你也坐，我能否知道冯师傅出事前后的一些细节吗？”他亲切地问。
“当然没问题。”
小张将托盘小心地放在茶几上，然后听话地坐下，双膝并拢手压着裙，显得有些局促。
亓官屠羽给她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杯，捻起一块樱色的糯米糕放入嘴。
“别吃这样的，你又不是小姑娘，吃粉红的点心多娘啊？！”
诸石头喋喋不休地指挥，“拿那块抹茶色的，那块那块，拿啊？！”
鬼少爷邪魅一笑：“再哔哔个没完就把你吐在这壶滚烫的菊花茶里。”
诸欢：“……”
小张斯文地端起杯子啜了口菊花茶，然后看着面无表情呆坐着的“诸”先生，有些莫名：“请问您想知道些什么？”
“诸”先生摆平了嘴里的石头，拿起抹茶蛋卷心不甘情不愿地咬了一口，然后猛地灌下一口菊花茶。
什么难吃的草腥味儿啊？！他的口味需要本少爷好好教导一番！
“这么久了，警方有消息吗，他们怎么说的？”他拿菊花茶洗着舌底下的诸石头，含糊地问。
小张摇头，似还有些恼怒：“没有，完全没有！冯师傅和我们的公司也算是地方上的纳税大户，也没见他们积极地办理这案子，监控视频之类也都拿了去，冯师傅身边的都被问讯过了，可都过去多少天了还是没任何说法，甚至连点靠谱的消息都没有。”
小家碧玉型的乖乖女，平日里应是从未跟执法机关打过交道，所以这番报怨也是不伦不类的完全没在点子上。
鬼少爷勾了唇：“监控视频还有吗，能否让我瞧瞧？”
小张瞪大眼：“哪里的视频？如果冯师傅当晚在公司里出事的视频，应该是没有了，警察把整个硬盘都拿走了。”
“哦，这里的呢？”亓官屠羽放下杯子，捻起樱花糯米糕又咬了口。
“这里？”小张满脸疑惑，“这里没有监控啊？！冯师傅是讲究隐私的人，这楼也就她和两个信得过的老保姆住，平时她的徒弟和女儿都很少来，而且物业安保非常正规，出入都需刷卡和身份认证，哪需要在家里装什么监控啊？”
鬼少爷笑着点了点头，不再问起视频的事。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边上，嚼巴着甜甜的米糕，兀自感叹：“这楼真不错啊，房型好风景好空气更是好，让人好生羡慕啊！”
小张走到他身边，也看向阳台外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略显自得：“当初是我陪冯师傅来选的呢。她一眼相中这楼，虽比其他的贵了整整一倍，但总算物有所值，连冯师傅都说我给她选的这楼是她住过的最称心如意的地方……”
“是不错，一口‘最称心如意’的棺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诸”先生突然冷冷地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