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菲萱语闭之时,甄玉鼎原地石化,南宫夜则在桌子上划了下去。经甄玉鼎一番解释,贺菲萱方知此为医中翘楚,彼时解瘟疫的方子便是他开的。
“以甄公子的医术,似乎并不逊于玄天心呵?”贺菲萱试探着开口,心道若有此人助阵,以后玄天心再想暗中使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她便有恃无恐了。
“谦虚点儿说,她与本公子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甄玉鼎摇曳着上前两步坐在了贺菲萱为其拉起的椅子上,于是在看到甄玉鼎的两步走时,贺菲萱真相了,感情这位真人是投错胎了啊!
“那若是不谦虚呢?”鉴于对玄天心的了解,贺菲萱无法断定甄玉鼎所谓的不在一个档次,到底是谁更高一些。
“她玄天心配出来的剧毒,本公子当饭吃都没问题!哦,本公子多年前路经北齐皇城的时候曾指点过一位醉心毒术的姑娘,叫盛秋灵,之后她便硬要认本公子为师傅。不知贺小姐认不认得此人?”甄玉鼎柔腻开口,看似不经意的几句话给贺菲萱带来的,绝对是心灵上的震撼,万没想到眼前男子竟是盛秋灵的师傅,如此,她淡定了。
“果然是高人,不知真人……甄公子可否在青州小住几日,也好让菲萱尽地主之谊?”贺菲萱迫切想将甄玉鼎留下来,遂开口时,表情特别温和,态度特别友善。
“他就是本太子给你送的礼,住下来没问题,你可别亏待了他!”一侧,南宫夜冷声道,眼见着贺菲萱在看甄玉鼎时双眼放光,他这心里便有叫嫉妒的东西渐渐凝聚。
“夜,你放心,贺小姐不会亏待玉鼎的,是不是啊?”这回轮到贺菲萱额头冒汗了。夜?她没听错吧!
“甄玉鼎!”就在南宫夜欲发彪之时,贺菲萱登时拍拍胸口,“甄公子放心,青州人杰地灵,美男无数,饶是甄公子看不上那些庸碌之姿,那就寒子念,如何?说起来,寒子念的卖相比太子殿下还要略胜一筹!”贺菲萱信誓旦旦,令面前二人彻底无语了。
因为来的仓促,甄玉鼎当晚便住在了贺菲萱的房间里,贺菲萱则退至一侧厢房将就了一夜,且在南宫夜离开之前,还特别开导了贺菲萱几句,大概意思就是别恨的太早,万事难料。
翌日,破晓十分,青州将军府在一阵鬼嚎声中结束了一夜的沉寂,鉴于嚎叫声是从自己房间里传出来的,贺菲萱登时起床,随便找了件外裳,顶着一双朦胧睡眼冲回到自己房间。
推门而入,眼前场景令贺菲萱极度无语,只见甄玉鼎正直挺挺坐在榻上,长发披散,内衫半褪,半点动弹不得,显然是被聂庄封住了穴道,床榻边缘,寒子念正握着本该戴在甄玉鼎脸上的那张半面银具,两人大眼瞪小眼,惊叫声依旧此起彼伏。
“菲萱!菲萱你吓死本王了!本王还以为你变成……他是谁!”在看到贺菲萱的一刻,寒子念惊喜之后,随之愤怒吼道。
“甄玉鼎。”贺菲萱狠吁口气,尔后看向墨武,便见墨武纵身上前,解了甄玉鼎的穴道。
“真玉鼎?麻烦这位玉鼎真人解释一下,道长何以下凡之前不选好了地方,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女子闺阁么?你还……还躺在贺菲萱的床上!”寒子念瞥了眼贺菲萱,尔后迈着戾气的步子走到甄玉鼎面前,愤愤然道。
“道家双修你不懂啊!”即便快要被气死了,可甄玉鼎柔腻的声音还是让贺菲萱不由打了个趔趄。
虽说在贺菲萱的解释下,寒子念终于相信了甄玉鼎的身份,但第一印象已经差到姥姥家了,他们注定不会相处的太好。
将军府后园的凉亭里,贺菲萱殷勤将手中的茶杯推到甄玉鼎面前,笑容可掬的凑过去,纤细手指轻抚向甄玉鼎十分有料的胸口,“让真人受惊了,菲萱该死啊!”
不远处,寒子念怒发冲冠,连眉毛都根根倒竖,“聂庄,你去听听,贺菲萱在说什么?”
“王爷,墨武警告过我,从现在开始,不得靠近那人半步。”聂庄暗自庆幸自己已经不是寒子念的暗卫了,否则现下的状况还真有点儿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了,见寒子念的眼睛都快从眶里蹦跶出来,聂庄继续道,“看样子,贺菲萱只是在安抚那个甄玉鼎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儿。”
“不会?你看看贺菲萱的手都伸到哪儿了?本王也被吓的不轻啊,怎么不见她过来安抚本王!”寒子念不停的吸气呼气,生怕稍慢些,肺便要气炸。
“王爷,你确定贺菲萱若这会儿过来,会是安抚你?”聂庄不以为然,依着墨武的解释,那位真人医术精湛,乃是玄天心的克星,寒子念差点儿没把人家吓破胆,贺菲萱眼下是没功夫找寒子念算账,否则他还能安稳的在这里吃醋么。
凉亭内,甄玉鼎自是瞄到了不远处的寒子念,眼珠一翻,尔后收回视线看向贺菲萱。
“菲萱啊,本公子这么叫你不介意吧?”甄玉鼎随手摇出别在腰间的折扇,大片的牵牛花霎时呈现在贺菲萱面前,于是贺菲萱唇角一抽,暗自感慨这种品位,她真是下辈子都追不上了。
“必须不介意,叫萱都成!”鉴于甄玉鼎的独特气质,贺菲萱在其面前,将性别看的很淡。
“菲萱,本公子觉得有必要向你强调一点,其实本公子是个非常洁身自好的人,而且有那么一点点的洁癖,尤其对所谓的断袖龙阳极为不齿,所以你就别枉费心机在这方面讨好本公子了,如果你真有心思,便弄些滋养皮肤的玩意过来,这青州的天气,就是不如北昭的养人!”甄玉鼎说着话,手中的折扇越发摇的快了,一侧,贺菲萱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有心说冷,还怕激怒了这位刚刚受过刺激的玉鼎真人。
鉴于玉鼎真人存在的重要性,贺菲萱特别将掏弄各种花瓣制成膏状供其敷面,以及保护其安全的重要任务交给了聂庄,原因是除了聂庄,整个将军府里基本没有闲人。
且在攻下青州的第三天,探子回报,眼下有盛彪偷盗瘟疫解药暗通敌军的消息传出来,但朝廷还未有所行动。
“雪上加霜,火上浇油的功夫本小姐最会了,墨武,放消息出去,盛彪至仁至信,自断一臂,忠义两全。”贺菲萱曾想过看在盛秋灵的面子上放盛彪一条生路,奈何当年汜水关一役他竟也参与其中,如此,盛秋灵一人之命,如何抵得过盛彪的滔天大罪。
“菲萱,你觉得除了我们,还有谁想要盛彪的命?”待众人退下后,寒子念颠儿颠儿的凑到贺菲萱身侧,狐疑开口。
“凭王爷的智慧,想不到是谁?”贺菲萱决定留下来助寒子念得成大业,不代表他们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沧海桑田,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所以对于寒子念这几日有意示好,贺菲萱更加有意的拒绝。
“玄天心为什么要这么做?”寒子念果然想到了。
“兵败丢城,自要有人负这个责任,玄天心先下手为强了。”贺菲萱起身走出正厅,淡声解释。
“菲萱,你别走啊,本王还有话没说完呢。”见贺菲萱迈过门槛儿,寒子念急走两步追了过去。
“王爷还有什么话?”贺菲萱陡然止步,转身时,目色清冷如潭,眼睛里不带半点情愫。给寒子念一顺间的错觉,仿佛他们只是陌路人。
“我们……就真的……不能重新开始了吗?之前的错子念都认下了,要怎么补偿子念也都听你的,菲萱,虽然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愉快的不愉快的,可你一直都在本王这里,真的,从来没有变过!”自与玄天心彻底断绝关系的那一日开始,寒子念便将求得贺菲萱原谅放在了心上。
“这话儿本公子可听的多了,你说在那儿就在那儿了?剜出来瞧瞧嘛!”甄玉鼎忽然自角落里摇曳生姿的走出来,轻摇折扇的到了贺菲萱身边,煞有介事的看向寒子念。
“你走开!”寒子念没好气的开口,在知道甄玉鼎几乎对自己不够成任何威胁时,寒子念对他的防备之心顿时变成了厌恶。
“好啊!本公子走了,你可别追!”甄玉鼎特别矫情的送给寒子念一个白眼,尔后转身朝府门走去。
“甄公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菲萱昨日掏弄到了极品雪莲制成的膏粉,一擦即白,特别有效!”贺菲萱哪肯让甄玉鼎离开,登时不顾正在酝酿中,再欲表白的寒子念,拔腿将甄玉鼎给拉了回来。
“还是你有心,走,咱们去瞧瞧!”眼见着贺菲萱与甄玉鼎挽臂搂腰的朝后园而去,寒子念恨不能一脚踹过去,将甄玉鼎踢成星星。
适夜,当玄天心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寒弈德的时候,惊诧不已。
“亲自来了?不相信天心?”即便此刻站在玄天心面前的寒弈德身着龙袍,至尊之躯,但在玄天心眼里,寒弈德跟之前没有两样。
“朕若不信你,此刻便是站在盛彪的房间里,而不是你的。”寒弈德转身,目色深沉的看向玄天心。
“皇上打算怎么处置盛彪?”玄天心轻舒口气,尔后走到桌边,由着寒弈德站在窗口,自顾坐了下来。
“盛彪是四大天王之一,又是国之栋梁,朕不会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便断定兵败与他有关,当然,朕也不会冒险将一个有可能是奸细的人留在兵营,这不找你商量来了。”寒弈德亦觉得在玄天心面前不必摆出帝王的架子,毕竟他们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才走到一起的,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在寒弈德看来,这样的关系才最纯粹。
“既然皇上问了,天心倒是有个法子。且让本小姐给盛彪配副剧毒,之后将他扔到青州城门。如果寒子念他们救了盛彪,那么盛彪便是与之里应外合的奸细,如果他们任由盛彪去死,则证明盛彪是清白的。介时皇上再将他拽回来,天心给他解毒便是。”玄天心淡声提议,心里却另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