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摆张床，我就可以搬过来睡了。”关牧念指着靠窗的位置道。
“那里死过人。”万小丰一句话就噎的她白眼直翻，气的她过来踩他一脚，“就不能说句让人开心的话吗？”
“那里的确死过人……”见她又抬起了脚，万小丰赶忙躲开两步，“新闻你也看了的，那么多人死在这里，没沾血的地方实在不多，你要在意这个，只能住到左边那间小一点的屋子去。”
店铺上下两层，以前那对夫妇用下边那层经营，上面这层则用来居住。后来出事，七八个人死在这里，差不多所有房间都溅了血，唯有二楼左边那间小房间没有……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会让女儿的房间染血？
“没有骗我？”关牧念脚尖点在他脚面上，注意着他的表情，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就看他识不识相了。
“当然没有。”万小丰坦坦荡荡。
关牧念有些不开心，“可我还是喜欢这间屋子，可以晒到太阳……我决定了，就住这间。”
万小丰躲开两步，试探着问，“不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害的他们。”关牧念嘴硬地说了一句，又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再吓唬我，就拉你过来陪我睡。”
“……”万小丰一下老实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仔细看了一下房子，便锁门回去了。开店的事情，一天两天的办不下来，不急在一时。
即便想搬过来住，也没那么容易。至少要在添置一些东西后，才能考虑这个，最起码得先解决床的问题。
出了那样的事情，这里被重新粉刷装修，许多东西自然也就清理出去了，现在上下都是照商用来弄的，住人要费一番功夫。
回到家时，关秀禾也恰巧回来，看模样还是一无所获，万小丰便将自己租下门店的事情说了。
关秀禾怔愣一下，细细问起事情的整个经过。
这时候自然要用春秋笔法，把一些没必要说的事情剔除出去，但又要圆融合逻辑，所以万小丰颇费一番工夫，才把事情说完。
假若关秀禾什么都不懂，也就给他糊弄过去，但她又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最后是装着被他糊弄了过去，“既然地方已经租下，那就不能浪费，明天我就过去收拾，下面给我做美甲美容，上面留给你做那什么清洁，可以吗？”
她都这样说了，万小丰当然没什么不可以的，而且做他这行，越隐蔽越好，也实在不宜竖个招牌在街上。
定下了基调，以后的事情也就好办了。从第二天开始，以后的几天里，娘仨各个衙门的跑，办理开店的一应事宜。
期间万小丰感受颇深，也深切明白，事情做起来，是绝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的。方方面面，琐琐碎碎，一处想不到，便可能花几倍的时间去纠正。也幸亏有干妈带着，才不至于走太多弯路。
太久没有出来弄这些，关秀禾其实也走的磕磕绊绊，但在一双儿女面前，自然不敢露怯，或者倦态出来。
用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些东西才办的七七八八，可以考虑开店营业的事情。
接下来几天，娘仨又开始跑装修市场，家具市场，奔着实惠又不失格调的标准，将店面做了新的装潢。
这些天里，没白天没黑夜的在忙，饿了叫外卖，困了直接在二楼的地毯上睡……娘仨躺在一起，不雅却温馨温暖。
二十多天过去，一切才算初步弄好，看着焕然一新的劳动成果，万小丰情不自禁地抱了抱干妈，“干妈，这些年您辛苦了。”
有些事总要亲自做了，才知看似寻常的表相下，有着怎样的艰难。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理所当然成为想事情的基调，不然只会害人害己。
“臭小子，连干妈的便宜都要占。”关秀禾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宠溺地埋怨……儿子长大了，比自己还高了一头，再这样抱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别扭。
“儿子抱母亲，天经地义。”万小丰可没想那么多，紧紧抱了一会儿才放手，“干妈，明天我和念念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边一定要注意，有人惹事就退一退，等我回来的，怎么收拾他们都行。”
“臭小子。”关秀禾戳他额头一下，“干妈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了？而且你们不过去一两天，又能出什么事情了？”
好像是这样……
万小丰挠挠头，傻笑着不说话。
“傻样儿。”关牧念在旁边小声咕哝一声。
高考成绩下来了，录取通知书差不多也该到了，他们两个要回去看看，还要跟同学们告别，参加聚会什么的，不管怎么说，总要回去一趟。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坐上回程的列车，回去离开将将一月的家。
回到万家村，两人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村里仿佛安静许多，一直走到家门口，才发觉哪里不对。
以前街上猫啊狗啊的，偶尔还要加上鸡鸭鹅，跳啊叫啊，跑来跑去，倍儿有生活气息。可这次回来，那些活物像是集体冬眠了，竟然一只都没见着。
两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万小丰先回自己家，把爷爷跟父母的房间仔细打扫一遍。
一直五体不勤的关牧念跟在后面帮忙，并难得的没有添乱。
打扫完了这边，又去隔壁打扫。这次关牧念就不帮忙了，嚷嚷着累了，鞋子一甩，躺沙发上不动了。但也不是全无良心，至少在另一个卖力劳动的时候，她还陪着聊天解闷来着。
等弄完了这一切，天已经黑了，万小丰又被支使着去做饭，令他忍不住感叹，“上辈子到底欠了你多少，这辈子才要给你这样使唤。”
“和上辈子没关系。”关牧念嚼着零食，往他这边看过来，“这辈子你就该这样疼我照顾我。”
凭什么呢？
免得给她气死，万小丰直接去了厨房。
填饱肚子之后，累了一天的人自然该休息了，万小丰洗好碗筷，便回家去了。走到一半，转回身来，“你又跟来干嘛？”
关牧念抬手指指黑着灯的窗口，“我一个人……害怕。”
万小丰没脾气，只能领她回家，难得回来一次，他不想在隔壁睡。
不是第一次了，两人很自然地睡到同一张床上，但还是要提醒一句的，“你睡觉时候老实一点。”
“嗯，知道啦。”关牧念答应的很痛快，跟着手抱上来，头往他怀里一枕，磨蹭两下，睡了。
“……”
说好的老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