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就是去抢了银行，也未必能买得到凝傀……”
好似知道他在考虑什么，封灵橐里又传微弱近乎于无的嘀咕。
诸欢戳了戳封灵橐：“你怎么样？”
“不太好，这玩意儿在吸我，”亓官屠羽有气无力地抱怨，“速度还不慢。”
“知道‘爻眼下行，十二株‘凝傀’，二十四间中’是什么意思么？”
怕他突然没了声息，诸欢赶紧把重要的先问了。
长久的沉默。
就在他打算把鬼从封灵橐里倒出来瞧一瞧之前，总算又吱声。
“一个咒阵的摆法。别说是你，那个白守的曾孙也不可能会弄。”
“喂，你好歹给个解决方案吧？！”诸欢暴躁起来，差点一脚踢飞了封灵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纯粹是想等死了不是？！”
“能死何尝不是幸事，你觉得我乐意这样处处受限制地存于世上？”
鬼少爷的声音越来越低，“散灵也算一种解脱，未尽之事权作天意，身担亓官之姓，如何不无奈……”
自夜闯亓官山那晚被刺激后，这种了无生趣感时不时地溢在这位大少爷的言语里。
“你先不能散，有几件重要的事一定要帮忙的！”
诸欢觉得这事也算是他的锅，不由软下口气。
转念一想，又愤愤不平了，“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就特么想溜了，哪有这么好的事？！信不信我和谭水立马去炸了亓官阴宅，让你家羿小美人暴尸天光风干成腊肉！”
“……什么事？”亓官少爷立马改了态度。
果然，对于恋爱脑来说，小情人才是其生存第一动力。
诸欢深觉鄙夷，又有些羡慕。
这世上能有一人让自己生出无边勇气扛住所有恶念，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奇妙体验？他挺想问一下鬼少爷有没有装逼乎的账号。
“先想办法让你别被封灵橐当点心啃了，我的血在这件事上能派用场吗？”
捂住酸溜溜，还是办正事比较重要。
“有是有，”鬼少爷回得犹犹豫豫，“不过也就拖时间罢了，而且消耗不少，就怕你的肉壳失血太多会出现问题。”
“呵，你在封灵寒泉里又不是没这么干过，现在假客气个什么？”
诸欢不耐烦地戳封灵橐，“快说怎么做，别浪费时间！”
亓官屠羽稍作沉默后，却是一本正经：“诸欢，要是只为救我，我不愿伤你分毫。但要进亓官阴宅，你就是唯一的启门祭俑，对此我也无可奈何。”
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道歉？
可言下之意还是“会有下一次”。
诸欢听得更想揍鬼了。
“亓官少爷，讲点逻辑行不？你折腾来折腾去地要进自家祖坟，不就为找回你的羿小美人嘛，特么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你一次次地坑我只因我就一把开门钥匙，好吧这事确实没什么好吵，只怪我前世命不好，死了没能烂在泥里倒霉催的落入你们亓官家的手里。不过你想让我说一句‘谢谢光顾，下次再来’那是门儿都没有！再说一次，我诸欢今生为人，就特么不太爱犯贱！”
喷一喷有助身心健康，这不，又舒坦多了。
“既然如此……诸欢，”亓官屠羽没怼回来，还显得平静无波，“把封灵橐扔江里去吧。没了我，于你或许是件好事。”
诸欢懒得再废话，拎起封灵橐噔噔噔地冲进浴室，解开系口的丝穗子，捧起袋身作势要往洗脸池子里倒。
“喂喂，你特么敢把都老子冲进下水道，定会寻回来捏碎了你的冥生玉！”
苦情计失败反被艹的亓官少爷气急败坏地鬼叫起来。
“嗯，换个地方看你还能爬回来不？想散灵还是老实帮我，选一个！”诸欢想了想，又作势往抽水马桶走。
“找个金属盆子，最好是银质的，也可用铝合金的代替。垫血三升、呃半升，再放二两百年墓土加一根点燃的檀香！”
为了不跟粪水融为一体，鬼少爷终于老实，飞快地列出聚灵土方子。
“百年墓土是什么玩意儿，哪里去弄？”
金、木、水、火、土？诸欢发现自己居然能听出些门道。
幸好多数不难找，就这个没听说过。
“如果白守的曾孙要来干掉我，多半会带着点儿，你去他包里翻翻？”鬼少爷愉快地建议。
诸欢稍作纠结，只能拎着封灵橐去白尧的屋里作贼。
白孙子也是心大，十几万尼克尔镜头大大咧咧地挂于门背后，连锁都没上就跟人出去浪了，这家伙要是不被偷穷简直没天理。
破掉的地摊包应是被扔了，摊了一床各种奇形怪状的瓶子还没有被收起来。
“这个带上，那个也不错，哟，是阴蚣干呢，好东西好东西，赶快收着，之前在银行里就想让你捡起来藏掉它！”
一见这些瓶子，奄奄一息的病娇突然生龙活虎起来，让诸欢有点怀疑他正被吸灵的真实性。
“就拿你要的什么土，万一被报警就难看了！”
他不得不吼他。
“好吧，那个棕色的玻璃瓶……”因过于失望，病娇又奄奄一息了。
心虚地溜出白尧的屋，诸欢硬起头皮又去物效组车间的女厕所，从角落里找到半盘没燃尽的卫生香，接着摸进仓库拆下一只做失败的合金怪兽脑袋，勉勉强强凑足素材。
“到底能不能行？”
看着这些形同垃圾的破烂玩意儿，自己都未免怀疑。
病娇鬼已懒得跟他搭话，封灵橐外头笼罩着一层“不如让我死了吧”的阴郁气息。
作为一只不科学产物，器生第一次独自搞不科学实验，想想有点小激动呢！
揣着一堆“赃物”，诸欢跟劫完银行似的撒腿就往自己屋里奔，途遇柳工等员工打招呼都没好意思回，就怕人家看出怀里的东西是从哪里顺来的。
进门落锁，“哗啦”一下全摊地上。
“说吧，接下来该干嘛？！”
他晃着封灵槖，暗搓搓地兴奋，就像一个学着搞事情的新手期男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