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胆!”尹秀芸恼羞成怒,“尹月!你别以为我真的怕你这装神弄鬼的一套!更别以为你仗着皇上宠你便可以将我踩在脚下!”
“嗯哼!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呢!”尹月淡笑,右手突然伸出,尹秀芸根本没看清楚她的动作,双手便被她绞到了身后,而尹月的左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脸颊,尖锐的指甲一下一下地划着。
尹秀芸惊恐莫名,生恐她会划伤自己的脸,“尹月!你别放肆!”
“我就放肆了又如何?”尹月冷笑,手慢慢移至她的脖子,“尹秀鸳,如果此时我将你扼杀于此,你猜猜看,皇上知道了是会治我的罪呢?还是想个法子替我掩盖过去了呢?”
尹秀芸脸色越发地白了,当即朗声叫道:“救……”
才出得一个字,嘴巴便被尹月死死捂住,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惊恐间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恐尹月就此将她扼杀。
尹月却笑了,柔声细语地说道:“姐姐现在唯一能倚重的便是孩子了罢?姐姐既想利用这孩子邀宠,更想利用这孩子登上皇上宝座,可真的很贪心呢!要不然,咱们现在来作场交易罢!你好好带着皇子,我好好爱着我的宇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如何?”
尹秀芸有些不敢置信,她提出的条件竟是如此简单,毫无杀伤力,一时之间竟然愣怔得说不出话来。
尹月皱了眉头,声音像淬了寒线,“如何?”
尹秀芸生生地打了个冷战,忙不迭地点头。
“那咱们成交了!”尹月挑眉笑了,松开了她,退后一步作了个请的姿势,“时间不早,姐姐去忙罢!”
尹秀芸咬咬牙,没说话转身就走。
“慢着!”尹月一声断喝。
尹秀芸身形顿住,拳头悄悄攥紧。
尹月将仍然沉沉睡着的孩子递到她面前,淡淡地说道:“将你的宝贝疙瘩带下去罢!从现在起你可记住了,好好带他,别再利用他让皇上忧心,更别逼皇上半夜三更地为了孩子跑到你这里来了!若再有下次,我保证我会索性将孩子从你身边带走孩子,让你彻底做个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
尹秀芸抿紧唇没说话,只是接过孩子紧紧护在怀里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尹秀芸狼狈离去的背影,尹月苦涩地笑了。
其实在昨晚抱住孩子的那一刻,她便生了要将孩子夺回身边的念头,可是她不能,因为现在完全不具备可以令孩子生命无忧的条件。
她不能让尹秀芸,还有轩辕宇墨觉察到她对孩子的依恋,她不能让他们发现他们其实牢牢掌握着她的死穴!
所以再不忍再不舍,她都只能将孩子再次拱手让给尹秀芸。
而现在,相信尹秀芸也真的不敢再随便拿孩子来引得轩辕宇墨的注意了。
因为尹秀芸想要在宫里有尊严有地位地活下去,唯一的筹码只是这个孩子,轩辕宇墨唯一的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尹秀芸果然安份不少,不仅没再前来滋扰她,更当真认真地带起孩子来。
偶尔会在御花园里遇过,俩人也都极有礼貌地相视一笑擦肩而过,仿佛她们从来只是两条平行线。
尹月的日子过得平淡而悠闲,而轩辕宇墨却忙得焦头烂额,每每半夜回来,便搂着她倒头大睡,并无闲情逸致做其它的事。
这天晚上,轩辕宇墨带着深秋的寒气上床,惊醒了尹月。
“宇墨,你回来了?”她侧转身,伸手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太阳穴,温声软语,“很累罢?”
“唔。”他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却突然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头深埋进了她的怀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说出来我听听,或许我能替你想些法子?”尹月的声音越发温柔起来。
“嘘。别说话。就这样让我静静地靠一会儿。”他的声音饱含沉重、无奈与疲惫。
尹月便真的没说话了,手抚上了他的黑发,看着白皙的手指在他幽默光亮的黑发间穿行,心冷得像冰川。
当轩辕宇墨的鼾声响起,尹月的手悄悄滑到了他的脖子,看着那高高凸起的喉结,她的手不禁慢慢成圈。
只要一狠心,她便可扭断他的脖子,彻底了了他们之间的恩怨……
这种欲痛杀他的念头越积越盛,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失控时,手及时地移了开来。
她闭上了眼睛,努力深呼吸,一番努力下,激烈起伏的胸终于慢慢归于平静。
要他的命太简单,可她要的却不仅仅简单。
他的命岂能偿还她安氏一族,还有那万千将士的性命?
一夜无眠,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轩辕宇墨已然离去。
尹月简单地洗漱了一下,随意地用了点早点便带着碧沁出了宫。
回到尹府,一切仍然井井有条,管家正在前院指挥着仆人大扫除。
尹月简单地过问了一个尹府的情况,得知尹夫人已经疯了生活完全不能处理便叹道:“唉!不管怎么说我与她总以母女相称了四年,论情理,我也该看看她去。”
管家点头,“三小姐仁义。不过夫人疯魔,见人便打,力气大得连三五个壮汉都拿不住,小姐还是别去了罢,省得夫人伤了小姐。”
“无妨。我有武功,她轻易伤不到我的。”尹月转身就往后院走,“你忙你的罢!中午我在这里用饭。”
管家应了,知趣地没有跟上去,自转身令仆人去准备午饭。
尹月来到家庙前,只见大门紧闭,而尹夫人疯疯颠颠的哼唱声幽幽地从里面传了出来,声音低哑暗沉,曲不成调,若鬼哭狼嚎。
“小姐,真的要进去么?”碧沁不安地问道。
“当然,不管如何,她到底虚作了我娘亲几年,这最后一程终须我亲自送她。”尹月淡笑,接过碧沁手上的钥匙将门打开,用力地推开了门。
“吱呀’沉重的木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惊飞了停在院中梧桐上的鸟儿,也打断了尹夫人那刺耳难听的歌声。
“谁?!谁?!”
随着粗嘎难听的声音响起,头发篷乱,满脸污渍,一身褴褛的尹夫人从佛堂呼啸而出。
当看到尹月,她突然呆住,喃喃地说道:“鸳儿?你回来了?”
竟是将她当作了尹秀鸳。
尹月挑眉,笑着举步上前,“娘亲。”
“鸳儿!真的是你么?”尹夫人伸手颤抖地去抚摸她的脸。
“是啊!娘,鸳儿回来看你来了!”尹月点头,声音温柔,笑容灿烂。
“鸳儿!为娘可想死你了!”尹夫人抱着尹月嚎啕大哭。
尹月一动不动,任由她眼泪鼻涕糊了自己一身。
碧沁皱眉,想上前拉开尹夫人,却被尹月的眼神给制止了。
碧沁有些糊涂,不明白尹月这样做到底是何意,不过她向来知道尹月是极有算计的人,当下便站在一旁紧张地观看着。
良久,尹夫人才止了哭,笑着拉着尹月就往里走,嘴里絮絮叨叨地说道:“鸳儿,快随娘进去。娘藏了很多你喜欢吃的桂花糕!”
“好啊!”尹月也没推辞,由她拉着走了进去,却让碧沁留在室外。
尹夫人一身肮脏,可佛堂里仍然是保持着洁净的。
尹夫人将她摁坐在椅子上,说道:“鸳儿,你等等啊!”
尹月点头,果真老老实实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尹夫人便端出了一盘桂花糕。
“鸳儿,快吃!”尹夫人亲自拿了一块桂花糕递到她手上。
尹月接过咬了一口,“好吃!”
“嘻嘻。好吃吧!那就多吃一点。娘再去给你倒杯茶。”尹夫人笑嘻嘻地转身。
尹月没动,专心致志地吃糕点。
当利刃划破空气刺来时,尹月身子微侧,避开利刃的同时,一掌挥了出去。
“噗”
尹夫人口吐鲜血,踉跄倒地,可是她倒地后立即又站了起来,没命地朝尹月扑去,厉声喝道:“贱蹄子!今日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尹月没避没闪,任由她抱住,捉住了她持匕首的右手,正欲用力折断,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凌厉迅猛的风直往头顶扑来。
她一惊,抬头一看,竟是头顶上悬挂的大铜钟朝着她直坠而下!
尹夫人根本就没疯,她只是在等自己前来作最后一拼!
尹月来不及多想,伸手疾点尹夫人身上的大穴,迫使她紧抓自己的手无力地松了开来,与此同时,她的身子如利箭般疾往后退。
咚
上千斤重的铜钟狠狠地朝着尹夫人砸了下来,不仅将尹夫人的上半身砸了个稀巴烂,而且还将地面砸了一个硕大的洞。
鲜血染红了地面,溅污了铜钟。
尹月站在门口处,暗暗惊心,手心里已经满满全是汗水。
纷乱的步伐声传来,碧沁与管家等匆匆奔了进来,看到这极其血腥惨烈的一幕不由目瞪口呆。
良久,碧沁才扑到尹月面前,握了她冰凉而满是汗水的手,惊慌地问道:“小姐,你没事罢?”
“不。我有事。”尹月苦笑,抬头看向半空中那被人为割断的铁链。
原本就猜了尹夫人是装疯的,她也不在意,只假装不知,想要看看尹夫人意欲何为,心里存的不过是猫捉老鼠的戏谑之心,却没料到尹夫人一连设了两计。
表面上是杀她,实际上是要造成她杀人的局面。
管家此时回过神来,急忙上前说道:“小的立即令人前来收拾干净,只说夫人自尽身亡了。”
尹月皱眉,正欲说话,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江德福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怎么办?!”碧沁大惊失色,伸手紧紧攥住了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