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玉澈周身的气场和他的为人一样,清冷一片。浓黑的眉毛挺利,目光冰冷锐利,薄唇紧紧的抿着,一身白衣将他衬托的生人勿进。
“六师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温展恒轻笑着开口,一双桃花眼里是满满的怀念。
相对于他的重情义,封玉澈的话显的绝情极了。“有话说,没话赶紧走。”
封玉澈面上毫无波澜,不管对谁都是一派冷然,就连见了连珂也是淡淡的神情。
他的态度并没有影响到温展恒的心情,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心中的小算盘却拨的叭叭直响。“师弟近来可还是孤家寡人?”
连珂很了解温展恒,就算是他一个简单问候,都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别把你的主意打到他身上。”连珂压低声音警告了温展恒一句。
如果是以前,温展恒对连珂的话肯定是言听计从,可是今日,他可要违背连珂的心思了。
温展恒瞟了谦儿一眼,一大一小在无形中完成了合作。
“师伯,我饿了。”谦儿眼中的水汽还未退去,微嘟起的小嘴像是委屈极了。
本就对于年幼的孩子没有抵抗力,再加上谦儿与温展恒的关系,连珂对他是更加疼爱,严肃的神情顿时缓和下来。
连珂轻作轻缓的把谦儿抱进自己怀里,刚要抬步离开,又见温展恒没有动作,疑惑的问道:“不走?”
谦儿哪儿是饿了,本就是配合温展恒把人支开罢了,温展恒又怎么可能放弃眼看就要成的事情?
“我和六师弟许久未见,今日自然是要不醉不归了。”温展恒笑的狡黠,看向封玉澈的目光像是看到猎物似的。
知道他抱着别的心思,可是谦儿委屈巴巴的目光一直看着他,连珂犹豫片刻没在多说什么,抱着孩子抬步离开。
凉澈阁在连珂离开后,一下子陷入比往日更加冷冽的气氛里,就连在树上休憩的鸟儿,都被冷的飞走了。
温展恒和封玉澈一言不发的看着对方,前者浅笑着,如沐春风,后者神情寒峭,冰冷骇人。
“我想,我们之间还没有到把酒言欢的地步。”封玉澈眉头一拧,他可没有时间跟温展恒闲扯。
见封玉澈要走,温展恒不急不缓的开口,“你的历练是不是一直搁置着?”
下山之前,温展恒就知道封玉澈多次拒绝下山历练,原因也是让他很是不解,竟是因为没有什么可练的。可是谁都知道,他是最缺练的 。
果然,当温展恒话音一落下时,封玉澈停下了脚步,动作清冷的挑了挑眉毛,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一看封玉澈有了听下去的意思,温展恒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
“挽救一个国家的百姓出水火。”温展恒以大义勾着高傲的封玉澈,当他开始思考的时候,才继续说道:“大靖亲帝登记,而亲帝却是一个置百姓死活不顾的昏君,你去大靖当官,对于你一直没有进行的历练定有帮助。”
听完温展恒的话,封玉澈忽的笑了,精明的眸光从眼底一闪而过,玩味的讽刺着他。“你是把我当成谦儿那样的三岁孩童了?真以为我听不出你的心思?”
早就知道瞒不过封玉澈,温展恒也没有打算要隐瞒他,如实开口,“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是不是可以给我个答案了?”
他的厚颜无耻让封玉澈无语凝噎,这辈子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这般臭不要脸的人,真不知道连珂是怎么忍受的。
等了一会儿,见他迟迟不回答,温展恒眼睛转了转又推了一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想想这么大的祸乱哪是轻易可以遇到的?”
封玉澈多次拒绝下山历练,原因无非就是眼下都是太平盛世,无需他去浪费时间。至于墨国的乱事,他也没有看在眼里,因为他知道,温展恒这个昏君自然有人收拾,他不用过去掺和。
至于大靖的民不聊生,他倒是可以下山,可是心中总有一种被温展恒算计的憋屈感掺杂其中。
“将这封信交于大靖新帝安宏述,他自然知道如何安置你。”就在封玉澈犹豫不决的时候,温展恒将事先写好的信递过去,“你真不想去的话,将信扔了便是。”
温展恒拿着信的手悬在半空中,静静的等着封玉澈拿过来。他不动作,温展恒也不着急,因为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我不在逍遥峰上,你温家那个谦儿谁照料?”封玉澈接过信,沉声替小徒弟讨了个安稳。
“自然是不能亏待了他?我定派人贴身伺候着。”温展恒可不会让谦儿受半点委屈,如果不是他跟着封玉澈这个不懂得人情事故的人有益处,他定给谦儿换个师傅。
封玉澈本就是孑然一身,现在身边跟了个小徒弟,倒成了他唯一的牵挂了。“半个时辰后,记得把人送回来。”
话毕,他便迈着稳健的步伐回了房间,对于要不要去大靖只字不提。可是温展恒知道,他已经同意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温展恒露出得逞的笑意,封玉澈这一走,一来可以让谦儿有个喘气的机会,二来也可以让他去折腾折腾安宏述,这样一来大靖可就没有时间与梁家搅和了。
想着,温展恒手中的折扇挥舞的欢快了些,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心情大好。
逍遥峰上因温展恒的到来,而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放他上了逍遥峰上,却对他处处防备,像是只要他敢有旁的心思,他们就立马了结了他似的。
温展恒大摇大摆的坐在竹园里,独自欣赏着翠绿的竹子,心中难得的平静下来。微风吹过,如同一只大手一般,轻撩他墨黑的长发,恬静安逸。
“你怎么来这里了?”连珂牵着谦儿快步走过来,对于温展恒来竹园很震惊。
要知道,温展恒在逍遥峰上学艺多年,可是从来没有进过竹园,原因无他,只因竹园外那棵粗壮的桃树。
温展恒眼睛微眯着,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唇边的笑意越发浓烈,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或许不远了。
“今日突然想来看看。”温展恒并不是没有来过竹园,只是很少来,他来时往往是空无一人的时候。
朝着谦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温展恒将人放在自己的腿上,低声问道:“可想下山去看看爹爹?”
一听到可以去看爹爹,谦儿明亮的眼睛闪着熠熠的光芒,重重的点了点头,嫩声嫩气的说道:“我可以去吗?可是师傅不会同意的。”
换做以前,封玉澈确实不会同意,可是现在不同了,封玉澈怕是用不了几日便会前往大靖,谁还会管他?
“我自然有办法,要不要去?”温展恒挑了挑眉,笑的邪魅。
见他这副得逞后的得意模样,连珂便知道温展恒和封玉澈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你跟封玉澈说什么了?”
温展恒轻捏着谦儿肉乎乎的小脸,语气淡淡的说道:“大靖怕是要被折腾的鸡飞狗跳了。”
此话一出,连珂便知道他让封玉澈去干什么了。虽然法子不太光彩,可是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他同意了?”连珂可不认为封玉澈是那么轻易下山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多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虽然温展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只要封玉澈不到大靖,那这事就算是没成。“还不确定。”
不确定,鬼才信。连珂挑了挑眉,心中有了答案。
见连珂不在问了,温展恒又和谦儿玩闹了一会,才把人送回凉澈阁,走时他们再没有再和封玉澈打招呼,因为他们都知道,封玉澈不想看到他们。
两人在山下磨蹭了些许时间,这可急坏了一直找不到他们的李旬。他在山下寻了很久,总算是在一处小溪旁找到了正烤鱼的两人。
“陛下,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李旬跪在温展恒面前,喘匀了气才又接着说道:“陛下,今日一人闯了宫闱,让奴才一定要把这个给您。”
接过李旬递来的信,粗略的看了一眼内容,便知道送信的人是谁了。
“那人可还在宫中?”温展恒将信交给正好奇的连珂,冷声问了李旬一句。
“他把信留下之后便离开了。”李旬如实回答道。
温展恒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在人走后才跟连珂谈论起信中的内容。
“封玉澈怕是要快些去大靖了,不然,这火烧起来可真就没有时间灭了。”温展恒摩挲着下巴,心中盘算着法子。
“看来师叔他们成功的找入内部了,不过梁家如果知道大靖突然退出,会不会怀疑师叔?”连珂看了信里的内容,担忧起了李乾和野云子的安慰。
对于他的担心,温展恒完全不看在眼里,李乾是谁,他滑的泥鳅都赶不上,梁家这次只能干吃憋了。但是,如果安宏越真的出兵了,也就意味着协议无效,封玉澈就算去了大靖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温展恒朝着躲在暗处的暗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事情透露给封玉澈,以免事情中途出了岔子。
暗卫悄无声息的离开,正如他的存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样。其实,温展恒以前出门,从来没有让暗卫跟在身侧的时候。但是,现在因为连珂的缘故,他必须让暗卫跟在身侧,以免有人行刺的时候,他无暇顾及连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