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安危重要 ,冯统领还是快回去吧!”
冯长苏眉头紧皱,只能向千易投去一记自己保重的眼神,不得已的离开。
那老太监见冯长苏离开,这才满意的一笑,他支使着身边两个小太监,道:“你们二人将千易姑娘送出去吧,记住,无比保证千易姑娘的安全!”
那‘安全’二字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之后他老太监邪佞的盯着千易笑了笑,待带着一群人离开。至于那两个小太监更是不由分说一前一后的将千易围住。
“姑娘,咱们走吧!”
千易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这才迈步朝前走去。一路上这二人都低头不语,千易却不敢放松警惕。
离宫的路她是认得的,只是眼下这二人分明想将她带往别的地方。
千易朝前看了一眼,再过一道宫墙就是出宫的门了。她脚步一顿,冷声说道:“离宫似乎并不是走这个方向吧!”
“姑娘怕是记错了,这宫中的路我们可比姑娘清楚。”站在身前那小太监笑着说道,千易分明看到他说话时,眼中有寒芒一闪而过。
她心里警兆大生,条件反射的偏生一躲,就在她动身的刹那,一把冷匕朝她方才所立之地直刺而去。
“杀了她!”
伪装已经撕破,这两人都不废话,直接朝千易杀来。进宫不得携带武器,千易的小弩已被放在外面由仲秋保管着,现在她只能徒手与这二人搏斗,但这二人显然不是普通人,光是这狠辣的身手怕是一般侍卫都不是对手。
而这里处在出宫的必经之地,却早已有人料到会发生什么事一般,巡逻的侍卫竟是一个都没出现。这些人还真是铁了心要她的命!
千易身手即便再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二人都不简单也做足了准备要拿下她的性命,局势对她很不利。她一掌挡开了其中一人的刺来的一刀,但左面又是刀光袭来,她闪身避开,却还是被划破了手臂。
暗夜下,那两名杀手脸上笑容诡谲。
千易猛地发现不对劲之处,一股酸麻的感觉迅速从她受伤之处蔓延到全身,好烈的麻药!
“公公说了要将你安全送出宫,若是死在刀下我们反倒不好交代,现在反倒好办了。”其中一人狞笑道,他从怀里掏出一方娟帕就要朝千易走去。
酸麻的感觉已遍布全身,千易不得已的跪倒在地,死死盯着距自己越来越近的杀手。
该怎么办!
她心里念头百转却思索不出一个对策,而那杀手距离她也只有短短三步。
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电光火石的刹那,破空声骤然响起,一只利箭直管而来,从那杀手脑门直穿而过。密集的脚步声猛地在身后响起,另一个杀手见势不妙,闪身就退入黑暗中逃遁走了。
听着背后那熟悉的脚步声,千易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她艰难的抬起头,只见火光摇曳中,一双蓝眸正冷冷俯视着她。
宫门大道前,火光摇曳,不少人举着火把赶了过来,却是紫薇卫。仲秋站在一边,低着头。
“主上还有一个人逃了。”萧石沉声说道。
“这里是皇城,不用去追。”白玉壁冷漠的说道,蓝眸冷冷的盯着脚边的女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手臂上的伤势和此刻的窘迫。
“怎么回事?”
千易咧了咧嘴,低声说道:“刀上有麻药。”
那双蓝眸中明显有风暴在聚集,萧石等人也不敢开口说话。
“将她扛回去。”
半晌后,白玉壁的声音响起,冷的似冰。言罢,他看也不看千易一眼,转身兀自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萧石松了口气,拍了拍一旁仲秋的肩膀,指着千易说道:“你俩惹出来的好事,这丫头就由你扛吧!”说着,他也自顾自的走了。
仲秋神情甚是阴沉,千易无奈的笑了笑,正要说:你不会如此没义气真要将我扛着吧……就见仲秋身子一埋,毫无怜香惜玉完全将她当个沙包一把扛在肩上。
千易猛地一番白眼,紧接着就被仲秋直接丢上了马背。她就如一个行礼,四肢朝下横趴在马背上,偏生她身子酸麻丝毫也反抗不得,这一路的颠簸,险些把她五脏六腑都给颠出来了。
这一路对她来说是无限漫长,终于到了府上。白玉壁下了马车,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就回了府邸,只有她还如沙包一样被挂在马背上。
“主上没说怎么处置她?”仲秋忍不住问道。
“你敢去问?”萧石眉头一挑,朝仲秋看去,反正他是不敢。
仲秋撇了撇嘴,他本就是共犯,还敢去出面,除非他脑子被门挤了。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再商量。”千易没好气的说道,这两个家伙没义气就罢了还居然把她放在一边不管。
“这事儿我不管了,交给你了。”萧石赶紧摇头,一拍仲秋就脚底抹油。
千易死死瞪着仲秋,那眼神的含义无疑是:你若是敢丢下我开溜,日后绝没你的好日子过。
仲秋脸色臭的快如茅坑里的石头,当初他选择跟随这女人实在是最错误的决定!没办法,他只能将千易扛下马,然后又如扛沙包那样扛回罗银轩。
今夜她的一场冒进,各方势力都被惊动,那些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人听闻她逃过一劫的消息,自然是郁气丛生。
贺兰大宅路,贺兰博面色阴沉的快滴下水来。
“竟又被这贱人逃过一死!”
贺兰郝宇立在一旁,宽劝道:“父亲莫气,那女人现在树敌众多,即便我们不动手,也有的是人想取她性命。”
“哼,这点何须你来提醒。”贺兰博冷声说道,如今他痛失刑部根基,对千易更是恨之入骨。不过很快他所受之痛就会叫白玉壁和那贱人如数尝回,只是这段日子下来,他似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在白玉壁的手中。
也许是因为另一个人即将归来。
对于贺兰明月那个叫他操碎心的草包嫡子他已彻底选择放弃。
“今晚那丫头是在宫内遇难,倒不知是谁动的手?”贺兰博突然说道。
贺兰郝宇眸子一闪,他本以为今晚刺杀千易是贺兰博派人做的,但竟不是他?那是谁?能在宫内安插人手,难道是那两家的人?
他一面想着,一面隐藏着自己的心思,面上扮演着那个尽忠职守的好儿子角色。
而另一面,他却不知贺兰博心心念念盼着的那个人距离帝都已越来越近。
翌日。
千易一觉睡醒,伤口已被春兰她们小心的包扎了起来,只是身子还有些疲乏,想来是麻药还未全消。
千易先吩咐春兰伺候自己洗簌穿衣,随口问道:
“什么时辰了?”
“已过卯时了。”
她心里一沉,这会儿刚下了早朝不久,只怕关于周氏父子的诏令也已经下达了,她幽幽一叹,心里有些颓然,好不容易集聚的民心怕就此便要散了,更主要的却是……她突然不知如何去面对那些百姓……
不知如何面对屋子里那个小丫头。
穿戴好后,千易问了问小丫的情况,才知那丫头早早就醒了,只是依旧沉默不语,一个人在屋里呆坐着。
她心情亦是不顺,春兰梅竹备好一桌子早膳,她却是怎么都没有胃口。
叹了口气,千易正准备出门走走,却听到春兰惊讶的声音。
“主上!”
她抬头就见白玉壁信步走了进来,玉面清冷,身上朝服也还未换下。春兰梅竹极有眼色的行了行礼,就退了出去。
千易嘴唇蠕动了一下,心道白玉壁来此只怕是为了昨夜之事来教训人的。她刚想着这么开口谢罪,就见白玉壁朝她伸手递过来一物。
千易疑惑的看去,那是一卷明晃晃的卷轴,那是……千易眼睛猛地一亮,打开那卷轴细看了一番,只觉得心头所有的郁气都在瞬间散了去,脸上笑意大放。
白玉壁看着她发自内心的明媚笑容,蓝眸幽幽一动。轻哼了一声,言语却比平时要软上几分。
“好杵着做什么?”
千易赶紧点头,收好卷轴就要出门,只是她脚步一顿,转身先是朝另一个屋子跑了去。
……
大夏城的大街小巷前一早就聚满了一大堆人潮,早朝一下之后,关于周氏父子的公文就被贴到了城墙之上,不少百姓大骂朝廷无德,贵胄横行霸道,愤懑的聚集着不愿散去。
公文上说了周谬安要被游街三日,不少百姓都冲回家装着石头烂菜,即便没有这些的便是等也要等到囚车过来,纵是唾他几面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消气。
囚车最初从大将军府驶了出来,只是周广思料到今日定会不顺,一早就叫来了军中下属,在府邸周围守着,故而,愤懑的百姓也只能在远处看着,却无法上前。
刑车游街先是从城中环绕整个大夏城游行,街道两边已是堵满了人,那些愤怒的百姓还未扑上去,便有大批官兵冲了过来,将他们拦在两段。
周谬安瑟缩的蹲在囚车里,虽有周广思派的从将守在他囚车外,但沿路上这些百姓恨不得将他生吞了的目光还是把他吓得不轻。
“恶霸!畜生!”
“该死的畜生!”
“去死吧!”
怒骂声未曾断绝,到了临近城西的方向人潮中的愤怒声响更是汹涌。不知是谁丢出了第一个石头,围在四周的百姓都源源不断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烂菜石头朝着囚车上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