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绒话未说完,一旁的明玉房却已经拧了眉心,“你在宫里制蛊?难道你忘了前天才差点……”
“我知道。”如绒看他一眼,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就是因为前天刚出了事才不会有人注意,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如绒的话平静得不带情绪,愣生生又把一个“你”掰成了“你们”,明玉房想起她那天说过的话,默了默,再不出声。
如绒也跟着别开眼,望向唐阿蒙道,“最重要的是,天心泉的泉水对于蛊虫同样有效,所以我把剩下的泉水带了过来,只是天心泉的泉水失温后和原来的效果大不相同,如果这点泉水能够起到一点作用,说不定就能用天心泉的泉水治住阿蒙体内的嗜血蛊了。”
如绒这话,倒是给了在座不少希望,葬雨闻言也对百里瑭赞同道,“温泉本来就有疗伤之效,更何况天心泉与一般温泉不同,说不定真能治住体内的嗜血蛊。”
尤其眼下,除了这个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百里瑭正要点头,却听唐木幽幽开口,漆瞳沉沉转过如绒,“本王记得,天心泉是夷国泉脉,它所在的天泉殿由宫中禁卫看守,非夷国皇族不得进入。”
唐木这声,叫百里瑭又忍不住拧了眉峰。
如果是非夷国皇族不得入内,这就有些难办了。
“那我偷偷潜进去不行么?”唐阿蒙眨眨眼问,如绒忍不住白她一眼,“且不说宫中警卫森严,就算你真的成功潜进去,温泉疗法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成事的。”
“如果宫中的天心泉是阿蒙唯一的希望,本王倒有一个办法能让阿蒙名正言顺的进去。”唐木如是开口,没等唐阿蒙疑惑,便见百里瑭凤眸厉厉扫过,“本王不准。”
如绒愣了愣,似是反应过来,心下又忍不住乍叹,这两人的思维未免过于迅速了吧?
“若是实在不行,那倒也是一个办法。”如绒点头,唐阿蒙却越发的迷糊了,“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跟你们错开了一部分空间?说了办法的那个空间哪去了?”
“什么空间不空间的。”如绒说,“脑子转得太慢不能怪别人不等你。”
唐阿蒙闻言大眼怒瞪,唐木只是望向百里瑭,黑眸依旧,声如鱼萃,“只要阿蒙成为木王妃,就可以名正言顺进入天心泉。”
唐木这话一出,明玉房也坐不住了,“阿蒙是百里命定的妻子!决不能成为你木府的王妃!”
明玉房反应过于激烈,叫如绒忍不住侧目,脸上带了些疑惑,明玉房看一眼如绒,脸色微敛,“总之,此事绝不可行。”
如绒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却没有多问,眼下讨论的是让阿蒙名正言顺进入天心泉的办法。
再过不久又到了阿蒙发作的时限,这件事实在不宜拖延。
如绒径自望向百里瑭,百里瑭面上深浅难辨,凤眸低低扫过一旁的唐阿蒙,默了又默,好半晌,才转向唐木沉声道,“只能订亲。”
“百里!”
百里瑭对于明玉房的低呼充耳不闻,自顾盯着唐木道,“本王最多只能允许阿蒙与你订亲,倘若夷皇不许,我自会想其他办法为阿蒙解蛊。”他说着又望向唐阿蒙,见她一脸迷糊又诧异的模样,心头微轻,“具体如何,你自己决定。”
唐阿蒙刚刚还听得一脸郁闷,这会儿见百里瑭目光潺潺地望过,心头就好像暖了一暖,想了想,点点头,“嗯,就定亲好了。”
百里瑭脸色有些微妙。
虽然他是为了尊重她的意思提出的,但是你好歹给本王考虑久点啊!
考虑那么一点时间就答应,不爽!
百里老大不爽了,他就喜欢让别人也跟着不爽,于是凤眸睨过唐木,语气凉凉,“只要木王与阿蒙有了婚约,想必夷皇也不会再让你与轻屏公主和亲了。”
闻言,如绒以及明玉房在内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唐木,脸上微带了诧异,唐木眸眼勾起略深的意味,“一言为定。”
这就是默认了。
唐阿蒙睁着大眼盯着唐木,好半晌,才突然举着拇指蹦出一句,“阿木你太精明了!”
语气里满满的却是赞叹,百里瑭脸色当即就黑了。
他差点给忘了,这人当初被卖了还眼巴巴地凑在唐木左右“不离不弃”,这么小小的利用一下对她而言估计根本算不上事。
以唐阿蒙的逻辑,说不定还要为能傍上“阿木”而庆幸呢。
百里瑭想到这里脸色更不好了,尤其唐阿蒙还兴致勃勃地问着用不用在夷皇面前假装至死不渝非君不嫁的样子。
如果要用唐阿蒙的话来反应百里瑭此刻的心情,那就是——
不渝你妹!
不嫁你妹!
“那从明天起,要开始跟阿瑭保持距离了!”唐阿蒙送百里瑭离开的时候这样嘀咕着,成功让百里瑭心头的那点不爽爆发,脚下一顿,百里瑭眸色幽幽地盯住她,
“怎么,你很想跟本王保持距离?”
随意微扬的语气,却明显地透出危险的意味,唐阿蒙心头一跳,瞬间眨巴着那双无比真诚而无辜的大眼,“阿瑭!难道你没听出我刚刚是无比郁闷无奈的语气吗?看我这纯洁认真的大眼睛。”
百里瑭果然就看着她那双散发着“我很纯洁”的大眼睛,心尖一动,便在左右无人间,迅速勾手,一手勾住她的腰身,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便是一记深吻。
唐阿蒙被吻得毫无预兆,唇齿被强硬地撬开,百里瑭那略显霸道而强硬的攻势瞬间将她整个脑子放空,就在她几乎缺氧的时候才堪堪放开。
“阿瑭你……”
“这是补偿。”百里瑭直接打断她的话,俯身又开始新一轮的攻势,唐阿蒙被吻得昏头转向,整个人软软地挂在他身上,酥麻的感觉自脚底板蔓延到全身,有种……自己要被他吞下去的感觉。
更叫她郁闷的是,比起她的酥软无力,百里瑭却是明显地神清气爽,连粗喘都不带一个的。
“待你的蛊毒清了,我们便回渊国成亲。”低醇地带着点点魅惑的男声自耳边传来时,唐阿蒙还在小小腹议着,乍听这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成亲。”百里瑭执意地强调这两个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真真实实感受到她是属于他的。
唐阿蒙看着百里瑭眼底微妙的情绪,想了想,踮起脚尖,本想摸摸百里瑭的脑袋,无奈脑袋太高,只好转成摸摸他的脸,一副我很明白的样子,“阿瑭,我知道你离不开我……”
“……”
“但是呢,让人挣扎的才叫人参啊。”
唐阿蒙感觉自己说话越来越有哲理了。
百里瑭觉得这人搅乱气氛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你的意思是要拒婚?”
“我觉得我们的意识没有达到共鸣……”唐阿蒙弱弱地企图勾起两人的共鸣,百里瑭看着她,微微挑眉,“那意思就是答应成亲了。”
“……也不是这意思……”
“嗯?”危险的上扬,唐阿蒙默,“我就是这意思。”
不知不觉中,又把自己给卖了。
唐阿蒙,你就是三只猪——两只猪已经不能够用来形容你的蠢。
相较成功裂变成三只猪的唐阿蒙,百里瑭的心情显然要爽朗许多,捏捏她的脸,最后又狠狠亲了一口,总算满意地离了木王府。
唐阿蒙目送那人上了马车,觉得人参就像在做云霄飞车,速度快得很刺激……
“同一天之内把自己许给两个人的感觉如何?”如绒的声音带着明显调侃的意味传来,唐阿蒙转头,就见她脸上一副刚刚看完好戏的模样。
唐阿蒙想了想说,“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被你这么一说忽然觉得我的节操掉得很彻底。”
“虽然不知道你所谓的节操是何物……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乐在其中?”
“你眼神有问题。”唐阿蒙有些惶恐似的,“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很悲惨,阿瑭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他既然能主动提出让你和三皇兄定亲,一定也不会介意你红杏出墙的。”
“红杏你妹!”唐阿蒙忍不住瞪她,“你一点都不了解阿瑭,当你觉得他大方的时候,正是他小气的终极开端,尤其像阿瑭,爱我爱得跟胡萝卜似的……”
“……什么叫做爱你爱得跟胡萝卜似的?”
“胡萝卜就是无法自拔嘛。”唐阿蒙一副你怎么变笨了的表情,如绒瞬间被她难得的鄙视刺激到了,“照你这么说,他更不可能答应你和三皇兄在父皇面前假装相爱!”
“这才是阿瑭的境界啊。”唐阿蒙说,“虽然他很爱我,但是为了让我解了体内的嗜血蛊,他就算再不愿意也还是答应了,像这种为了对方而委屈自己的心情你是不会懂的啦。”
一句话,几乎触到如绒心里的伤疤,语气不无酸涩道,“是啊,我没有一个爱我爱得跟胡萝卜一样的人,当然不懂。”
“额……”唐阿蒙愣了一愣,“其实胡萝卜也不是那么好的东西。”
“你觉得这么牵强的安慰有用吗?”
“……总要试试嘛。”
距离唐阿蒙第二次发作的日子还有不到十天,虽然决定定亲,但这件事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因为两人定亲的大前提是——让夷皇承认她。
唐阿蒙两次正式进宫虽然挂的木王府的名义,唐木却从没有正面解释过两人真正的关系,所以唐阿蒙在夷皇等人眼中的身份最多只是,木王府养的一个女宾。
“什么叫做木王府养的一个女宾?”唐阿蒙坐在马车里听到流离这样的分析结果显然一副不满意的样子,“我至少也应该是阿木精心培养的杀手,而且大前提还是我和阿木关系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