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缕白烟钻了出来,再缓缓侵入到南宫瑾怀的鼻子里。
“哈欠哈欠!”南宫瑾怀接连打两个喷嚏,睁开了眼。
人一醒,他立即感觉到下身传来的一阵阵尖锐难忍的痛楚,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冒出再顺着脸庞滚落而下,他将牙齿咬得‘咯咯咯’作响,一双手则用力地抓住了尹月的手臂。
尹月的手都快被他捏断了,却顾不得许多,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焦急地迭声问道:“南宫瑾怀!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赶紧告诉我!”
“那里……那里……”南宫瑾怀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下身。
尹月一惊,立即明白了什么,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颗药塞到了他的嘴里,低声说道:“这药有止痛的效果。你且忍忍。”
南宫瑾怀点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尹月看了看他,看了看身旁的黎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嗖嗖’地冒着寒意。
南宫景焕轻易不出手,一出手便要人命。
南宫瑾怀这辈子恐怕是彻底栽在他手里了。
一场腥风血雨已经掀开了帷幕。
而她已经加入战局,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游走于他们兄弟俩之间坐山观虎斗!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有个了结的!
正想得出神,突然南宫瑾怀的声音幽幽地在耳边响起,“你什么时候醒的?”
尹月苦笑,“醒了有那么一会儿了。”
“看清楚偷袭之人么?”
“没有。不过我想你在看到这人之后,会有自己的想法。”尹月侧了侧身子。
南宫瑾怀大惊失色,“她……她怎么……”
“她怎么死了?很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而且把你我留在这里,目的便是想栽赃嫁祸。不仅让你与黎氏撕破脸,更让父皇再也瞧不上你。”
南宫瑾怀听了,手在地上一撑,一跃而起,看着黎夫人诡异的脸冷冷地说道:“南宫景焕!一定是他!我还没动手,他倒先动手了!”
尹月站了起来,“事到如今,先别想这个了。你赶紧回去找太医看看罢。太医问起原因,你就说不小心撞到了。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
“伪装成被野兽侵袭的模样罢。不管如何,绝不能让人将黎夫人的死与我们联系起来。”尹月皱眉说道。
南宫瑾怀听了,不由感动莫名,走上一步紧紧地拥她入怀,“月儿,谢谢你在这个时候仍然留在我身边!我果然是没爱错人!”
“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尹月轻叹一声,轻轻地推了推他,“去罢。别耽误了病情。还有,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不能让人胡乱怀疑黎夫人的死因。”
“我知道了。我马上走。你小心点。完事后立即离开这里。千万别让人发现了你。”南宫瑾怀不放心地叮咛。
“我办事你放心。赶紧走罢。”尹月看了看四周,焦急地催促着。
南宫瑾怀这才迅速地离开了。
看到他走远,尹月这才背起黎夫人迅速地消失在黑暗里。
不过一会儿,她便来到了猎场的猛兽区,将身上的黎夫人往地上一掷,然后便高高地跃上了树,静静地潜伏在茂密的树叶之中。
浓烈的血腥味慢慢弥漫在黑夜的空气里,没过多久,尹月便听到一阵阵虎啸狮吟。
看来,野兽们骨子里的嗜血性已经被这浓烈的血腥味给彻底激发了。
如今它们正争先恐后地往这里奔来罢。
正自想着,就听到一阵足踏声纷沓而来。
不过一会儿,就看到一支狮队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黎夫人的尸首前。
这支虎队一共有七八只左右,他们似乎是一个大家庭,一公两母的大狮子,还有五六只幼狮。
公狮猛扑上前,对着尸首就是一阵撕咬。
而母狮则带着幼虎老老实实地围坐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公狮大快朵颐。
没多久,其中一只母虎有些不耐烦了,起身站起试探性地靠近。
可是还未靠近,公狮猛然转身张开血盆大口就向母狮咬去。
母狮受惊,急忙转身后退。
公狮见它退了,这才满意地转身继续撕咬着它的美食。
幼狮们也有些呆不住了,它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慢慢靠近。
所幸对于它们的靠近,公狮并不在意,任由它们与自己一起撕咬。
一番激烈的撕咬过后,公狮幼狮都吃饱了,它们心满意足地退到一旁舔干净身上的鲜血。
而母狮这才大胆地上前,撕咬着它们残余的食物。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母狮们也退下了。
很快,这只狮队便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里。
而那里只剩下了堆残骨剩肉,引来不少秃鹫疯狂地上前啄食。
看着这样血腥的情景,尹月并没有任何表情,因为在狼群里长大的她早就熟悉了这种杀戮。
很快,黎夫人便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骨头渣都不剩。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南宫景焕的目的,注定要失败。
尹月摸着自己的脖子冷冷地笑了。
南宫瑾怀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了魏后的帐篷前。
正欲掀帘进去,突然身后传来黎玉漱温柔却不失幽怨的声音,“太子爷,您这是到哪儿去了?”
南宫瑾怀脚步一顿,缓缓地转过身来,皱眉说道:“发生大事了,你还不知道么?赶紧回帐篷里好好呆着,我今晚便不回去了,我有要事与母后商量。”
“哎!太子爷……”黎玉漱还欲再说,南宫瑾怀却已经掀开帐帘闪身进去了。
黎玉漱跺跺脚,正欲跟进去,紫玉匆匆从后面跑来紧紧拽住了她的手,不安地说道:“小姐别进去了!方才紫玉听说出大事了。”
她说着便对着黎玉漱的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黎玉漱听了,不由一脸厌恶,“看不出禄公公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却原来是一个如此卑鄙下流之人!难怪他平日里一双眼睛总喜欢在宫女们身上打转,敢情这是在找目标呢!哼哼!估摸着他敢盼望宫女们犯错了!”
紫玉听了,生生地打了个寒噤,嗫嚅着说道:“幸好太子爷只是罚我做杂役……”
黎玉漱听了,愣了一下,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
“小姐,咱们赶紧走罢。别想着去烦太子爷与皇后了,此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估摸着他们现在正烦着呢!”紫玉提醒道。
黎玉漱猛然醒悟,低声说道:“你说得对。方才太子爷找尹月,说不定是拜托尹月在父皇面前说几句好话。或许只是我想太多了。”
紫玉点头,“管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小姐,您得听我与夫人的,不管现在发生什么事,咱们都尽量地两耳不闻窗外事,耐心地忍耐着便行了。尹月,一定逃不过咱们的手掌心的。”
“嗯。那咱们赶紧走罢。”黎玉漱深觉有理,当下便与紫玉一起匆匆离去。
帐篷里,魏后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生闷气,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由皱了皱眉头,满是厌烦地说道:“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我么?”
“是我。”南宫瑾怀强忍着又在开始泛滥的疼痛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母后,儿臣被人伤了要害之处,得赶紧找太医来为儿臣诊治才行!”
魏后大惊失色,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匆匆走到南宫瑾怀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不安地问道:“你哪里受伤了?是谁伤得你?”
“是儿臣的命根……”南宫瑾怀面如土色咬牙切齿地说道。
魏后听了,只觉得晴天霹雳,一个趔趄,头晕眼花地险些栽倒在地。
幸好她及时地扶住了桌面,她定了定神,不敢有任何迟疑,扬声叫道:“沈嬷嬷!赶紧传太医!”
外面的沈嬷嬷听她语气,知道事情严重,急忙应了没命地跑了出去。
魏后颤微微地伸手去掀南宫瑾怀的衣服,南宫瑾怀忍无可忍地一把打掉了,羞愤难忍地叫道:“母后您别动!”
“我……我害怕……”魏后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眼泪便簌簌而落。
南宫瑾怀烦闷不已,却痛得无力说话,当下闭眼运力聚精会神地对抗那如一波一波源源不断侵袭而来的疼痛感。
魏后也不敢再惹他,更不敢问他原因,只呆呆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拼命地流泪。
当终于听到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时,她立即大声叫道:“赶紧进来,一切礼节皆免了!”
“是。”太医匆匆而入。
魏后颤微微地指着南宫瑾怀的某处,“赶紧检查!无论如何,绝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
南宫瑾怀张开了眼睛,不耐烦地哼道:“母后,请您出去。”
“我……”魏后欲再说,可是看到南宫瑾怀苍白的脸上尽是滚滚而落的汗珠,知道他一定痛得紧,当下不敢再惹怒他,更不敢再耽误,乖乖地转身退了出去。
沈嬷嬷见她出来,急忙扶着她坐下,低声说道:“娘娘,太子爷怎么了?”
魏后深吸一口气,拿手帕拭了泪,平静地说道:“他突然感受腹痛如绞。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罢。”
沈嬷嬷一听,立即大松了口气,笑道:“娘娘方才叫得那么急,奴婢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太子生了大病呢!”
魏后笑笑,“他从小到大都被我小心地照顾着,一直健康得很,哪里会突然生大病?只不过到底是做娘的,一看到儿子不舒服,总是禁不住慌张担心。”
“嗯嗯。所以说天下父母心呢!”沈嬷嬷笑着连连点头。
魏后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事多,他和黎玉漱又闹了矛盾,只怕饮食都是不能正常的。你去做点清粥罢。呆会让他吃点。还有,令人去跟黎玉漱打声招呼,就说今天晚上,本宫留他在此歇息了。”
“是。奴婢这便去。”沈嬷嬷点头,也不疑它,转身匆匆离去。
等她一走,魏后又禁不住热泪盈眶。
良久,太医步履沉重地走了出来,一看到魏后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痛无比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爷身势过重,只怕……只怕……”
“伤势过重?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魏后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地险些再度晕过去。
“太子今后只怕再也无法承担延续皇家香火的重担了……”太医终于麻着胆子将事实说了出来。
“他没死?”魏后声音颤抖,身子也颤抖得如被风吹在半空中荡悠的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