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旗号很管用么?”风洛衣不由的反问,令寒子念顿时安心不少,想来夜熙也不会将他区区一个逍遥王放在心上。
“总之这次被贺菲萱害惨了,如今夜熙不待见贺菲萱,连带着把本王的请柬也送了回来,无心锥的事只能另想办法了!”寒子念说话时,下意识看向风洛衣。
“你别看我,我连墨武都打不过,更别说驰燕了!”风洛衣瞥了眼寒子念,一派肃然道。
“如果是五万两呢?”寒子念随手自怀里取出银票,十分大方的拍在桌上。
“五十万两都没戏,钱和命之间的关系,你师兄我还是分得清楚的。”风洛衣难得一次没有对钱表现出浓烈的欲望。见寒子念眼中渐渐闪出绝望的光芒,风洛衣转尔拉着椅子坐到寒子念对面。
“其实你该对贺菲萱有信心才是,彼时的昊天镜有多难得到啊,她不也手到擒来么!”风洛衣狠狠点头,坚定开口。
寒子念闻声端正了神色,满眼哀怨的看向风洛衣。
“所以你觉得本王半点不如贺菲萱,简直逊毙了么!”寒子念肃然开口,满眼期待。
“没关系,你终有一日会找回失去的尊严!”风洛衣表示同情的拍了拍寒子念的肩膀,却被寒子念一个‘滚’字吼出了几里地。
直至风洛衣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一抹幽光方如鬼魅般闪进窗户,落到寒子念的身边。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寒子念的表情渐渐敛起,声音低沉如渊。
“这是风洛衣给八王的信笺,属下拓下来的,没留下半点痕迹。”聂庄清声回禀,之后自怀里取出字笺递到寒子念手里。
看着字笺上寥寥数笔,寒子念薄唇勾起一抹冷至冰点的弧度,师兄啊,你竟这样不信任子念么……
翌日,贺菲萱用罢早膳后颓然趴在桌边,思忖夜熙之事,自重生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觉得无措,明知无心锥就在那老东西手里,偏生自己跟他半点不对盘,一句话说不到头就红了脸,这种情况下,想让夜熙亲手交出无心锥,简直难如登天。
就在贺菲萱烦躁之时,寒子念不请自来。
“不管是夜熙还是无心锥,本小姐都不想听。”见寒子念进来,贺菲萱不由的把脑袋扭到另一侧,自顾托腮沉思。
“那你还让不让本王说话了?”寒子念无语,潋滟的眸子稍有些不乐意。
“那本小姐就赏王爷闭嘴!”贺菲萱实在没心情跟寒子念斗嘴,索性整个人趴在桌上装死。
“夜熙派人过来接你,说是请你到无银小筑品茶。”寒子念薄唇轻抿,其实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寒子念便深深的替贺菲萱的安危担忧,直至夜无痕指天盟誓贺菲萱不会有半点闪失后,他才进来请人。
“你说真的?”贺菲萱陡然起身,眸色骤亮。
“轿子就在外面,你可以选择不去的。”寒子念点头应声。
“不去?谁不去谁就是傻子!”既然是夜熙主动请她,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贺菲萱猛然起身准备到内室好生打扮一番,免得太过失礼。
“还有一件事,听说顾月汐被夜熙认作义女,那会儿无银小筑已经派人将金银珠宝,还有无心锥什么的,一并送过去了。”寒子念的声音颇有些无奈,淡淡启唇。
“你说什么?”贺菲萱闻声陡震,转身看向寒子念,眸色寒冽如冰。
“爱妃没听清?”寒子念自认说的很缓慢,也很清晰。
“他认了义女?而且还是顾月汐?”贺菲萱从未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选义女是十项通关,夜熙何以突然将才过了三关的顾月汐认作义女,而且还将无心锥以赶着投胎的节奏送到了景王府。
“看来爱妃听的很清楚啊……那爱妃还去不去无银小筑了?”寒子念挑眉看向贺菲萱,狐疑问道。
“去!那就更得去了!”贺菲萱咬牙切齿开口,眸间的光透着毫不掩饰的愤怒。眼见着贺菲萱大步迈出房间,寒子念不由的提醒一句。
“爱妃不打算整理一下妆容?”
“不了,本小姐还赶着去帮夜老头整理遗容!”音落之时,贺菲萱已然离开房间,寒子念闻言,额头不禁渗出冷汗,登时追了出去。
且说逍遥王府门外,一辆由五匹汗血宝马驱驾的豪华马车就停在外面,马车左侧,夜无痕一袭如雪白衣,翩然站在那里,俊眉修眼,气宇轩昂,马车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其中多是闺中女子,此刻那一双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正直直盯着夜无痕,生怕错过那张脸上每一个神情,哪怕只是一眨眼的动作,都是那样的颠倒众生,引人尖叫。
“逍遥王妃……”见贺菲萱出来,夜无痕薄唇微启,上前数步相迎,却觉一阵风过,贺菲萱竟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径自上了马车。有那么一刻,夜无痕就那么呆怔在那里,有些不可思议,自他有记忆以来,从来都是他无视别人,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的笑脸相迎下这样毫无反应的走过去,尤其是女人。
“看到本王王妃没有?”且待寒子念追出来时,贺菲萱已然不见踪影。
“已经上了马车。”寒子念的话打断了夜无痕心底的震惊,随之又是那副温润如玉的脸,淡雅出尘,宛如仙将。
“难得她还肯坐夜熙的马车,本王一道去,夜老爷子不会拒之门外吧?”寒子念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开口。
“自然不会,逍遥王请。”夜无痕微微屈臂,谦恭将寒子念迎上马车,车帘掀起的一刻,夜无痕不自觉的朝里面觑了一眼,却见贺菲萱面色无温的坐在车内,跟刚刚一样,她的视线没朝自己这边看过来。莫名的,心竟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以致于连夜无痕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车轮滚滚前行,贺菲萱赌着气坐在那里,任由寒子念在自己对面碎叨着。
“那个……其实本王一直觉得爱妃你是如此温柔善良,而又心胸宽广的女子,诸如打架斗殴之类的事,你是一定不会做的。”寒子念觉得自己这话太违心了,除了打架斗殴,他基本上也没见贺菲萱做过其他什么别的事。
“是啊,打架斗殴不好。”难得贺菲萱肯开口,而且说出的话也让寒子念十分放心。
“英雄所见略同,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寒子念中肯点头。
“不如直接杀了!”贺菲萱一直觉得即便没想到解决的办法,也无需绝望,但夜熙突然来这么一手,让她措手不及,如今无心锥到了顾月汐手里,也就是到了寒弈德手里,这一局她败的简直不明不白,直至现在,她都想不出夜熙认顾月汐做干女儿的原因。
“爱妃,冲动是魔鬼啊!一会儿到了无银小筑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寒子念苦口婆心劝解,生怕贺菲萱再捅出什么娄子。
“王爷是不是特别想念墨武?那要不要本小姐把墨武叫出来好生陪王爷聊几句?”贺菲萱实在受不了寒子念的唠叨,其实就算寒子念不说,她又能把夜熙怎么样呢!诚然她有墨武,可好汉架不住人多啊,若真要打起来,那她跟送菜有什么两样!她此去,只想弄清楚夜熙何以对顾月汐如此眷顾。
景王府中,当看到装着金银珠宝的木箱摆满府院的时候,顾月汐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尤其当无银小筑的钟叔将无心锥交到她手里时,顾月汐甚至尝试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虽然很痛,却让她自心底笑到了脸上。
“这是怎么回事?”许是昨夜睡的太晚,寒弈德起床时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此刻,寒弈德走到正厅门口,冷眸看着摆在院中的金银珠宝,狐疑问道。
正厅内,管家欲上前禀报,却被顾月汐拦了下来。见顾月汐挥手,管家与巧菊皆悄声退了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着一脸神秘的顾月汐朝自己走过来,寒弈德只觉烦闷不堪,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厌倦了这张脸,连寒弈德自己都觉的奇怪,彼时曾那么喜欢着,喜欢到为了她不惜杀了顾芊羽替她解恨,可现在,他竟不想多看一眼。
无语,顾月汐缓缓走过来,慢慢将藏在背后的无心锥举到寒弈德眼前,樱唇轻启。
“过往月汐做了太多让王爷失望的事,虽然月汐的初衷只是为了王爷好,可结果却没有一样尽如人意,月汐知道自己是个不中用的女人,不能为王爷分忧,所以对于这一段发生的所有事,求王爷能看在这柄无心锥的份上原谅月汐,好不好?”纤长的眸子盈溢着泪水,顾月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在看向寒弈德时,眼泪恰到好处的落了下来。
“无心锥?无心锥怎么会在你手里?你……你被夜熙选作义女了?”彼时顾月汐报名参选的事寒弈德是知道的,但他却未报任何希望,因为他自骨子里觉得顾月汐根本配不上那上面的报名条件,一个杀父弑母的女人何谈品性纯良。
“承蒙老天不弃,月汐如愿以偿,如今能替王爷取得无心锥,月汐心愿足矣。”顾月汐说话间将无心锥交到寒弈德手上,自己则顺势倚到了寒弈德的怀里。
看着手里的无心锥,寒弈德心绪紊乱,脑子里赫然浮现出穆晴温婉可人的模样,他原是想这两日便跟顾月汐提出要将穆晴娶进景王府,不管顾月汐愿不愿意,他都执意如此。可昨夜与穆晴谈及此事,穆晴却是一万个不愿,甚至跪地乞求自己莫再有这样的心思。
寒弈德明白,穆晴之所以不愿意,是怕她的出身会辱没自己的名望,可穆晴越是这样,寒弈德就越是心疼,所以自昨晚回来,寒弈德便将自己关在书房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就在出门前,他已然下定决心,不管穆晴愿不愿意,他一定要把她娶回景王府。
可此时,面对眼前的无心锥,面对诚心忏悔的顾月汐,寒弈德却犹豫了。
“弈德……原谅月汐一次好不好……我们是这么艰难才能走到一起……月汐只想跟王爷继续走下去……”感觉到寒弈德的犹豫,顾月汐痛哭失声,双臂紧紧握住寒弈德的腰际,哀声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