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展恒摇了摇头,拉着连珂便朝着府外走去,与其看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荣荣,还不如出去转转,得个二人世界来的快活。
“来都来了,为何不打声招呼?”连珂疑惑的问道。
“他们怕是没有时间理会我们,说不定此时正……”温展恒适时停下来,脸上的笑容暧昧猥琐至极。
连珂直接白了他一眼,早就熟悉他的不正经,此时也懒的理会他了,径直出了府门。
边塞的风光无限,可是人烟却是十分的稀少,李由的府邸更是建在清静偏僻之地,除了虫鸣鸟叫以外,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喜欢这里吗?”看着连珂站在路边,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由的想要探听起他的心思。
这种静谧与世无争的日子,连珂喜欢的打紧,只是他身上的重担让他无法归隐。“再美好的东西,也有消亡的一天。”
“顾虑重重只会让自己不添烦恼,何必庸人自扰。”温展恒与他想法不同,喜欢便承认,便为之去争取。
既然连珂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就由他来为连珂做个决定好了。“还记得逍遥峰上那片竹林吗?”
连珂自幼便在逍遥峰上长大,怎会不记得那片碧绿的竹海,只是不明白温展恒怎的突然问提起。“记得又如何。”
在那片竹林里有着温展恒最美好的回忆,每次犯错受罚时,连珂总是会将受伤的他,一带到竹林一处山洞里,山洞隐蔽不为人知,也就他们二人知晓。他日归隐时,那里倒是一个好去处。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觉得是一处风水宝地罢了。”温展恒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心中开始盘算着何时着手建一处竹屋。
他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连珂早就见怪不怪,所幸也懒的追问。抬步朝着远处一个山包走去。
“朝中气氛十分紧张,今日这般自在倒也是难得。”温展恒挥着手中的折扇,神情自在的缓步前行。
连珂偏过头,看着难得放松的温展恒,心中越发期盼除去祸乱的平静,他也就不必如此伤神了。
注意到连珂目光,温展恒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看你还能不误正业到什么时候。”连珂随口扯了一句,唇边不着痕迹的勾起抹浅浅的笑意,这样的日子不多,确实需要分外珍惜。
“也不知道如此偏僻地方有什么稀罕物?”温展恒目光巡视着四周,空旷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
现在回李府,怕是只会招人不待见,扰了人家的好时光。
连珂摇头,“边塞不似都城自然不会太过热闹,只是这也太过寂静了一些。”
连珂看着荒凉的街道,总觉得太过反常。虽说边塞连年战乱,逃难离家的人也不再少数,难道老人也逃难去了?
站在一处破败的酒楼前,温展恒犹豫了许久才将门推开,里面桌椅积了厚厚一层灰,百无聊赖的掌柜的坐在一旁打盹。
“店家,可有什么吃食?”温展恒嫌弃的站在原地,想走可是这种荒凉地方,怕也是找不出第二家酒楼了。
掌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慵懒的模样没有半点要做生意的意思,“穷乡僻壤,可没有大鱼大肉招待二位公子。”
两人的打扮,一看便是非富即贵,掌柜的更加不想招呼他们,免得一个招呼不周,把人给得罪了。
“无碍,能填饱肚子便可。”温展恒和连珂也算是江湖中人,以天为被地为床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过,自然不会那么的矫情。
既然温展恒都开口了,掌柜的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给二人各煮了一碗面。
“掌柜的,这店里怎么就你一个人?”打一进来温展恒便发现,此处只有他一人,店小二是他,掌柜的也是他。
掌柜的苦笑起来,又叹了口气说道:“这里以前也是一片祥和,虽说不富裕但也过的去,可是自打那昏君登基以来,这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温展恒眉头紧皱,看来有人偷偷的断了此处的补贴,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目无法度。“如果我没有记错,新帝自登基以来,对于边塞城镇可是诸多照顾,这可与你说的不同。”
听到他辩解,掌柜的大笑起来,毫不避讳的道出实情。“就算是有照顾,照顾的也是贪得无厌的官吏,我等贱民自然是要听天由命了。”
从他的话口中,温展恒算是听出了端倪,朝廷拨出的银两,估计早已经进入贪官的口袋了,所以才会民不聊生。
“你们为何不检举当地官员?”连珂觉得发现贪官,检举是每个百姓的义务,毕竟纵容贪官只会助长不良之风,至百姓处于水火之中。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自顾的认为他不懂官场的阴暗。“官官相护的道理,三岁的孩童都知道。检举贪官,死的只是无辜的百姓。”
闻言,温展恒和连珂皆是沉默,地方官已然是最低层的官吏,官职不大却可以通过给上层官员‘进供’,而在自己的小地方只手遮天。
“天高皇帝远,他们便成了这里的土皇帝了。”温展恒冷声开口,眼中盈满了狠戾。
“二位这是要去大靖?”聊了一会儿,掌柜的也熟络起来,顺口问出两人要去何处。
温展恒摇了摇头,狐疑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墨国?大靖现在可不太平。”
“去哪里都不太平,倒显得无所谓了。”掌柜的感叹了一句,重新坐回原处,闭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连珂看着掌柜的,他身上那股子不卑不亢的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常人。在人烟稀少的小城中,他可以如此自得处之,想必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没想到如此偏僻之地,竟藏着世外高人。”温展恒笑的狡黠,目光并没有从掌柜的身上移开。
起身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掌柜的,他似乎找了那位名为野云子的高人了。
“此处如此不太平,掌柜的为何还要独留在这里?”温展恒试探的问道,锐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掌柜的,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不为人知的细节。
温展恒身上的压迫感,没有让掌柜的有半点惧意,不仅不怕反倒笑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受故人所托,自然要留此守护。”掌柜的唇边扬起淡淡笑意,显得玩世不恭。
“受何人所托?为的是要守护谁?”温展恒神情冷峻,如鹰一般凌厉的眼睛注视着他,显得些许咄咄逼人。
掌柜的起身,看了温展恒一眼,又将视线落在连珂身上,摇头调侃道:“做出如此大逆不到之举,不怕祖宗气活过来。”
活过来正好,他立刻让位,落得一个清闲。不过,从这句话中倒是得到了结果。“野云子前辈,你让晚辈好找。”
此话一出,连珂震惊的看着野云子,没想到被传的神乎奇神的高手,竟是如此不羁的形象,传闻果然不可信。
“我只是一个粗鄙的乡野村夫罢了,公子太过抬举我了。”野云子谦逊的开口,像是十分不喜欢这种称呼。
从他的言词中,温展恒似乎明白了,李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是从何而来了。眼前这位笑容玩味的人便是答案。
“不知前辈可知先帝有何遗诏?”温展恒礼貌的开口,眼中是满满的期盼,他有太多的不解,更将解开疑惑的关键放在野云子身上。
野云子并没有让他失望,似乎是等了他很久,慵懒的神情变得如释重负,从一旁的柜子下取出一个精美的匣子。
“这便是你父皇留给你们的,如何去做需要你们自行决定。”野云子笑的高深莫测,却又不再过多透露什么。
你们二字让本就疑惑的温展恒更加云里雾里,疑惑的打开匣子,里面只有一封泛黄的信。
看了信的内容,温展恒总算是明白野云子为什么要用你们了,陛下像是未卜先知一样,安排好了李由和他兄弟重逢,同时告知他玉佩的用处。
原来,玉佩是开启一处密室的关键,可是如何使用先帝却只字为提。
温展恒有一瞬间觉得,他爹就是过得太过无聊,哪怕是死了也要拿他们寻开心。巧妙的埋下一个又一个陷阱,又引诱着他们跳进去。
“玉佩是什么的关键?”温展恒询问野云子,没想到对方直接摇了摇头,一脸老子也不知道的神情。
温展恒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不爽的喘着粗气。自己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竟然摊上一个这么不着调的老爹。
就算再气,温展恒却不得不继续查下去,因为迷团不解开,梁家不除,他便不能功成身退,所以他必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
“想必你已经知道李由的身份了,所以该如何做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对了,千万不要跟李由说见过我。”
提起李由,野云子莫名有些许的惧怕,仿佛李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不过,正因为野云子的反应,温展恒想到了逼他开口的方法,笑的越发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