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鹤拿过药,战战兢兢地回到西苑。
他心神不宁,脸上更是藏不住的局促不安。
他在偏殿里愁得一脸丧样,来来回回地渡步。
许久,一女佣从外边进来。
“夏先生,时爷的药熬好了。”这女佣是一直以来负责熬药的那位。
她很早就在时家,不仅资质深,人靠谱,关键是他们很信任。
女佣把药放在桌上,夏鹤目光唰的一下定焦在那儿。
“好,我等会端上去。”夏鹤面无表情道,眸里却有一丝挣扎。
经过许久的思想斗争,最终夏鹤还是将怀里的药粉拿出来。
时爷一日三餐都需喝中药,这不失是个好机会!
夏鹤眉头紧蹙,心里暗想着:希望届时,时爷就算知道实情,念在多年‘主仆’情谊上,念在他为难的份上,能够轻饶!
夏鹤心不在焉,煎熬了一整天。
直到晚上——
他瞅准机会,先后在药里与水里都放了大量的药粉。
晚上九点半,在距离时初睡前的半个钟,夏鹤端着药走向书房。
书房里,时初在观赏那盛开的昙花。
‘叩叩。’夏鹤敲了敲门,喊道:“时爷,该喝药了。”
时初扭头看他,示意他把药放在一旁。
夏鹤端着那托盘,双手微颤地把药端出来。
他心里怦怦跳不停,许是‘做恶心虚’他完全不敢看时初的眼睛。
但他了解自家时爷的脾气,硬是强迫自己冷静、淡定。
只有这样,才不会露馅。
夏鹤不露声色地打量时初,目光期待地看他。
“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时初许是感受到他的瞩目,冷不丁地抬头,对上他投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夏鹤猛低下头,毕恭毕敬道:“是。”
夏鹤挺直腰板出去,将书房门带上。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时初眉头挑了挑,心里像是堵了些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想不通便不去在意,时初端起那碗黑如墨的中药,嫌弃地蹙眉。
他端起来正要喝,却被那浓郁的药味熏的下不去嘴。
光是闻一下,腹中就一阵排山倒海的反胃。
可见,连胃也在抗议!
于是,时初端起那药,理所当然地倒进花盆里。
他的药里,有多少补品,倒进花盆里,权当是浇了肥料。
五分钟后,夏鹤估摸着时初喝完了药,上来端药碗。
他一去,恰好碰见时初出来。
两人险些撞上,幸亏夏鹤及时刹车,他道:“时爷,我来端碗。”
“嗯。”时初应了声,拿着手里的保温杯走进卧室。
等他离开,夏鹤忙过去摸花盆里的土壤,看看究竟有没有喝下那药……
毕竟时爷有前车之鉴。
夏鹤大步流星地过去,伸手一摸土壤。
湿黏黏的。
他沉眸,不由地有些失望,如今只能寄托在那水中。
可是,自己怎么样才能知道,时爷有没有喝那水?
夏鹤端着药碗,一脸凝重地下楼。
但路过主卧室时,还是情不自禁地往里面偷瞄几眼。
只可惜,卧室门紧闭,压根看不到什么。
卧室内,时初进了浴室,随后一阵哗啦啦水声。
十分钟后,时初裹着睡袍出来。
他走到落地窗前,坐在软榻上,顺手拿过保温杯喝水。
里面的水是温的,时初几口畅饮,很快喝完。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时爷,您吃西瓜吗?”门外传来夏鹤激昂的声音,后他又道:“时爷,我可以进来吗?”
话音落下,过了一会儿,时初才应了声:“进。”
夏鹤把门推开,端着一杯冰镇西瓜汁走了进来。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时初一眼,看到他手里的保温杯时,喜不自禁。
时初微眯眼睛,那古怪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时爷,我榨了西瓜汁,听说西瓜汁解暑又能排尿!”夏鹤硬着头皮道。
时初直勾勾盯着他,冷冷道:“那你知不知,冰西瓜汁喝了腹泻。”
夏鹤一顿,后慌乱道:“对不起时爷,是我无知,我这就端走。”
夏鹤说完,忙快步离开。
今晚的夏鹤古古怪怪,时初歪着头,心里有些狐疑:夏鹤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他要对自己不利?
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定。
夏鹤跟随他身边多年,是绝对不会加害自己的!
时初起身,躺在床上,他下意识地要给顾亦诺打视频。
但视频未接通,困意倒先上来。
时初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看会书再说。
不到一会儿工夫,时初就觉得头疼不已,感觉脑袋像是要炸开,晕乎乎的。
时初察觉到不对劲,忙掀开被子下床:“夏鹤,夏鹤。”
他的视觉有些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时初一惊,这种感觉他曾体验过,是昏厥时的状态……
莫非是他之前受伤失血过多,才导致了这后遗症?
“夏鹤。”时初放声大喊。
楼下坐在客厅的夏鹤闻声,不假思索地跑上楼。
他哒哒一阵快跑,许是慌张,他直接一把暴力推开门。
“时爷。”夏鹤进去时,他看到时爷柔弱地扶着床头柜,倒在地上不起。
他一脸病态,脸上渗出不少虚汗。
夏鹤一见,心里有了答案:药性起了!
“时爷,您怎么了?”
“低血糖,快去给我泡葡萄糖。”时初本就羸弱,突发这种情况,他本能地想到自己低血糖。
“是。”夏鹤顿了顿,但很快离去。
夏鹤以最快地速度端来了葡萄糖,时初喝过后,竟是觉得好多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即便是还有些晕,时初也安心地闭眼睡去。
见时初熟睡,夏鹤忙快步下楼,一颗七上八下:这药性这么快就下去了吗?
夏鹤有些焦虑,他不敢去睡,守在一楼大厅里。
直到半个小时后,时初觉得脸红耳赤,浑身像是火一样燃烧。
时初艰难地从床上走出来,他满脸通红,双眸炽红地望着楼下。
夏鹤仰着头看他,心里有些胆怯!
“夏鹤,去请医生,我发烧了。”时初淡淡道。
夏鹤闻言,心一动:看来这才是起药效了。
他面上淡然,机械地点头,随后冲出门,直拐弯去小洋楼喊白芷染!
美名其曰,说是要请她去‘照顾’发烧的时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