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建议克比暂时不要离开他们,就和他们一起住在这家香克斯出资创建的疗养院,因为是民间的慈善机构,恐怖活动不约而同的绕道而行了,不过大家都明白,这和香克斯的名头有很大的关系。不管怎么说这里暂时是安全的,能很好的保护克比和他手里的东西。克比接受了建议留了下来,尽管很担心一个人留在莫比迪克的露西,他也只能这么做。
但是尽管如此,首都将会对天使之城发动核攻击的消息还是在4月上旬被透露出去了。然后真正的恐怖之春就开始了。运河两岸都被这一没有证明没有解释的消息撼动了,人们的情绪陷入了空前的绝望和恐慌,以至于两岸政府同时颁布了宵禁令,希望能最大程度的保护人们的人身安全,但是恐怖仍旧在蔓延,比核攻击更具破坏力,因为那是从人的内心深处开始的摧毁。
山治无论如何也没法停止那个猜想,那就是散布了核攻击的消息的人是金。他还是没有告诉佩罗纳他们金的事情,所以弗兰奇很放心的告诉他是金给的消息之后,山治几乎立刻就知道完了,金又要开始他的大手笔行动了。他想到了金会想办法延后甚至阻止核攻击,但是没想到他会用人们的恐惧来换取时间,但随后山治就认为这就是金的做法,他并不在乎那些。复杂的思考让山治厌烦,他一个人咒骂着金,却在之后想起金现在怎么样,然后就会被一种很深的挫败感搅得难以忍受。
不过那都是偶尔才有的事情,更多的时候山治想起的都是卓洛和罗,虽然想起他们也不会带来什么好滋味。
卓洛用让他自己都惊讶的耐力支撑着身处危险最深处的联合野战军,尽管他们用小诺亚扼住了首都的咽喉,但是有一件事卓洛不能无视——首都军部被解散了。
这个国家的军制有种让人不安的独立性,就像中枢军被SCA人民视为己有一样,国家军队用一种高姿态游离于政治机构之外,军政分隔的非常明显。首都军部的存在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这个握有重权的部门全部由职业军人组成,是国家暴力机关的一部分,和隶属于政府的国防部是两个概念,所以国防部长是国防部长,军部元帅是军部元帅,前者是文官,后者是武将。
其实从开战以来,国防部和军部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因为战况令人失望,政府的压力很大,军部又不能够轻易被触碰,因为从现状来看,只有军部才能真正的调动国家军队。王储堡谈判时国防部长被杀一事又让这种紧张更上一层楼了,在政府的压力下,军部处理了特工部这头代罪肥羊才暂时压下。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前奏。
军部再强大,再权倾朝野,也不过是一个部门而已。
53年3月18日,国会以压倒性的票数通过了解散首都军部的决议。但是那时对天使之城发动核攻击的事情还没有正式的说法,那只是一个人脑袋里的想法,而且是认真的想法。直到4月5日那天,军部正式解散,新的国防部长上任。
新的国防部长——萨卡斯基。
当萨卡斯基在国会上以惊人的支持率当选了新一任国防部长的时候,人们才明白过来自己被涮了,所有这一切都是萨卡斯基的导演,不知道他的剧本是怎么写的,但是军部被解散不过一个小小的过场,重头戏在这里:他当选了国防部长,就意味着军部占领了国防部。
当政治权力和军事权力都放在一个人手里的时候,通常会发生两种情况,一是政治权力控制军事权力,把事情渐渐的拖到战场之外,二是军事权力控制政治权力,把战况进一步扩大。
卓洛认为如果对方是萨卡斯基的话,这两种状况都糟糕透顶。大概金也是那样想的,所以军部解散的时候他就把核攻击的事告诉了山治他们,而萨卡斯基一上任,他就干脆的把这件事捅给了恐慌的大众。山治在电话里跟卓洛说了他的想法,卓洛说不管是不是金,现在都很麻烦,虽然核攻击的事被耽搁了一下,但是该来的一样会来,萨卡斯基不是那种会想那么多的人,他目标明确,而且心狠手辣。山治说,离开小诺亚吧,你们会成为他的第一个靶子的。卓洛笑笑说,这个任务不可能交给别人,首先我们无路可退,其次如果我们撤了,你想下一个靶子会是谁?
天使之城,山治回答,卓洛说了一声bingo。山治叹气说让我表达一下对你的担心吧,不要死的太惨啊,卓洛回敬道好好担心你自己吧,山治说为什么你总是不能让我感到安心,卓洛说你不也是一样,也许我们爱上的不只是对方,还有这种感觉吧,毕竟我们都是那种动物。山治笑着问哪种?卓洛想了想,回答说欲望大于理智,魔性多于人性。山治顿了顿,用最性感的声线说亲爱的,你说的太对了。
山治没有再提起罗的事,他已经感觉到了卓洛的回避,他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罗还活着,如果他死了卓洛会直接告诉他,而不是躲闪着不说。
还活着,现在这三个字似乎就足够好了。
但实际上罗不只是还活着,他还在渐渐的好转起来,虽然没有恢复意识,但是已经对外界有了反应,能对光和声音做出回应了,卓洛每天都会去看看他,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确认一下是不是死了,但是他还是一边感慨着罗和猫一样的九命强运,一边为他在好起来而高兴。现在最让人担心的反倒成了基德,从把罗送来之后就一点消息也没有的他,让人没法乐观的去猜测他的所在和情况。
53年的春天就在这样在黏糊糊的细雨和春寒下的恐惧中缓慢的过去了,战争第三年的初始,人们经历了对停战的期望和失望,最后走向了某种绝望。但是当那个多雨的五月迎来了终焉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切,会被那样打破。
妊娠让罗宾变回了一个小女孩,在逃脱了马尔科带给她的迷乱之后,她在香克斯身边找到了宁静,她已经决定爱这个孩子了,而这种世界上最纯粹的爱让她自己也变得可爱起来,虽然香克斯坚持认为她一直都很可爱,但是其他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了那种让人愉悦的变化,连克比都是,在所有这些令人烦恼的事情中,那是非常宝贵的。
香克斯建议罗宾把孩子的事告诉马尔科,但是罗宾没有同意,她只是平和而愉快的对孩子的父亲保守着这个秘密,而且还悄悄的决定了孩子的名字——丽萨。一个女孩,罗宾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知道,那会是一个女孩。
虽然不愿意告诉马尔科,但是罗宾却很开心的告诉了就和马尔科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山治,山治吓了一跳然后心情复杂了一天,最后竟然特地给卓洛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告诉了他,弄的卓洛哭笑不得,不过因为明白罗宾对山治的重要意义,卓洛还是极具耐心的建议说最好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既然罗宾想要保守秘密的话。山治说不用你告诉,我也只是想和你说说而已。不过虽然嘴上那样说着,卓洛还是用了一点儿时间把事情告诉了昏睡中的罗,他知道罗听见了,因为很明显的,他的嘴角有了笑意。
但是恐怖却没有因为这个未知的女孩而减少一些,5月中旬之后,一连串的人体爆炸案件让恐慌又一次攀上了高潮,就在这个时候,香克斯他们得知了一件事情。
有人在暴乱封锁区看见了乌索普。
作为香克斯手下曾经的“名人”和联军的狙击总教练,再加上他那个几乎是不可复制的长鼻子,那个看见乌索普的人发誓自己没有认错,而这一肯定带来的却只有更大的担心。如果乌索普在那里就意味着可雅和桑尼也在那里,那是非常危险的。罗宾也想到过他们一家可能遇到各种情况而被绊住脚步,但是她绝没有想到他们竟被滞留在最危险的地方那么长时间!她的担忧情绪让香克斯都惊讶,但是只有罗宾自己知道真相,她的确是对乌索普一家人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是她的忧心更多是来自那个她几乎杀害了桑尼的晚上,虽然最后没有产生结果,但是罗宾始终无法当做没有发生过,从那晚起,她知道自己将用余生去挂念那个孩子,不管他在何处,是不是知道她。
香克斯决定离开疗养院,然后到那个封锁区找到乌索普他们一家三口,带上他们一起出国去。他预感到这持续了一个春天的恐怖要结束了,而那之后的,就是更加真实的东西了。所以在安排好了最后几个被卷入爆炸的地区的事务之后,香克斯他们在一个下着雨的晚上离开了疗养院。克比是一个人离开的,他要回去找露西,不能把她自己留在莫比迪克,香克斯借给他一辆车和一个司机,说是为了保护他带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