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哥哥妹妹坐船头---2
艾小白2016-12-30 09:585,907

  “白露,你在学校是不是很不合群?”乔渠是憋不住话的人,半小时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看到场上欢呼的的人群,真是热闹的浑身痒痒的。

  段明月也觉得没意思,与其这种坐着这里沉默,还不如回去逗金鱼呢,至于段白露,则是再次埋怨女老师的多事,不然他还可以在教室多看一本书。

  “话多才能合群吗?”段白露不高不低的回了一句。

  乔渠本指想通过这个话题打开沉闷的局面,不曾想一句话又被噎了回来。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还是继续晒太阳吧。

  段明月看了眼坐的随意的乔渠又看了坐的笔直的段白露,犹豫半夜终于说了口,“白露,你可以稍微放松点。”

  “我很放松。”段白露瞥了眼毫无坐相的二人,王重阳说的没错,这两个人完全是一个类型的人。

  乔渠幸灾乐祸的对段明月挑眉,我这教训还血淋淋的没有干透,你怎么那么傻上去碰钉子呢。

  段明月拉着一张脸也继续晒太阳,哎,这哪里是父子,分明是仇人啊,特么仇人还能假仁假义呢,他完全是聊不下去啊。

  又半小时段明月肩头靠在睡着的乔渠,为了使自己不睡着,他只能捏乔渠的手。

  小小的一只,软软的,摸起来特别舒服。

  段白露没有睡意,就在一旁看他们两个。冬天下午的阳光还是温暖,懒洋洋的洒在乔渠的额头上,点缀着一点点白色,也露出额头那个淡去几乎无法寻找的疤痕。

  段明月大多时候低着头,把玩她的手指,从拇指到小指,在从小指玩到拇指,甚至还拿出自己的手跟她笔画。

  他的嘴角总是含着笑,当笑意集满五次的时候他则会扭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一个吻。阳光则会落在他的头顶,晕出一个个的光圈。

  假如母亲还在……

  他心底渐渐涌起苦涩,母亲希望是这样的吧,点点温情堆积着相濡以沫的未来,可惜了,若是母亲,也不可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睡去。

  这个生理学上的母亲,比母亲幸运多了,至少她抓住了母亲最稀罕的东西,虽然段明月把她当成了母亲,可有什么关系呢。爷爷说的对,人生太漫长,段明月不可能孤老终身,他要是愿意,她终归是你的母亲。

  是的,不论他肯不肯,科学就是证据,她来这里便成了自己的母亲,她的丈夫叫段明月,她还有一个儿子叫段白露。

  不管他愿不愿意,每个人都将她当成了真身,慢慢的忘记那个可怜的被段明月困了一辈子的人,眼前的人偏偏因着那个可怜得到了他母亲奢望的一切,再也不会有人想去他的母亲。

  而他,不愿意。

  “你很爱她。”

  “我很爱你的妈妈。”段明月又吻了吻她的发顶,对上儿子有些阴沉的眼睛,“没有你的妈妈,就没有她,就没有你现在看到的爱。”

  “她不在乎吗?”他皱起好看的眉头,心里因为段明月的话为自己的母亲难受,又替她觉得不公平。

  “我更害怕她不在乎。”段明月将她的手心翻向上,苦涩拂过那一道笔直的感情线,她的感情该是顺风顺水的,如果不是遇到他。

  “不在乎不是更好吗?”段白露再早慧对于感情还是茫然。

  “那我便是一辈子的错过了。”

  热闹的操场并没有人注意到看台的后面坐着人,段白露皱着黝黑的眼睛也始终没能明白什么,他只觉得有一阵暖暖的风吹过,吹来了段明月与乔渠之间忽然改变的磁场,别扭的亲昵。

  譬如不久之前乔渠朦胧的睁开眼睛,她呵呵傻笑着说“明月哥哥”,然后段明月便吻上她的唇。

  没有了那日的对立跋扈,就像,就像小真的爸妈,有一次放学管家爷爷来的有点晚,他看见小真的妈妈跟小真等在校门口,大约十分钟后小真的爸爸开车过来,小真的爸爸快速下了车,丝毫不避讳小真吻了她妈妈的唇。

  没有煽情也没有做作,看着非常的温馨,即便那天下着小雨,天气有些阴。

  当然他可不指望段明月跟小真爸爸一样吻完乔渠再吻吻自己的额头。因为三分钟过后他看见乔渠窝在段明月的肩窝里喘气,不过一个回头的时候他便听到了她的怒吼,再回头她已经跳了起来,阳光太刺眼,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心里叹了口气,段明月要倒霉了。

  “段明月,你吃我豆腐。”乔渠猛吐几口吐沫,刚刚一瞬间她怎么会迷糊呢,怎么会回应了他的吻呢,又怎么会感到甜蜜回味呢?

  “明明是你投怀送抱啊。”段某人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趁虚而入,心里却很开心抓住了她的把柄,她在醒来的那一刻大脑非常不清醒,这对他的徐徐图之非常有帮助。

  段白露实在不想看段明月那副小人得志偏偏还装的无辜的脸,而乔渠亦然,连着电梯里的仇一起拳脚相加。

  “白露妈妈,你怎么可能打白露爸爸呢,他还生病呢。”女老师忽然从前方冒了出来,气喘吁吁的抚着胸口,“白露你怎么不拦住你妈妈呢,她身体不好也不能常生气的。”

  段家三口难得一致的堆起了假笑,这么二的人怎么能考过教师证的呢,完全没有智商啊。

  “真是一点都不省心的孩子。”女老师完全没有接受到他们的抱怨,摇着头叹着气,“走吧,我们去办公室谈一谈白露跳级的事情吧。”

  关于跳级的问题段白露已经做好了决定,可眼前这位女老师非要邀请他的父母来,于是,一场段白露想象中的战争爆发了。

  “老师,我们不跳级。”乔渠终于放下对白露的忐忑,很是认真思考一番做出回答。

  “为什么不跳级?”段明月扬着段白露已往的成绩单,“不跳级完全是浪费智商浪费时间。”

  “好屁啊!”乔渠白他,“白露才十岁,十岁的孩子干什么?你告诉你十岁的时候干什么?”

  “这关我十岁什么事情?时代在进步,我们要与时俱进。”

  “毛线的与时俱进,童年还要不要了,孩子就该有孩子的世界。”

  “我们白露不需要孩子的世界。”

  “他怎么就不需要了。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呢,整天装的勤奋学习,特么还不是一个人偷偷出去玩。”

  “我什么时候装了?我压根就没有好好学习过。装着好好学习的是你吧,啊,对,班长,老师的肉疙瘩,我问你去不去一起玩,你说什么?说虚度光阴。”

  “你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了,每次都是说哥哥要写作业,你自己玩去吧。”

  “我写作业?你才胡说八道呢,我六年级你三年级,你每天跟审犯人一样的来问我作业做完了没有?”

  ……

  “白露,你爸爸妈妈好恩爱啊。”女老师的范二特质已经无法拯救,“我想你说的是对的,他们吵到最后估计都不知道为什么吵架了。”

  段白露在这嘈杂的声音里大致了解了这二人的过去,这里的乔渠是个学霸段明月是个学渣,那边则相反。他忽然想到那天王重阳站在车门边对着还未亮透的天空喃喃自语,也不知道那边的我是个什么样子,指不定比崔行还厉害的。

  看着眼前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二人吵得如此欢快,他也有些好奇如果那边的自己活着会成什么样?估计绝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白露爸爸,白露妈妈。”女老师端起了桌上的两杯水,“口干了吧?来,解解渴。”

  二人相当一致的捞过老师手上的杯子,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彼此。

  “小王你怎么在这里啊。”校长大人听到办公室有动静推了门便进来,仇视的二人不扭头还好,一扭头倒是吓到了校长。“明月怎么来了啊?乔渠也来了啊!”

  段明月又瞪了眼乔渠堆了笑上去,“李叔,王老师喊我们来商量白露跳级的事情。”

  “李叔叔好。”乔渠不能不打招呼,此时此地此刻,她没有解释自己是乔渠妹妹的机会。

  “李爷爷好。”段白露规规矩矩的跟在大人后面打招呼。

  “白露的事情不是已经定好了吗?”李校长皱着眉头看了看一脸迷茫的王老师,“小王啊,你不知道白露的事都是我来处理吗?”

  “我不知道啊。”女老师眨吧眼睛,心想这就是关系的时代啊,她貌似又闯祸了,她的关系知道自己干了这么件蠢事也不知道怎么骂自己了。

  “那什么明月,新来的老师不懂事,早点回去吧。”李校长拍了拍他的手臂,“改天约了你母亲一起吃饭。”

  “李爷爷再见。”段白露率先出了门,李校长与段家关系还不错,呆久了肯定能发现乔渠的不一样。

  段明月跟乔渠只能跟在后面打了招呼一起离开。

  “一起吃个饭吧。”段白露给管家去了电话叫他不要来接自己,回头对后面还在互相瞪眼睛的两人说道。

  段明月怀疑自己听错了,段白露竟然主动要求一起吃饭,这太惊悚了。乔渠亦然,虽然她不停的忽视段白露打探的目光,那日的事情印象太深,以至于她现在完全可以猜测他似乎又要跟自己谈话了。

  段明月缓过神来确认段白露不是开玩笑,忘了刚刚与乔渠的抬杠,带着二人就去停车场。

  乔渠跟在段白露的后面,不到十岁的孩子完全没有同龄人该有的嬉闹,哪有孩子走路能他一样,时刻像个军人一样呢。

  上了车,乔渠跟段白露坐在后面,段明月偷偷看了一眼二人,乔渠竟也跟白露一样做的端正。

  段明月抿着笑收回眼认真开车,白露长的其实像乔渠多一点,此刻两个相像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太太,一个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三个人心思各异,但也总算是聚到了一起。

  车里气压极低,乔渠跟段明月无话可说,对段白露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做的那么端正,她又不好意思软嗒嗒的靠着,只能放任这种沉默。

  段白露自然是手观手心观心,当然也能抽空看到段明月对着后视镜时不时的傻笑,他再次认定老段说的,幸亏他像乔渠。

  晚餐是在肯德基吃的,段明月十年来难得表现一次父爱,在对于吃什么上面表现了极其幼稚的独裁。

  乔渠骂他脑子进水,怎么可以带孩子去吃垃圾食品。

  倒是段白露显得很平静,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挑食,所以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

  因为接近晚餐的时间,店里挤满了人。段明月主动的去排队,乔渠带着段明月找位置坐。一坐下来看到段白露沉重的眼神便知道他又要跟自己谈话了。

  “上次我问的问题,你想好了吗?乔阿姨。”乔阿姨两个字在三个字在段白露舌尖也翻滚了几圈才出来。

  “嗯?”乔渠到底有一定心虚,邻桌是一对年轻的父母带着调皮的孩子,小孩子没有什么定性,一会站起来,一会又要勾对面的人。旁边不远是几个大约跟段白露同龄的孩子,吃着薯条汉堡,脸上洋溢着快乐。偏偏眼前这个,姑姑说从血缘上讲,她逃脱不了母亲这一个角色。在抛弃孩子和穿越空间而来,大众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前者,如果你不想认,那就藏好一辈子不要被发现。

  她一个未嫁的姑娘忽然冒出一个九岁的孩子,她再强壮的心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看着相似的脸她又有些心软,总是会想起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

  她忐忑不安,难以抉择,可他一句“乔阿姨”,她心里又有些说不明白的难过,原来她并没有所谓的选择权,这个孩子比谁都明白。

  “交给时间吧。我跟段明月,也许还能做朋友,但是……”

  “因为他爱的是我的母亲?”

  “也不全是。”乔渠摇头,那天晚上她回去想了很久,她的确不甘,耗尽二十年那么卑微的爱了一个人,时过境迁之后她才恍悟,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再多的爱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面前那就是负担,而这个人也没有义务承受自己的满腔热血,那么孤单无望的爱她不想再试一次。

  她的不甘并不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而是在她爱的欢喜时给了自己最苦的一棒,他带着他的女朋友给自己介绍,这是我邻居家的妹妹,在她爱的刻骨时又给了自己最痛的一刀,他弥留之际也不肯见自己一面。

  如果当年没有那场病,也许她会随着时间慢慢的将他遗忘,瞧她这十年将他忘得很顺利。

  他潇洒的挥一挥衣袖走了,他留给自己的疤在也好不了了,现在她不会去爱,不会竭尽全力去爱。

  “一个爱了十八年的人,并不会轻易的洗去痕迹。”可悲的乔渠发现给自己下了一道紧箍咒,不想便忘记那份曾经的枯骨铭心,忘记那个人,可他又活了,一个活生生的段明月,不管是不是曾经心尖上的那个人,她还是动了心思,她总觉得该做点什么,或许应该为自己画上一个过去,等到下一个人来,不会像孟观澜一样凄凉。

  她还是不甘,她可以不在乎他转了性子,看着他眼底的深情她不得不在乎他爱的不是她。

  她对这个世界伸手了手却发现这个世界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可那个心留下了十年以前,我怀念的也是十年那片情怀,不甘的是十年前的求之不得。”

  “感情真是复杂。”段白露似懂非懂,想了想说道,“电视里说,爱不能太矫情,如果真的爱就应该排除万难,因为找到一个互相爱的人太难。”

  “这话还是等你到了十八岁再说吧。”这些话乔渠没有对任何人讲过,如今对一个孩子讲出来她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又听他这么说觉得可笑,“电视真是误人。”

  “我也觉得,情节太愚蠢,完全浪费生命。”段白露竟然点头赞同,“你真的不考虑段明月。”

  “我也不知道。”乔渠面上无奈内心却有些焦虑,他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出来自己想转移话题呢,还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想太多不好,也许明天此刻我有回到了我那边呢。”

  “你这是自欺欺人。”段白露抬头看了一眼排队中偶然看过来的段明月,嘴角的笑意从他见到的那一刻就没收敛过。他的父亲,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模样呢?带着温情连五官都显得柔和帅气,他又有些小愤怒,听崔行的话他的泡妞手段可学了九成足,可眼下那真是剃头刀子一头热,收了心思的他的父亲也不至于那般的不能入眼。“你可以问一问段明月让你来到这里,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你知道?”那天看段明月瞪自己的表情她就知道这里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不然他从哪里得来的肯定。

  “我不知道。”两家都瞒着他做了那件事,又怎么可能把原委告诉自己,更何况他完全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将如何召回她?“听说找了宏曾法师。”

  “宏曾法师?”乔渠莫名的想到了那个梦,“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你来的那一天圆寂了。”关于乔渠过来这件事,段明月特地回西山告知了爷爷奶奶,他在门外听到奶奶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矜持惊呼,宏曾法师不是人吧。

  是不是人他不知道,等他偷偷找到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圆寂了。生死无常,即便大师也免不了。

  爷爷打了段明月的那天他也在,奶奶搂着自己的肩膀跟他一起站在远离看天空。“白露,人这一生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无论我们怎么选择都会有很多遗憾。”

  他知道奶奶希望他能够接受乔渠,接受段明月离不开乔渠这一个事实,他不想忘记母亲,又不能不顾及段明月,母亲一心希望段明月幸福,他岂敢阻拦。“乔阿姨,你能抱抱我吗?”他想知道她跟母亲的怀抱是否一样。

  乔渠有些受宠若惊,小脸上没有了熟悉的冷漠,有些伤心还有些迷茫。她起身做到他的身旁将他拥进怀里,他的身子有些僵硬,她想着自己母亲抱自己的样子,一只手在后背上轻轻拍打。

  他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她身上的味道跟母亲不一样,可一样的暖暖的。

  段明月回头就看到二人相拥的场景,眼睛跟心都莫名的一酸,若是当年,也许他不会错过那么多的时光。

  儿子跟母亲感情极深,现在为了自己不得不接受不是母亲的母亲,谢谢你乔渠,你把他教的这么好,好到他已经无地自容,也对不起,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深情,但我不会再辜负时光辜负白露辜负另一个你。

继续阅读:21 哥哥妹妹坐船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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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不解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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