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贺熠与盛彪正打的难解难分,剑戟交错,虎虎生风,周遭士兵与之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因此也没人上前甘当炮灰,眼见着五万大军攻入昌平,盛彪气焰更胜,于是发出信号,命后续五万大军亦冲过去。
就在十万大军皆入昌平城门之后,盛彪忽然发现端倪,分明城门大开,却没有敌军逃跑,这显然不合常理,再看贺熠,脸上丝毫没有失城的恐惧,反而越打越猛,气势汹汹。如此,盛彪心里更加不安,激斗之余命青州城门敲战鼓撤兵,然尔昌平城内非但没有将士撤退,反尔关上了城门。
至此,盛彪恍然自已上当,登时勒紧马缰便要退回青州,却不想一个不留神,被贺熠砍断左臂。以贺熠的武功,想要取盛彪性命轻而易举,但他没有,而是由着盛彪逃了回去。
怀揣深仇大恨之人,必不会让仇人一刀毙命,即便他们都明白刻意放生的结果有可能会造成无法逆转的结局,可他们偏是那样的不甘心,死的那么容易,解不了恨。
且在盛彪逃回青州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贺熠忽然举旗,率领十万大军冲向青州,仅用了一个时辰,便将青州攻下。待众人入青州将军府的时候,玄天心与盛彪早已率领残余退至台安。
适夜,台安将军府内,盛彪与玄天心险些大打出手。
“玄天心!你是怎么跟老夫说的!你说你已经在他们军营里散出瘟疫,七日之内,能够生还之人寥寥可数,十万大军也叫寥寥可数!”盛彪强忍着断臂之痛,怒声吼向玄天心。
“没想到贺菲萱居然能找到解本小姐瘟疫的解药,这不可能……”玄天心根本不看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恨不能一口将自己吞进肚子里的盛彪,只蹙眉思忖。
“不可能?玄天心,老夫真怀疑皇上怎么会让寒子念的女人当主帅!我看你对寒子念根本没有忘情!你别傻了!寒子念喜欢的人是贺菲萱,你在他心里连个妾都算不上,充其量是给他暖过被子的女人罢了!你……”未及盛彪说完,玄天心忽地甩手,三枚银针疾风般射向盛彪面门。
盛彪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即便断了一只胳膊,反应还是极快的。看着射在梁柱上,入木三寸有余的银针,盛彪双眼暴突,愤恨瞪向玄天心。
“老夫就知道,你根本是寒子念的内应!此番昌平失利,老夫定会如实上报!玄天心,你就等着朝廷免帅的圣旨吧!”盛彪撩下狠话,甩袖离开。看着盛彪的背影,玄天心眸色骤寒,盛彪之所以拖着残躯来找自己理论,无非是想将责任一并推到她玄天心身上。盛彪,你果然是四大天王中最蠢的一个,做坏事有必要先来支会一声么!
深秋的夜,孤寂凄冷,夜风渐凉,大获全胜的青州军营静谧无声,忽的,一道人影闪过,刚刚还在营外打盹儿的士卒仿佛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了。
无人的角落里,玄天心将手指搭在昏死过去的士卒手腕,眉,顿时蹙作一团,是他?
“江湖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这么近的距离,却也看不到半点瑕疵,难得。”清越的声音清灵而至,玄天心陡然抬眸,入目最显然的除了那张惊天容颜便是额前那撮白毛。
“是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贺菲萱!”如玄天心这般自骨子里透着骄傲的天之娇女,再加上情伤未复,于是乎南宫夜的惊世之美亦未能让玄天心失神太久。
“美人会不会对在下有所误会?身为北昭国的太子,我怎么会帮贺菲萱?”南宫夜光华闪烁的眸子特别无辜的看向玄天心,微微挑眉的动作,倾天绝地,颠倒众生。
“你是北昭国的太子?”玄天心重新打量南宫夜,表示怀疑。南宫夜不语,微微点头,唇角勾起的弧度,魅力十足。
“那我问你,当日凤栖宫,你为什么要让贺菲萱离开?别不承认,我们交过手!”玄天心冷戾质疑。
“贺菲萱若是死了,父皇找谁报仇去啊!退一步讲,天心小姐就真想贺菲萱那么随随便便的死了?你不觉得太便宜她了么?”南宫夜举步走近玄天心,温声开口。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玄天心依旧对南宫夜的话将信将疑。
“本太子只是不明白,天心小姐既然有了万全之策,怎么还能把青州丢了呢!原以为……现在看来,是本太子误会天心小姐了!”南宫夜刻意瞄了眼地上昏死的士卒,似有深意开口。
“你也以为本小姐是寒子念的内应?哼!”玄天心狠瞥了眼南宫夜,随后踢开脚下士卒,玉足点地,如彩蝶般翩然而去。
直至看着玄天心的身影没入无边黑夜,南宫夜脸上的笑容方才渐渐收敛,迷离凤眼迸射出幽冷的寒意。忽地,一抹身影无声落在南宫夜身边,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古檀香。
“这次谢了!”闻香识人,南宫夜淡声开口。
“玄氏一族到了这一代,怕是要没落在玄天心手里了!”半面银具的男子悠然开口,手中折扇微摇,扇面一大团葳蕤的牵牛花将扇子本身的高雅拉下了一大截。
“这不正合你意?”南宫夜转身看向男子,视线落在那张半面银具的时候,不由的蹙眉,“你试药试残了?”
“讨厌,你觉得这种事儿有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吗?”男子娇嗔的一句,惹的南宫夜鸡皮疙瘩自其身上落荒而逃。
“那你干嘛把自己弄成这样?”南宫夜看着眼前这位损友,狐疑问道。
“不是要见人么!你不觉得本公子这样会给人一种神秘感?”对此,南宫夜表示无语,神秘感没有,惊悚感有余。
“走吧,带你去见贺菲萱!”南宫夜觉得不必要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与之争论,遂转身朝青州将军府而去。
“夜,我……”身后,男子正欲开口,便被南宫夜厉声阻断了。
“甄玉鼎,本太子有全名,你想清楚了再叫!”即便夜色如此朦胧,甄玉鼎仍能看到南宫夜额头上纹路清晰的三条黑线。
“南宫夜!这总行了吧,想表达一下亲切之情都不行!我是想问你,你干嘛要告诉玄天心你的身份,有没有这个必要啊!”甄玉鼎,医中至尊,优点无数,缺点无数,特点,天生娘娘腔。
“老头子已经开始怀疑本太子的行踪和动机了,本太子只是想借着玄天心的嘴给寒弈德传话,再传到老头子耳朵里,让他别那么紧张。”南宫夜唇角勾起,肃声解释。
“其实就算他有万错,可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该不会……”甄玉鼎试探着看向南宫夜,欲言又止。
“父亲?他也配!不过你放心,既然有了寒墨楚的前车之覆,本太子自然不会傻到动那老东西一根汗毛,顺便问一句,气死人不用偿命吧?”南宫夜特别认真的看向甄玉鼎,惹的甄玉鼎后脑滴出大滴冷汗。
且说南宫夜进到贺菲萱房间的时候,贺菲萱正在对镜卸妆,眼见着墨武双目犀利的瞪向自己,南宫夜无奈耸肩。
“墨武,你先下去吧,还有……白毛来的事情别告诉任何人。”贺菲萱点头示意墨武自己是安全的,墨武方才退出内室。
“白毛?你该不会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本太子的风华绝代吧?”南宫夜顿时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侮辱。
“菲萱说的不是事实?”贺菲萱转回身坐到铜镜前,反手摘掉发髻上的玉簪,尔后轻轻搁在梳妆台上。
“你真不识货,就因为这撮白毛,本太子在《传奇美男排行录》上已经超过寒子念,跃居第一位了!”南宫夜引以为傲开口。
“那又如何?”贺菲萱的脸静如平湖,淡漠凉薄,让人看不出半点情愫。
“咳……言归正传,贺菲萱,你倒真会将计就计呵,本太子助你解了瘟疫之围,原以为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玄天心打一场,不想你竟这般阴损,如今坐在这青州将军府里,你就不觉得脸红么?”南宫夜的确没料到贺菲萱会来这么一手。
“光明正大?太子殿下居然会念这四个字?她玄天心又知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你们的脸都白白净净的,菲萱怎么好意思红呢!”贺菲萱将耳坠扔在桌上,不屑应声。
“贺菲萱,你猜的没错,本太子的确有自己的私心,可直到现在为止,本太子所做之事哪一样不是在帮你!你该感恩的吧?”南宫夜挑起剑眉,声音些许不满。
“太子殿下硬拉菲萱回凤栖宫垫背这件事,菲萱就特别感恩,而且这心里已经将您的祖宗十八代感激个遍了!”贺菲萱索性起身走到桌边,兀自坐下,不愿多看南宫夜一眼。
“本太子对你的好,你就一点儿不记得?”南宫夜自梳妆台走过来,毫不客气的坐在贺菲萱对面。
“太子殿下又作什么损来了?”贺菲萱言归正传。
“黄鼠狼给鸡送礼来了!出来吧!”南宫夜音落时,甄玉鼎便自窗口飞身而至,翩然落在贺菲萱面前。贺菲萱下意识抬眸,虽然只有半张脸,但也足见眼前男子的清新脱俗,外带少许道骨仙风。
“在下甄玉鼎,拜见贺大小姐。”甄玉鼎自报家门,虽说声音过于细腻了些,但整体看来,还是谦谦君子范儿。
“什么?”贺菲萱挑眉,狐疑看向南宫夜。
“甄玉鼎!”南宫夜悻悻道。贺菲萱闻声后,登时起身,恭敬走到甄玉鼎面前,双手合十,微微俯身,嘴里碎碎念叨,“玉鼎真人有礼了,此次下凡,可有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