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萱倒觉得现在这种情况,王爷最好别说认识菲萱!其实菲萱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王爷!”贺菲萱冷漠开口之际,被身后侍卫狠推了一把。
“你这是什么态度!”见贺菲萱被人无礼对待,寒子念本能的脱口而出,于是自己则被推的更狠,眼见着寒子念差点儿狗啃屎的摔到地上,贺菲萱表示非常遗憾,其实如果不是离的太远,贺菲萱还真想上前补一脚的。
当看到正厅里水舜昱满头银发的时候,贺菲萱无法形容自己心底的酸楚,该是怎样的生死之恋,才会让这个意气风发的一庄之主一夜白头。
“老庄丧妻之痛,本王可以理解,但本王不明白,老庄主这是何意?”贺菲萱被推进正厅时,寒弈德先一步被人带了进来。
无语,座上水舜昱双眼如无波幽潭,冷冽刺骨,又似暗夜深海里的漩涡,让人不寒而栗。见水舜昱不语,寒弈德自是识趣缄言。直至寒子念被带进来的时候,水舜昱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贺菲萱私以为这表情还不如没有。
“寒子念,本庄主爱妻身中‘碎心’之毒惨死,而天下间能制此毒者唯有玄天心,这件事你如何解释?”水舜昱的声音很轻,落在正厅每个人心底却有千斤重,贺菲萱暗自觉得不妙,这种架势,分明是在找陪葬。
“老庄主没有因此而将子念当即宰了,对此,子念心存感激,依老庄之言,此事最不可能之人便是子念。”寒子念的话里透着玄机,水舜昱亦明白寒子念所言,但这不代表他可以饶了玄天心,如果没有玄天心,便没有‘碎心’,自己的爱妻也就不会死的这样惨!而且,他亦不排除先杀寒子念泄愤的心思,确切的说,这正厅里被绑着的每个人,他都不想放过,但前提,他必要找出给爱妻下毒之人。
“寒弈德,贺菲萱,如果你们能主动站出来,本庄主或许会赏你们全尸,但若让本庄主查出来,介时你们莫怪老夫无情!”水舜昱的声音愈渐冰冷,眼底覆染寒霜。
“老庄主,若连九弟都能洗清嫌疑,那本王就更不可能了,您已然答应本王投诚朝廷,本王没道理自毁双臂啊!”寒弈德表情无辜的看向水舜昱,一派真诚。
正厅里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皆朝贺菲萱射了过来,使得贺菲萱忽然有种被一群石膏像木然凝望之惊悚感。
“咳……菲萱没有理由杀庄主夫人,也没那个能力。”贺菲萱自觉这样的解释有些单薄无力,可除了这些,她还能说什么呢。
“理由很简单啊,庄主就算不选与朝廷合作,最次也是孔雀山庄,这里好像根本没有你们风镇什么事儿,鉴于此,贺大小姐心存怨恨也不是不可能的。至于能力……本王倒是听说贺大小姐自入庄便有幸得庄主夫人召见,不知可有此事啊?”寒弈德斜睨向贺菲萱,悻悻开口。
“景王殿下耳目众多,菲萱实难媲美,只是连菲萱都知道水庄主弃朝廷而投孔雀山庄,景王爷会不知道?这未免太牵强了吧?如此,景王殿下怀恨在心也在情理之中。”贺菲萱据理反驳。
“贺菲萱……”就在寒弈德再欲争辩的时候,水舜昱突然怒喝,正厅随即无声。
“既然你们不肯自己站出来,好!来人,把‘雪獒’给本庄主牵进来!”水舜昱音落之时,已有护院自外面牵进一条体型健硕,皮毛透亮的獒犬。
眼见着正厅这只‘雪獒’硕大无比,满脸凶相,众人不由噎喉。
“老夫已让‘雪獒’嗅过爱妻之血,以此为引,‘雪獒’必定能找到毒药藏在哪里,两位,老夫再问你们一遍,到底是谁下的毒?”水舜昱冷厉低吼,依旧无人应声。
于是便有护院拉出‘雪獒’,开始全庄地毯式搜寻,如此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众人心里些许焦躁不安。差不多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雪獒’回来了,口中叼着一个白色瓷瓶,早就候在正厅的大夫上前拽下瓷瓶,检验之后朝水舜昱狠狠点头。
“瓷瓶是从哪里搜到的?”水舜昱冰冷的声音透着骇人的寒意,整个正厅一时间鸦雀无声。
“回庄主,是从柴房旁边的厢房里。”护院语毕之际,贺菲萱眸色骤凛,心道完了!
此时此刻,正厅内所有人的视线皆看向贺菲萱,表情各异,有如水舜昱那般愤恨恼怒的,有如寒子念那般震惊担忧的,也有如寒弈德那种幸灾乐祸的!
“主人!”同样被麻绳绑缚的墨武登时走到贺菲萱身侧,急促唤道。
“寒子念!为了风镇宝藏……你这样害我!”贺菲萱幽怨的目光陡然射过去,眼底迸发出极恨。
“不是……不是本王……”寒子念几乎没有考虑的反驳,他不想让贺菲萱误会自己,可转念之际,急忙改口,“是!是本王陷害的贺菲萱!这毒药是本王的!”只是寒子念一番良苦用心却没有换来贺菲萱半点感激。
“好一招欲擒故纵!”贺菲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鄙夷扫过寒子念那张满是焦急的俊颜。
“这毒药真的是本王……”就在寒子念再欲强调的时候,水舜昱陡然起身,厉声喝斥。
“寒子念,你若找死老夫不会拦你!但是贺菲萱……”水舜昱迈着戾气的步子,一步步走向贺菲萱,冰蛰的眼睛里透着弑杀的寒意。眼见水舜昱走过来,墨武毫不犹豫的挡在贺菲萱面前,却不想对面之人只稍稍抬手,墨武的身体便已如倒飞的蝴蝶般弹出数米,口中鲜血喷溅在地上。
“墨武!单凭一只畜牲就草草定下结论,庄主不觉得太草率了么!”贺菲萱柳眉紧蹙,冷然开口。
“草率?如果本庄主草率,根本不会叫‘雪獒’过来多此一举,干脆将你们全杀了!贺菲萱,如今证据确凿,你无从抵赖!若寒救你风镇脱险,你却用这样的方式报答他!老夫只叹那孩子有眼无珠!贺菲萱,你的心是否太狠了些!”水舜昱低戈的声音蕴着彻骨的冰冷,双眼似有熊熊烈火燃烧。倏的,未及贺菲萱再开口,水舜昱已然单手掐住贺菲萱的雪颈,瞬息间将其抵在了墙壁上。
“水庄主!不可!”寒子念哪容水舜昱伤害贺菲萱,登时欲上前阻止,却不想才迈步,便被身后护院啪啪两下封住了穴道。聂庄亦想冲过去,遭遇自不用说。
“呃……水庄主杀了菲萱,只会让小人得逞……”空气骤然稀薄,贺菲萱只觉胸口压抑的难受,随着水舜昱手指的缩紧,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脖颈格格作响的声音。眼见着贺菲萱就要支撑不住的昏厥,水舜昱突然甩手,由着贺菲萱摔倒在地,双手紧抚雪颈,大口吸气。
“水舜昱!你敢……唔唔……唔唔唔!”寒子念情急之下欲厉声阻止,却被护院封了哑穴!
“咳咳……寒子念,你如愿了!菲萱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贺菲萱吃力抬眸,凄然冷笑。
“放心,老夫怎会让你那么痛快的下去做鬼!你害吾妻死的那样惨,老夫纵是加倍奉还,也难解丧妻之痛!可就算这样,老夫也不会让你轻易死了!管家!”水舜昱欺身拽起贺菲萱,另一只手伸向管家。此刻,管家已然将手里满是毛刺,带着倒钩的利器交到水舜昱手里。那东西只是看看,便叫人毛骨悚然。
“贺菲萱!你让吾妻痛一分,老夫就让你还十倍!这种东西刺进去,毛刺会一点点的倒长,最后穿透皮肉,倒钩会缠住你的血管,将你体内的血一点点的放出来,以你的体质,差不多三天三夜的时间就能变成干尸!放心,这段时间老夫亦不会让你寂寞,我这落霞山庄里别的不多,刑具不下百种。介时老夫定会恪尽地主之谊,亲自招呼你!”水舜昱的话令贺菲萱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死法,岂是惨烈二字可以形容的。
“老庄主三思,菲萱不惧死,但毒,不是菲萱下的!”如果说贺菲萱不害怕,那是假的,但她私以为此刻卑微泣泪的乞求,换来的断然不是水舜昱的仁慈以待。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多余么!”水舜昱眼中恨意滔天,音落之时,手中利器噗的插进了贺菲萱的左肩。
“呃……”刺骨的疼顺间侵袭,令贺菲萱柳眉紧蹙,忍不住低吟出声,下一秒,贺菲萱只觉左肩越发痛的难忍,仿佛有几十根银针正一点点的在自己的体内挑拨。血,自利器的另一端蜿蜒而落,怵目惊心。
“唔唔!”眼见着贺菲萱疼的面目扭曲,后背已然被冷汗涔湿,寒子念双眼赤红,额头青筋鼓起,拼命想要冲开穴道,却无果。一侧,寒弈德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心,肆意狂笑。
“贺菲萱!你可感觉到吾妻之痛了!”水舜昱冰蛰的眸闪烁出绝冷的寒光,随后又自管家手里拿过薄如蝉翼的羽刀,挥手间封了贺菲萱的穴道。
“庄主的心……是被猪油蒙了……菲萱没有下毒,庄主如此,夫人只会……死不瞑目……”剧痛一波波的侵袭,贺菲萱额上的冷汗豆大的滚下来,声音颤抖中透着虚弱。余光里,她分明看到寒子念血染的眸子,心底抹过苦涩。寒子念,彼时鹿亭,菲萱的心情你可感受到了?
眼见着贺菲萱被折腾的生不如死,墨武强忍剧痛欲冲上去,亦被封了穴道。
“哼!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告诉你,这种羽刀是拨皮用的!”水舜昱眸色骤寒,猛的甩出手中利器。贺菲萱绝望闭眼,心底一片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