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脸的春心荡漾,还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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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沈千很少让骆白去他真正的地盘,两个人的交集仅限在骆白答应的药品研发改良上,对于其它方面从不干涉,丁沈千约见骆白的时候也基本都在明面上的正经产业。
车开到半路时,副驾的人递给骆白一个黑色眼罩,“千哥吩咐准备好,您戴不戴都可以。”
骆白接过来戴上。
丁沈千还是知道他的,有些不想牵涉的事,不清楚最好。
车停在两扇银色镂空的大门前,里边是栋三层的暗红洋楼,门口等着的管家为骆白打开车门,“骆先生,请跟我来。”
管家领他进门后又朝他弯弯腰,“骆先生请稍坐。”
墙上有个通讯器,管家输入密码按下通话,那边传来丁沈千的声音,“说。”
“骆先生到了。”
“不是说了直接上来吗?”
“是。”
“骆先生,丁少在二楼等您,我不方便上去了。”
骆白向管家点点头,“麻烦了。”
“应该的。”管家轻轻俯身退出去,关门的声音放到最低。
上去的时候,丁沈千正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外,“丁叔就是改不了那一套,你来看看。”
骆白进去发现床上躺着正在输液的白杨。房间里拉着窗帘,不是特别厚重,遮住了光又不会让光线过于昏暗
丁沈千眉间有些躁意,在骆白看过白杨的情况后示意出去说。
“之前弄哑了不是,前两天给他吃解药,结果他对那个解药过敏,还挺严重,差点要了命。找人给他看了,这是检测单,找了几个人都说他过敏的是那解药的主要成分,过敏好治,药的事难办,哑药解药和成分表什么的都在这儿了。”
骆白接过来,问他,“现在是过敏还没好?”
“没,险险抢了条命,不过现在没大事了,你看看这药有办法弄个他不过敏的吗?”
骆白简单翻翻,“我需要专业的设备,只看这些确定不了。”
“猜着了,让你来这儿除了白杨出不去之外就是因为离实验区近。”
“给白杨看病的医生在吗?”
“有瓶药不小心见了光,他回去重配了,应该一会儿就来。”
骆白点点头,又重新仔细去看那一叠报告。
手机屏幕亮起,骆白单手点了会儿才收起来继续。
“什么情况?”
“嗯?”骆白的视线还在那些白纸黑字上。
“一脸的春心荡漾,还俗了?”
“好奇心少点。”
“那个警察?”
骆白把看完的一页抽出来放到最底下,边看边慢腾腾地说:“奸细变心上人,我都没问,你倒是管得宽。”
丁沈千倚在墙上,“不是奸细,说来话长……”
“就不说了。”
“那就不用说了。”
两个人几乎是一块开口,丁沈千笑一声,“看两遍了,没个准话也给个大概,有谱吗?”
“不确定,没大概。”
丁沈千摸出根烟骂了句。
宁斓看完回过来的消息收了手机,“等徐利下来让他们组一起过去。”
“好的宁队。”
于书景跟着宁斓一起往外走,周边没人的时候才问:“老大,那骆医生的事靠谱吗?我也不是不信他,毕竟给咱们帮了不小忙,但这跟卧底差不多了,不是小事,紧要关头一个说不准填进去的就是弟兄的命。他现在看着虽然是咱们这边的人,但是,谁就真能保证他不会临阵倒戈阴咱们一把?”
“你这些之前开小会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能说吗?本来就肯定有人在心里嘀咕,我再一说,埋个怀疑的线到时候骆医生在里边卖命咱们的人在外边想这想那,关键时候再信不过人家,不白害人命吗?”
“一会儿该说说,该讨论讨论,说开大家心定了才好办事。”
“成,那老大你先给我定定心,我得有个数啊,不然我会上和你杠起来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当我不服你呢。”
“你怎么那么多想法?”
“你就当满足一下我好奇心行吗?老大,宁哥,宁队,宁大队长……”
“第一,当年的团伙是骆白毁的;第二,现在这个速战速决的可能是骆白给的;第三,也是最实际的,骆白这个人和那伙人合不到一起。”
“依据,骆白在偏远地区捐过八所小学,不是捐完不管,后续的师资也包了。省军医每年的免费医疗援助,几年前扩大了覆盖地区和医援内容,是因为他。除了这个,前两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爱心血和遗体捐献被转换渠道高价出售的事儿,是他举报的,证据是他提交的,后来的公开透明爱心系统也是他牵头组织建的。”
宁斓顿了顿,“一点儿都没听过对吗?”
于书景连连摇头。
“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除了匿名就是拿别人的名义顶头,他们医院的医援赞助人是骆白的事他们院长都不知道。既然不为名不为利,那就是他愿意,他想。救人的和害人的,你觉得能合得到一起吗?”
于书景又使劲摇了摇头。
“额,老大,”于书景过了会儿又忽然开口,“你怎么知道的?他自己说的?”
“查的。”
“这些东西不好查吧,得费多大劲,就这两天忙成这熊样了,你还能查出来这么多?”
“以前查的。”
“以前?以前他也没牵扯案子啊,你费这么大劲儿查他干嘛?”
宁斓把于书景手里的夹子抽出来,“去催催徐利,上去盖个章这么磨蹭,赶紧的。”
于书景应一声就跑,趁走廊没人还蹦了两下,不碰案子的时候没一点儿副队长的样子。
宁斓轻轻摇摇头,又因为和于书景的对话想起骆白来。很早的时候,因为骆白身上太多让人生疑的点,也因为那份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他几乎把空闲时间都放在了骆白身上。
骆白有太多太多次都让他诧异,那些深埋在疏冷之下的不为人知的热度,让心悄悄地就发了软。
其实骆白对人很温和,总微微笑着,疏离冷淡似乎都是用来对付他的。宁斓指腹在塑料夹板的侧沿轻轻摩挲,嘴角不自觉就噙了笑意。
骆白连续去丁沈千的实验区去了几天,到最后关头时直接住在了那儿。
“内服药和注射药一起做,后续步骤就按这个走,不要急,一步都不能跳,配置比你亲自把关,在制成品前先和血液样本实验,没问题后给白杨做皮试,优先内服,如果效果不理想则48h后进行肌肉注射。”
“骆医生,你之后不过来了吗?”
“嗯,后续工作你们完全可以做好,再仔细看一下,有问题现在解决。”
骆白从实验区直接去了丁沈千的住宅。
“正赶上晚饭,来一块儿吃。”
白杨听见丁沈千的声音坐在电动轮椅上从一个房间出来,在骆白两米处停下,他轮椅桌板上仍旧放着那个双面屏的和笔记本电脑有些像的电子设备。白杨朝骆白笑笑,在那台电子设备上打字,【药的事给你添麻烦了,谢谢,骆白哥。】
骆白因为白杨的称呼短暂地一分神,也冲他笑笑,“没什么,身体都好了吗?”
白杨在骆白说话的时候把打过的字消除过了,听见骆白的问话又打字说,【都好了,现在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了。】
“那就好,这是你的致敏原检测单,你体质特殊,致敏项虽然不多,但致敏后临床症状严重,平时尽量多注意,我准备的抗敏药外出时最好带着。”
丁沈千伸手接过来,“这还不多?”
“大部分人都有致敏原,这些不算多。”
丁沈千一个个看下去,“刀鱼?他吃过啊,没过敏。”
“以后别再吃了。通常情况下首次接触致敏原虽然会有致敏期,但不会出现临床症状。也就是说第一次接触致敏物质往往不会察觉不适,反复接触才会出现过敏性症状,而且症状一般会随着接触次数逐渐加重。”
“那这次过敏是?”
“他过敏的成分,你的哑药里也有,只不过在哑药里占得比重很小,在解药里是主要成分。”
丁沈千脸色有点不自然,白杨倒没什么反应,在触摸键盘上打下一行字又对骆白笑笑。
【我记住了,以后一定会多注意,谢谢骆白哥。】
骆白要回去,丁沈千也没有强留,让白杨先吃自己送骆白出去。
“那个解药前边部分我弄好了,后续的具体步骤我都和助手讲过,他们能做。最多一周出成品。如果使用之后没办法立刻说话不用急,慢慢锻炼,你那个哑药有副作用,时间越长副作用越大,再过半年,可能有解药也没用了。”
丁沈千脸色急转而下,“现在能彻底好吗?”
骆白一锤定音,“能。”
简简单单一个字让丁沈千骤然放下心来,变脸似的露出笑意,“这次多谢你了。”
骆白看他一眼,“稀奇。”
“好好供着点,”丁沈千拿出一个小袋,“这个给你。”
透明密封袋里是一个贴在透明板上长宽都在五毫米内的芯片和一个食指指甲大小的黑色方块。
“追踪定位的,具体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功能不比你家警察那边的东西多多少,但这个接收器不工作的情况下芯片不会发射信号,绝对不会被扫描设备检测出来。当然,前提是你藏得好。”
“谢了。”
丁沈千“嘁”一声,“稀奇。”
骆白笑笑要上车的时候,丁沈千又说了一句,“之前白杨弄的。”
“那别稀奇了,替我谢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