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的内容是先帝交待的一些事情,而承王将信交于温展恒则是最后一件事情,至于未解开的谜团,没有透露只字片语。
“野云子可说过什么?”温展恒看向李由,只见他满脸愁云惨雾,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着不满。
“想知道你自己问他去啊。”李由不爽的开口,他这一辈子算是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当了十来年的野孩子,走上仕途居然是别人做嫁衣,他是活的可悲呢,还是可悲呢。
越想越气,李由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朝着安宏越的房间走去。
林遇原本还怀疑李由的身份,是不是有歹人故意作假,可是看到他那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性子后,怀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温家人的脾气不管经过了几代,是一点都不会改变的,那里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东西,别人模仿不出来。
“这臭脾气随了谁了,我让他走了吗?”温展恒本就烦躁,被李由这么一激,顿时火冒三丈。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皆看向他,意思就算不说,也再明显不过。
温展恒不悦的翻了个白眼,这野性难驯的弟弟,还是好好教育一翻为好,免得日后给自己找气生。
“八皇子还在世,是不是该对他封王赏地?”连珂思量了片刻问道。
李由终究是皇室血脉,不加以封爵怎么都是说不过去,温展恒点头同意。
“我觉得不妥,先帝为护他安危,让他假死定是忌惮着谁,如果贸然将身份公诸于世,想来会给八皇子带来危险。”林遇忧心忡忡的开口,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处,总归还是防备着一些比较好。
“对于李由的身份暂且保密,直到将梁氏一族斩草除根后,再为对他的身份对外公布。”
忌惮的人,除了梁家怕是没有别人了,不过,梁家真的不能除掉吗?温展恒回想起梁家的势力已经在围场时,便被清除的查不多了,梁家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蹦跶不了几天了。
商讨好一切后,天色已经蒙蒙亮起,温展恒难得对上朝积极一次。
看着客房紧闭的房间,温展恒无奈的叹了口气,“李林,去叫李大人起主床。”
李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看了温展恒一眼,被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吓的赶忙去敲李由的房门。
“李大人,陛下让奴才叫您起床,不然这上早朝可就要迟到了。”李林恭恭敬敬的说道。
不多时,房间里传来一声及不情愿的呵斥声,“放手。”
很明显这句话不是李由说的,来不及多想,李林赶忙又接了一句,“李大人,陛下还等着您呢。”
房间里悉索的声音不断,良久李由才声音薄凉的说道:“告诉他从今日起我便辞官,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想管,他做他的皇帝,我做我的闲云野鹤。”
李由的话险些吓的李林瘫坐在地上,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让温展恒知道了,李由的脑袋怕是要不保了。
“李……”
李林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砰的一声,踹门声打断,看着温展恒阴郁的脸,不禁替李由捏了把汗。
“我都说了跟你一同去寻人,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在门被踹开的一瞬间,李由的话被众人听了个清楚,温展恒不禁怀疑,温家人是不是个个都是痴情种,为爱生死皆可抛?
房间里突然涌进一大批人,安宏越一脚便将李由踹在床上,羞愧的整了整衣衫,抬步离开。
“太子一人也是无聊,不妨留在将军府与连庭作个伴也好。”
温展恒无语的摇了摇头,却又不得不帮李由,谁让他们是血脉相承的兄弟呢。
不等安宏越拒绝,倒在床上的李由忽的剧烈咳嗽起来,身子一歪呕出一大口鲜血,“你要谋杀亲夫不成?”
安宏越眉头一皱,他不想承认他的话,可是不能不承认的是,李由内伤复发跟他踹的那一脚脱不了干系。
在他犹豫要不要去看看他是不是要死的时候,温展恒冷着一张脸开口,“连庭,替诊治一番。”
虽然已经猜出李由冲破穴道,可能会受一些内伤,可是没有想到是,他会伤的这么重,温展恒有此自责为何要用那重的内力。
“我又不是你家御医,能不能别有病人就往我家抬。”连庭发着牢骚替李由把脉,那紊乱的脉象,理都理不顺,“把这个吃了。”
连庭虽然嘴上说着不想诊治,可还是将一颗千金购来的药丸,强迫的塞进了李由的嘴里。
看着李由不想信的眼神,连庭直接翻了他一个白眼,“此药黄金千两,李大人别忘了服药钱。”
闻言,安宏越担心的看着李由,他竟然伤的这么重了,居然要用如此贵重的药来续命了?
“放心吧,我死不了。”李由的话和他那张惨白的脸完全不符合,看的出他是为了让安宏越宽心。
李由将视线落在温展恒身上,有气无力的将和李林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俨然一副要云游四方的打算。
“你想去哪儿我都不会拦着你,只是你带走了大靖朝太子,两国之争在所难免。”温展恒看似不加以管束,背地里却对李由加以威胁。
李由看众百姓生活,在他不暂同两国开战的时候,温展恒就看出来,他的忧国忧民的心,才正是一个帝王该有的。
果然,没过多久,李由便妥协了。
李由咬牙切齿的看着笑的狡猾的温展恒,世上怎么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这人竟还是他的哥哥,他应该感叹家门不幸吗?“卑鄙。”
这话,温展恒早就习惯了,好像连珂也一直这么说他来着。不过,卑不卑鄙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方法有用就可以了。
“寡人念你身有重伤,便不要求你去上早朝了。但是,你若是跑了,那么两国无辜受牵连的百姓,可是要把这罪怪罪到你头上了。”
说完,温展恒得意洋洋的出了将军府,李由虽然看着老奸巨猾,可是心底却保持着一份纯净的善良。
“你这么威胁李由,适得其反怎么办?”连珂低声责备着温展恒,他今天做的太过了。
温展恒摆了摆手,李由不是他们相像的那么脆弱,他善良可是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子韧劲,以及不要脸的本事,这点事情不会让他起什么逆反心理的。
“李由如果真想谋反,他一开始就不会处处关心我的安危,很明显他回都城的使命,便是要助我除掉梁家的。只不过,突发的状况让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而已。”
野云子对李由是如何教导的?对此温展恒十分好奇,他很想见一见这位鲜少在江湖中出现高人,更想知道,父皇对他下了什么样的命令。
“有些事情急不得,我们暂且处理好眼下的事情便可。”连珂看出温展恒的焦急,生怕他一时钻了牛角尖。
“我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放心我没事。”
温展恒昨晚还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今日他却看的很开,不管真相如何,李由已经明白惠妃之死,与他的生母婉妃无关,这就足够了。
至于梁家那些害群之马,他有的时间去收拾,如果顺利的话,今日早朝或许就可以了。
经过一夜颠簸,群臣都有些倦意,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
“回都城这一路,众爱卿受苦了。”温展恒沉着脸寒暄道。
“臣不苦。”群臣异口同声的回答。
看着他们虚伪的模样,温展恒心中极度厌恶,为何选来选去,到头来选到的大臣还是一些唯利是图之辈。
“梁大人此次可是立下大功了。”
“臣不明白陛下是何意思。”
梁大人被这个大功弄的晕头转向,完全没有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不明白的人不止梁大人,连同连珂包括在内的其他大人也没有明白,南巡时遇刺,文臣可都是躲在房间里的,没治他们一个贪生怕死之罪就已经不错了,哪里来的功可言?
啪的一声,温展恒拍桌而起,指着因惶恐而跪在地上的梁大人说道:“好一个不明白,寡人便一一跟你挑明。”
温展恒的震怒,使得百官皆跪,梁大人却是挺直着腰板,毫无畏惧的说道:“臣不知臣有何罪之有。”
“你密谋行刺,还说自己无罪?那什么是有罪?”温展恒将一块绣有梁字的帕子,扔在他的面前。
梁大人看着地上的帕子,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哈哈的笑了起来。“一块帕子,陛下便说老臣密谋行刺,岂不是荒唐?”
“你可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温展恒凑到梁大人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
“老臣一家世代忠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梁大人说的义正词严,不了解真相的人,还真就信了他的话。
“陛下,臣觉得此事定有蹊跷,还需细细查明免得诬陷了良臣。”新上任的侍郎第一个跳出来替梁大人求情。
“臣附议。”
……
一声接着一声的求情声响起,温展恒冰冷的视线扫过群臣,唇边挑起抹邪笑。“国师跟寡人到书房来,退朝。”
此时,温展恒总算是明白先帝当初的苦楚了,堂堂皇帝,竟连一个大臣都不能处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