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澈阁内,一群大人坐在四面,正中间谦儿坐在地上跟两只兔子玩的正开心。
“还以为你会很严肃,没想到却是意外的开明。”温展恒慵懒斜靠在实木椅子上,神情柔和的看着谦儿。
以前就看不惯温展恒的为人,经历过刚刚的事情后,封玉澈更加不拿正眼看他,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轻蔑。“表里不一是你的作派,不要恶意加到我身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冷意,温展恒诧异的挑眉,自打上山以来好像没有惹到他吧。
对于两人之间无声眼神较量,连珂只觉得无奈,两个人都是将心事埋于心底的老狐狸,此时更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让旁人看了莫名有一种两人都很幼稚的错觉。
懒的去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连珂将视线落在一言不发的安宏述身上。“有劳安兄特意将剑送回。”
正在想事情的安宏述忽的被人叫到,猛的抬起头,冷然的眼底盈满了疑惑,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巴眨巴着,竟莫名的可爱。
反应过来剑的事情之后,才沉声回答,“没事,毕竟他因救我才将剑留在大靖的。”
“有人谋反?”安宏越紧张的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缠着纱布的脖颈上,“是谁?”
话音一落,还不等安宏述回答,封玉澈已经伸出一根手指,毫不留情面的指向温展恒,意思再明显不过。
除了连珂以外,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温展恒,似乎在质问他是不是真的做了。
温展恒轻笑一声,微抬起眼皮,一脸无辜的扫向好事的众人,把玩着挂在腰间的玉佩,语气十分无辜的开口,“别诬陷好人,我伤了安宏述岂不是要故意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事?如此荒唐之事,我才不会做呢。”
封玉澈挑了挑眉,唇边勾起抹冷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杯,稍稍运起内力,手中的杯子便直直的朝着连珂飞去。
当温展恒看到连珂受到危险时,早就忘了思考,更加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封玉澈的试探,伸手便将茶杯稳稳接住,杯中水竟没有洒出一滴。
“当日你也是这么护着大师兄的?”封玉澈嘲讽的开口,结果已经十分明确了。
听到他话里话外的讽刺,温展恒顿时恍然大悟,纤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忽的笑了起来,“你不谢我,这是要责怪我了?”
说话时,他的目光落在神情莫名的安宏述身上,表达着不可言说的暧昧神情。
“为什么?难道你想着杀了我弟从而吞并大靖?”安宏越十分费解,他明明有意和大靖修好,可是为何又做出如此举动,难道……
想着,安宏越的视线落在脸色灰青的封玉澈身上,眉头紧皱的同时,心中越发无法相信,毕竟安宏述虽然风流成性,可是却没有到喜好男色的地步。
“墨国既然如此没有诚意,我大靖自然可以不在遵照以前的约定。”安宏述言语清冷的开口,视线如刀一般死死的瞪着笑的邪魅的温展恒。
“你的玉玺已经交给了他,严格意义上,大靖的皇帝帝已经不是你了。”温展恒指了指安宏越,将眼下残忍的事实当着安宏述的面揭露。
温展恒的话音一落,周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安宏述双手紧紧扣着桌边,一双眼睛逼的通红。
“你是故意的?”安宏述咬牙切齿的开口,整个人因怒意而颤抖不止。
一开始,这件事情也出乎了他的意料,虽然有设想过这个结果,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却不像想象中那样平静。
“封玉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知道。”
封玉澈回答的干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管温展恒想要做什么,安宏述既然上了逍遥峰上,那么他就别想再踏出去半步。
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言,安宏述早就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他深深在意的人或许一只在欺骗他,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骗局。
“传闻墨国皇帝温展恒诡计多端,今日一见还真是如同传闻一般啊。”安宏述站起来,撑着桌角的手微微颤抖,看都不看封玉澈一眼,脚步虚浮的朝着殿外走去。
“虽然不知道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墨国真的要吞并大靖,我不会坐以待毙的。”安宏越目光严肃的开口,握在手中的剑紧了紧,一副要与温展恒决斗的模样。
温展恒疑惑的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不出意外,墨国和大靖会一直和平相处下去,至于安宏述那些奇怪的想法,你也无需操心,有人自会处理。”
说着,他的目光转到已经起身的封玉澈身上,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还是快些替大靖寻一位明主为好。”经过安宏越身旁时,封玉澈直言不讳的提醒道。
诧异的看着封玉澈潇洒离开的身影,安宏越心中不停的思量着他话中的含义。“他这是再说我们都不是明君的料吗?”
收回视线,安宏越用凶狠的目光质问着李由,那架势就像是他如果敢说一个是字,今日就了结了他。
“怎么会,你若是当皇帝,定是一个勤政爱民的明君。”李由十分会看眼色,见安宏越脸色有所缓和,适时又加了一句,“虽然你能当个明君,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撇下我们父子二人的。”
不知怎么的,连珂看着李由谄媚的模样,莫名有一种看到温展恒讨好的错觉。
“你们温家都是这样吗?”按捺不住好奇,连珂低声问了一句,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求知欲。
温展恒挑眉,“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挖苦我?”
看着他脸色阴沉,连珂勾了勾嘴角,坐直身子不在好奇刚刚的问题。
“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不妨现在去看看封玉澈那边的情况?”
话落,温展恒也不管连珂同没同意,拉起人便大步流星的朝着下山的唯一一条路走去。
而此时,封玉澈正不急不缓的跟在安宏述身后,不上前也将人拦下,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跟守山的弟子发生争执。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上山的时候阻拦,下山还不让人走了?”
两名弟子深知安宏述是封玉澈的客人,是惹不得的人,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故意为难,而是阁主有令,弟子下山必须佩戴令牌,客人需得让山上弟子送出山门。”
安宏述眼睛瞪的老大,一个江湖门派,居然比皇宫的规矩还要严苛。
正当他要打下山去时,弟子突然开口,“六师兄在你身后,不如您去找他?”
自打血洗逍遥峰上以后,李乾便下了死命令,如果私自放人下山,那他们可真就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那名弟子没有提及封玉澈的名字,可是他却知道身后那束灼灼的视线属于谁。
按照两名弟子的意思,他若要下山就得需要封玉澈的首肯,那么,如果换成连珂是不是也可以?
没有多想,安宏述转身便转身往山上走,经过封玉澈身边的时候,目不斜视,俨然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
封玉澈依旧不拦,唇边甚至勾起不多见的笑意。
而偷偷打量着二人的弟子,在看到那莫名诡异的笑意时,没有震惊只觉得一阵恶寒,眼睛里的惊恐如同见了鬼一样。
他们上山学艺多年,先不说见到封玉澈的次数,就说每次见他时的场景,敢多看他两眼的人都不多。
两人不约而同的好奇起了安宏述的来历,敢如此无视他也,果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封玉澈再次抬步跟了上去,这一次,他冷冷的说道:“连珂帮不到你。”
短短一句话,却让安宏述停下脚步,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始终没有转过身。
他不说不话,封玉澈也不搭话,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站着,这可急坏了一旁偷偷看戏的温展恒。
“封玉澈这么多年来孤家寡人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不知道如何和人相处吧?”温展恒无语的开口,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被动的人。
连珂却摇了摇头,“他只是没有遇到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安宏述都不算的话,怕是真的就没有人了。”温展恒想都没想,直接反驳了连珂的话,直到察觉他冷冽的视线,才呵呵笑了两声,“珂儿说的对。”
自打跟连珂在一起后,温展恒早就练了一身察言观色,关键时刻能屈能伸的本领。
只要连珂一个眼神,温展恒便立刻送上笑脸,不管刚刚是谁的错,他定会第一个认错。
“你真的觉得师弟喜欢安宏述?”虽然封玉澈是反常了此,可是连珂依旧不相信,两个性格迥异的人会产生感情。
温展恒肯定的点了点头,“封玉澈向来性子清冷,能让他上心的人必是十分重要,而安宏述则是重要之中,特别的存在。”
在他看来,安宏述虽然暴虐,但是骨子里却尚且留着单纯的心思,否则他也不会在被绑的那日如此执拗的追问一个问题,之后在误会封玉澈后又小孩子气的将人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