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故意做戏骂道:“李千兰,后宫三千佳丽枉朕只宠你一人,你居然对朕心怀二意,居然和太后狼狈为奸……”
“笑话!”李千兰回头瞟了赢帝一眼,配合赢帝演戏,反驳道:“你自己贪迷女色,却说独宠于我。若不是太后提醒,我又怎会知道,我母亲之死,乃是你指使武氏前去所为!”
“太后胡说……”
刺杀赢帝乃是高太后夺权时,破釜沉舟的一计,其实当初她是很信心满满的,但是她忘记了,忘记赢帝已经长大,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她操控的小皇帝。
刺杀失败暴露后,高太后无处可逃,只好扣了承贤太子以来自救,她心里害怕也颇为失意,而就在她强撑着底气与赢帝的大军进行无休止的对抗时,李千兰的出现明显成了她改变形势的一个转机,而李千兰挟持到赢帝,也让高太后看到了新的希望。
所以她听见赢帝就要道破李江氏的死因时,再也坐不住,一个跃身而起,指着赢帝大骂道:“当日若不是你指使武氏去宫外刺激李江氏,李江氏又为何会冲出府邸,遇害身亡。谁都知道武氏乃是皇上身边的人,除了皇上谁又能指使得动她。”
“哼……”李千兰见高太后信了她,更是冷眼谴责赢帝:“你杀了我父亲,又杀了我母亲,这仇我不能不报,而能为我报仇的只有太后,所以我听从太后之命潜伏在你的身边,现在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风流!”
赢帝心中隐隐滑过一痛,李千兰这句话真真假假,但多多少少也吐出了她的心声,他不再针对李千兰,一边迈着步由陈京华押着往前走,一边直视前方的高太后:“你当年为了坐上太后之位,不惜一切代价拉拢朕推翻前太子,而现在你为了夺得朕的天下,你竟然连命也不顾。你以为你今天杀了朕,你便能坐稳天下么?前太子被你所杀,前太子的儿子玉容被你偷偷收养,可是玉容最后却又死在你的手中,你觉得前朝的大臣听到这些事,他们会怎么想?你认为守在外面的前太子党势力听到这些事情,他们还会愿意被你招安么?”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藏得如此之深!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的举动,就等着她的暴露!……高太后的脚步有些趔趄,她看着意气风发的赢帝不由怒气攻心,她打不过赢帝,难道还打不过他么?
高太后扭头看着旁侧坐着的承贤太子,扬起手朝承贤太子的脸上就是狠狠煽了两个响亮的耳光,煽完又扭头看向赢帝怒喝道:“那又如何,这天下哀家得不到,你以为你就能一直得到,你以为你的儿子就能代代传承。哀家告诉你,哀家现在手中虽然已无兵权,但现在哀家要杀承贤太子也和当年杀前太子一样易如反掌!”说着,又是两个狠狠的耳光甩在了承贤太子稚嫩的脸上。
有鲜血从承贤太子的嘴角流出,然而承贤太子被高太后打得脑袋晃荡时,他小小的脖子又不禁蹭到了刀口上,划出两道血口。
身后挟持承贤太子的壮汉见状暗暗心惊,他们当然知道承贤太子对他们的重要性,于是忙忙把手里的刀移了移位,而承贤太子虽然吃痛,却是面不改色,没有喊一声痛,更没有吓得哇哇大哭,小小年纪颇有高傲的天子之风。
李千兰担心承贤太子安全,以借劝阻高太后的机会来提醒赢帝:“太后莫中了狗皇上的圈套,狗皇上如此激将太后,无非是想让太后做出种种出格之举,然后不击自败。承贤太子对太后来说,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至关重要,如果没有他,太后将满盘皆输,请太后三思!”
高太后现在是弱势,加上又在气头上,所以她听信了李千兰的劝说,不耐烦道:“你快点把他押过来,哀家得了天下,必少不了你一份!”说着,丢掉了手里的绳子,两手交握于硕大的袖口中。
“谢太后!”李千兰没有留意高太后这个小小的举动,她松下一口气,扭头朝陈京华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快点,并小心行事。
然而,高太后做梦也不想到,这个高个头的太监会是玉容生前的侍卫,会是她一直没有追杀成功的陈京华。而陈京华会意,朝李千兰点了点头,并配合性地猛推了赢帝一把。
笑笑跟一旁,扭头不停地查看左右的情况,可是因为这院中的高手太多,她只好和陈京华腹语交流:“高太后老奸巨猾,不那么好对付,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的视线,你去抓太后做人质。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你是懂的!”
陈京华的匕首架在赢帝的脖间,回复道:“你可不能大意,我们这边虽有四十万大军,但现在都派不上用场,我们现在是要用二人去博高太后那边的一两百号人。”以二敌百,胜算能有多大,陈京华不得不细算,虽然等会儿沈墨均和方太同会照应李千兰和承贤太子的安全,暗哨也会于暗处配合他们行动,赢帝的弓箭手虽说全部退到了殿外,但何将军会将他们从后墙引进,从里面进行反超夹攻,可即使这样,夺宫的危险也是不容小觑。
笑笑继续腹语:“我没有什么心愿,只想结果了高太后,替哥哥报仇,如果一会儿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要替我把那把刀插进太后的胸口!”
是的,高太后所剩的全部兵力也就这眼前的一两百号人,他们本来想跟着高太后坐统天下,享受荣华富贵,可现在这种形势,他们走也是死,留在这里跟着太后,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必竟他们跟着太后一起推翻了前太子,多多少少也见识过高太后的手腕。他们此时见陈京华押着赢帝过来,也不敢大意,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立于高太后的左侧,轻轻地挥了挥手,顿时殿前的弓箭手全部拉着满弓指向李千兰这边,笑笑知道,如果他们等会儿稍不小心,不要说救回承贤太子,只怕他们四人也要被乱箭射成刺猬。
以前他对李千兰所说的那样,笑笑有更重要的用处,远不止和亲之用,陈京华轻轻地嗯了一声以做回答,他一边押着赢帝一边高度警惕着四周的变化,赢帝的兵在退,高太后的兵在殿前严防死守,前后两排兵力互补,所有箭头全部对准他们四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人的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越来越近,李千兰已能闻到上方从高太后身上飘来的香味,她踏上台阶,如此走下去,便就只有不到三丈的距离,大家都准备好了吗?李千兰的手于袖口中紧握起拳头,汗水浸湿了掌心,她引着赢帝一步步上前,身体却严严地为赢帝做了阻挡。
高太后站在上方细细地等着,她心里不能说没有防备,但是她现在唯能做的便是赌,赌李千兰还是她所想的那个李千兰,她想等会儿只要控制住赢帝,那么她就能起死回生,而要更好的控制赢帝,那么承贤太子和李千兰都是她最好的把柄,所以就在李千兰跨上最后一级台阶时,高太后忽的轻轻咳了一声,顿时就有二十来个侍卫端着箭拿着刀朝他们纷纷涌来。
陈京华和笑笑见状,自知时机已到,二人同时出手。
笑笑从高太后眼前一闪而过,同时于袖口中甩出两柄暗器,暗器正中承贤太子身后两壮汉的命门,他们来不及反应,双双倒地而亡。笑笑则一个前扑,一把抓起凳子上的承贤太子,脚上轻点,飞上殿顶交给上方等候已久的沈墨均,承贤太子这才算终于脱离了危险。
与此同时,陈京华也一把将赢帝推到李千兰身前,让他保护李千兰。他则一个侧身,直扑高太后前去,转眼间,刚刚还架在赢帝脖子上的匕首,此时已经架到了高太后的脖子上,陈京华的动作流畅顺利,一气呵成,不要说高太后没有反应过来,就是她身旁的侍卫首领,也没有反应过来。
“你……”
“这是玉容送给你的礼物!”陈京华说着,一把将手里的匕首扎进了高太后的胸口,却没有扎中要害:“太后走好,玉容公子会在途中等候太后。”
玉容?陈京华?高太后痛得双脚发软,眼睛却是瞪得一下亮了起来,她盯着陈京华的眼睛,终是看明白了,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陈京华的身上直起身体,看着陈京华笑着说:“哀家只道一个小小太监怎么会有如此身手,原来是陈侍卫……”说完,她藏在袖口中的手忽的一抽,一柄利器在所有人的大意下,飞快地没入了陈京华的腹部。高太后再狠力一划,陈京华的腹部就已划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血奔涌而出。
陈京华怎么也没想到,他一身高超功夫,最后竟会死在高太后的手上,他垂头看着腹部的细刀,无力地倒在地上。
“京华!”李千兰吓得顾不得所有,大叫出声,并奔了过去。
“小心!”赢帝怕高太后又伤李千兰,朝高太后胸前的匕首送了一掌之力,高太后吃痛连退数步。
然而,笑笑见陈京华吃刀,从殿顶飞下,拿着掌长的飞刀,于高太后的脖间干净利落就是一刀抹下,道:“太后,你还记得蓝靛王吗?”
蓝靛王?
高太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失神的眼光一闪,便又开始溃散,几个趔趄后一头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而就在陈京华同时动手时,赢帝的暗哨见他们得手,也在暗处射出许多暗器投向判党,高太后的剩余兵团一下全部混乱,或死或逃,再也没有人去管什么太后,什么赢帝。
李千兰扶起地上气息奄奄地陈京华,哭得一脸泪水:“京华,京华……”李千兰伸手去捂陈京华腹部的伤口,她想把咕咕涌出的鲜血压住,可是用力一压,腹中的内脏不禁压了出来,李千兰吓得不敢使力,手忙脚乱,却终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是一个劲地哭诉:“你要撑住,太医一会儿就来了……”
陈京华却是淡然的很,他脸上没有一点悲戚之色,反而看着李千兰淡淡地笑着说:“这样……也……挺好……我很快……也能见到……玉容公子了……你要好好……地……活着……你……你……你……”
“不要再说了……”李千兰摇头,甩下一串串泪水在陈京华的脸上,那时,玉容也是这样,一身鲜血地躺在她的怀中,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京华,你不可以和玉容一样,是我的不对,我错了,你们都回来好不好……”
血流了一地,陈京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涣散,他已经觉不出痛了,浑身的力气也在慢慢消退,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想抬手却终是没有抬起,他望着李千兰的眼睛,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眼睛:“千兰……好好活着……要明白……自己……的心……放下……仇……皇……皇……”终是没能说完,气已经难续,陈京华头一歪,闭眼远去。
赢帝的侍卫在殿内清查高太后的余党,一片身影忙碌。
李千兰抱着陈京华的尸首痛不欲生,她仰天悲嗷,悲腔声划痛着每个人的心:“京华,京华……”
高太后败了,高太后的余党全部被清缴完毕,前太子党的势力被招安入宫,成了承贤太子的另一抵柱,而赢帝登基数十载,也终于在李千兰的帮助下,完成了国内多年的分化,他很是开心,心里有意册封李千兰为大宏国的皇后,母仪天下。
李千兰不知道赢帝的心思,即使知道,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病了,在陈京华的尸体被侍卫抬下安顿时,她悲痛欲绝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晕倒在地。陈京华出殡的那天,她也没能醒来相送,汤药粥水更是滴水难进。
承贤太子衣不解带地侍候床前,赢帝每日下朝都会先来景阳殿看望李千兰,宽慰且承诺她几句舒心的话。
而秋云每天也会时不时在李千兰耳旁哭诉:“娘娘,陈大哥已经走了,您就让他走得安心一点,您这样,陈大哥又怎么能放心!……”秋云瘦了,自知道东总管便是她日思夜想的陈大哥时,她当即崩溃,泪如成河,她去赢帝特意为陈京华设置的灵堂守了三天的孝,还亲手在陈京华的棺木上洒下了第一抹黄土,现在深深后宫中,她除了尽心侍奉李千兰,还能有什么:“娘娘,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里的皇子着想,您这样下去,小皇子又如何受不住!……”
李千兰看不见他们的焦急,也听不见他们的请求,因为她什么也不想再听。
数日过去,李千兰躺在床上,瘦了一大圈,气息也渐渐衰弱,赢帝急了,给孟太医下了死命令:“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若再治不好淑妃,朕就要了你的脑袋。”
由于李千兰有孕在身,在用药方面孟太医着实小心,可李千兰一晃便是数天滴水难进,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不要说保护腹中的龙血,便是她自己的性命也怕很难留下,孟太医受了皇命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在李千兰的床前转来转去,终于还是被他想到一计,他俯在李千兰的耳旁说了一句很有意味的话。
“你想就这样死去,你的仇就想这样了结,你真的甘心?”如果只有恨才能让你活着,那你就为了恨再重生吧!
李千兰摔在一片黑暗中,方向不辨进退两难,听到这句话从悠远的空间飘来,她打了一个激灵顿时醒来,玉容已经为她死了,陈京华也被她拖累死了,高太后虽说已经死了,可她的仇却只是报了一半。
对,不能这样一直悲痛下去,快些报了仇,这样才好去找陈京华和玉容。
赢帝给了三天期限,可李千兰却在第二天便醒来,赢帝失而复得,心情自然复杂,俯在李千兰的床前,捧着她的小脸苦笑着说:“淑妃还是疼爱孟太医多一些,朕左般相求,淑妃只是不理,朕一威胁孟太医,淑妃便好了。早知淑妃如此,朕应早点搬出孟太医才对!”
李千兰身体虚弱,听到的话也是断断续续,自然无从回应,醒了一下,便又开始沉睡,然,只是沉睡,不再是昏迷不醒。
又是半个月过去,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吐丝国的国王不但没有向赢帝发难,反而给赢帝送来了贺礼,贺他一统江山。然而赢帝大婚未成,沈墨均和程蝶的婚事也一并又往后拖延,等待赢帝重新为他们择日成婚。
天气慢慢转凉,为了防止李千兰养身子骨时着凉,赢帝命人在她的房间烧起了炭炉保暖。那日,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李千兰穿着袄衣下床出了房间。
阳光软软地洒在身上,温暖而又明亮,看着已不再刺眼的太阳,李千兰心中又是一片感慨,阳光只有活着才能享用,陈京华在地底下冷么?
忽的,李千兰手攀着身旁的花枝,眼神不知落在何处没有聚焦,她悠悠道:“秋云,陈京华的事情是本宫对不起你。”
陈京华已经过了三七,可秋云一想起,心里一酸,眼里还是不禁又团起两汪泪水:“娘娘,和陈大哥的这件事情只是奴婢一人多情而已,娘娘如此说,折煞奴婢了。”
“都是女人,本宫又如何能不懂你的心思。”李千兰摇头,两眼渐渐有了聚拢的神气,其实当初如果不是她一直想着报仇,一直想着让陈京华帮她,陈京华或许会在报完玉容大仇后洒脱地离开皇宫,如果走了,他今天便不会死。
哎……李千兰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陈京华即然死了,那她剩下的仇也要快些报,杀了赢帝她也能追随玉容和陈京华的步伐,可是一思到赢帝,李千兰的心却是忽的一拧痛。
李千兰没有理会,折下一朵花戴到秋云的发间,接着说:“秋云,如果有一天,本宫死了,你可不可以把本宫烧了,再把本宫的骨灰洒了!”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剩下的一抹白灰就让它尘归尘土归土。
秋云被吓到,她跪在地上,哭求着:“娘娘,好死不如赖活着,万不可再胡思乱想!”
李千兰这才回神,这才知道她思得深了,她伸手扶起秋云,强扯出一丝笑容,并故作欢笑轻松地说道:“我们是凡人,怎可长生不老,那一天我们终是躲不了的,再说后宫本来就多艰险,不定哪天,本宫也会就那样莫名其妙的走了,反正,你记得本宫的话便是!”说完,出了景阳殿,慢慢走着,在外面溜了一圈。
武贵妃许久没见,李千兰带着秋云进到春园时,武贵妃也正好带着人在里面游玩,两人四目相对,却是彼此都看不懂彼此的心思。
高太后败了,额柯塔没能入宫为后,一向受赢帝厚爱又能主事的李千兰却又一直昏迷不醒,偌大的后宫一时成了无头的苍蝇,赢帝左思右想,还是让武贵妃暂理了后宫之事,而武贵妃重新得权,自然又回到以前趾高气扬的状态。
可是今天,武贵妃却不敢对李千兰怎么样,因为经历过高太后之事,武贵妃知道她远不是李千兰的对手。
思明白厉害关系,武贵妃丢下身价,主动地向李千兰走来,并上前握住李千兰暖暖的手说:“妹妹怎么出来了,皇上不是让妹妹多养些日子么?”
高太后死了,武家又怎能一直稳而不倒呢,李千兰抽回手,并将手拢回袖中,淡淡一笑道:“躺得累了,出来走走,必竟现在臣妾过得已不再一人的日子!”
不是一人的日子!武贵妃不自觉把目光停留在李千兰的肚子上,才两个月的身子,李千兰又穿着厚厚的棉袄,武贵妃用肉眼根本看不到什么,可是她心里却是又酸又辣,因为李千兰现在如此得势,武贵妃虽然能暂时打理后宫之事,但实权迟早有一天会重新落到生育了皇子的李千兰的手中,武贵妃脸上笑着,提醒李千兰小心养育龙血,心里不自禁又升起一个坏坏的心思。
李千兰不想和武贵妃呆在一起,她转去御花园,在路上,不巧又遇到前来看望她的蓝宝林和笑笑。
蓝靛王是蓝宝林的亲弟弟,而笑笑却又是蓝靛王的亲妹妹,蓝靛王是一个博学多才的美男子,当初他的美名可谓是妇孺皆知,当初他也是赢帝的一大智囊,高太后几次欲收他为旗下增加力量,可不想都遭到蓝靛王的无情拒绝,于是高太后派出暗哨下手,将蓝靛王彻底毁灭,而这一切却被当时只有四岁的笑笑看到。
笑笑为了替哥哥报仇,潜进深山苦练武艺,十载过后,笑笑的武功也是出落的不在陈京华的话下,出入皇宫有犹出入自家的后花园。蓝宝林在被打落冷宫之后,笑笑便是这样偷偷潜入过来看望她,并给她送一些钱财衣食来改善生活,这也是蓝宝林在冷宫数年,却没有被冷宫摧残的一个主要原因。
杀了高太后,笑笑也是功不可没,赢帝欲破例封笑笑一个前朝官职,也算是对蓝家的回报,可是笑笑拒绝了,她只求赢帝答应她一个条件,一个很容易做到的条件,赢帝答应了。
蓝宝林扶着李千兰回到景阳殿,这才说明来意:“臣妾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
“你我姐妹一场,又说什么求不求。”李千兰笑着说。
“那日在冷宫,除了笑笑是臣妾亲妹子一事,臣妾隐瞒了下来,其它的事情,臣妾都如实地告诉了姐姐。”蓝宝林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李千兰:“太后已经死了,我们的仇也算是报了,惠婕妤说宫中无趣,想出宫去给蓝靛王上上坟!”
惠婕妤和蓝靛王青梅竹马情同意合,可是天公不作美,赢帝选秀那年,惠婕妤和蓝靛王还未成亲,按大宏国的国法,未成亲却又达到年纪官家女子皆要参加选秀。惠婕妤由于出落美丽,一眼就被赢帝相中,封为婕妤。
惠婕妤入宫成为不可扭转的事实,入宫前,她和蓝靛王偷偷相见,并于花前月下举行了小小的成婚仪式,惠婕妤入宫之后,侍寝之夜已无处子之血不说,还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为了帮惠婕妤掩盖此事,为了保住惠婕妤和蓝靛王的骨血,蓝宝林只好冒险为惠婕妤偷了一块侍寝之夜专业的喜帕,半在喜帕上滴上了鸡血让惠婕妤偷混进去。
一切都隐瞒的很好,赢帝和其他妃嫔一样,都相信惠婕妤腹中的胎儿是龙血,但是也正是因此,就有人想要加害惠婕妤腹中的胎儿,以免惠婕妤得势。
惠婕妤左防右防,终是没有防到蓝宝林给她送来的锦囊,蓝宝林左防右防,终是没防到身边的丫头会被武贵妃收买。蓝宝林坐实了罪名,打入冷宫,惠婕妤失了与蓝靛王的骨肉,痛不欲生,蓝靛王死后,惠婕妤也是几次求死,只是未成。
她们忍了,忍着笑笑长大,来为蓝靛王报仇,现在这仇也报了,惠婕妤便不再想留在皇宫,笑笑已经向赢帝求了这个出宫的条件,赢帝已经答应,蓝宝林今天则是过来请求李千兰的原谅:“姐姐舍命救臣妾出宫,臣妾却不能再助姐姐,过往之事,臣妾全部写在这往信中,姐姐可随时呈给皇上,揭了武贵妃的底细。”
李千兰谢过了蓝宝林,并送了一些珠宝让她们出宫花费,虽然蓝家和惠家根本不缺钱,但李千兰还是略表了心意。
蓝宝林、惠婕妤和笑笑出宫那日,李千兰去送了行,看着马车缓缓驶出皇宫走向光明,可她的心里却没有喜悦之感,阳光下,她泪流满面,不是为她自己,只是为命不久矣的惠婕妤。
果真,三天后,宫外传来消息,惠婕妤给蓝靛王上坟之日痛不欲生,一头撞在蓝靛王的墓碑上,殉情走了。
虽然早已料到,但李千兰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哭得昏天黑地,不知是被惠婕妤的真情感动,还是为她不懂情感的一生而心痛。
晚上,赢帝过来,见李千兰睡得香,也没有吵醒她,只是挤在一侧,搂着李千兰一起睡了。高太后伏法,刘景艺等人加入,而高家空出来的官位,赢帝又要琢磨着让刘景艺的人填补进去,一来一往,细细考核,真真是把他和承贤太子忙糊涂。
承贤太子年纪小,做事可细心的紧,他总对赢帝说:“现在封官初期,万不得大意,委屈了贤臣日后尚好弥补,可骄纵了奸臣,那又会导致一方之乱的兴起,所以细节之处一定要做好,哪怕唤刘景艺过来反复向他咨询新入官员的品性和喜好也是值得的。”
所以赢帝最近是忙得前脚踩后脚,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陪李千兰,不过算算也快了,等他忙完这一阵子,等到来年的初始,他便可以和李千兰一直呆在一起了。
时间转眼流逝,赵照仪的肚子已经有九个多月进入了待产期,而李千兰肚子里的小生命也有了近三个月,时间将至年关,天气却是越来越冷,赢帝为了帮李千兰保暖,把景阳殿的炭火炉烧得真是旺如夏日的娇阳。
就要这样一直疼她,赢帝贴着李千兰的后背睡得很踏实,李千兰于梦中好似感应到了赢帝的回归,忽的转了一个身,将自己略略发肿的身体缩进了赢帝温暖而又宽大的怀里。
这算什么?勾引朕?赢帝看着她,竟又有些把持不住,算算下来,他也有百来天没碰过李千兰了,他不是什么君子,所以他的手又不安份了。
他解开了他们的衣服,二人赤裸相对时,他的气息不禁有些急了,可是李千兰毫不知情,依然睡得像个小猪一样,对他视而不见的很是彻底。
赢帝甘败下风,可是身体传来的反应不容他再多等待,他轻轻地吻上李千兰红润饱满的唇。
李千兰于梦中突受“偷袭”,却未回神醒来,只是本能地梦中反应着,或推或躲或咬,最后仍是经不住赢帝更深沉的索求,于梦中睁开了眼睛,正遇上赢帝那双被欲望摧残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皇上……”李千兰的视线从他的脸上一路滑下,可当看到他身体时,她本能地垂眼瞟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她这才回过味,这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她伸手去推赢帝:“皇上去别的妃嫔处吧,臣妾有孕之身,如何能侍寝!”除了寻找时间报仇,李千兰不再想和他再发生任何的关系。
“朕会小心,决不伤到你们母子!”赢帝握住李千兰的手,他现在很急,他不待李千兰再啰嗦,吻住了她的唇。
只能说赢帝的技巧很高,因为只用了一小会儿的时间,李千兰就被赢帝弄得神昏颠倒,再一小会儿的时间,她已完全失控,不但忘了初衷,竟然还反受为攻,一场云雨纠缠,二人重新倒回床上时,皆已精疲力竭。
赢帝很满意,他轻轻地抚着李千兰略略鼓起的小腹,忽的说道:“大臣又在前朝催朕立后!”
额柯塔公主被刺杀,皇后一位又是悬空,前朝大臣一再催促赢帝立后,赢帝却故意以各种理由拖延时间,他想等大臣失了耐心时,再故意透出有意册封李千兰一事。他等待着李千兰的意见,可等了许久,也没见李千兰说一声,再一俯头查看,只见李千兰又睡得像婴儿般香甜,嘴角还挂在着笑意。
次日,赢帝朝上说明立后的人选,等待大臣的反驳。
可是,沈家和前太子的势力明显支持李千兰,李宰相生前的朋友也支持李千兰,高太后一死,高宰相清缴遭了罢免,郑成浩身为一国之相,自然也是支持李千兰,所以赢帝等了半天的结果,却是朝中上下纷纷跪于殿中,齐声向高高在上的他呼吁:“吾皇英明,吾皇万岁!”
好!如此甚好!这样也能给李千兰一个交待!赢帝很是欢喜,下朝后回御书房拟了旨,并开始选择立后时间。
然而,此事一出,自然很快就传遍了后宫的每个角落,武贵妃惊了一下,手里的茶杯当即摔碎在地,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苏充媛自然心里不服,但为了捧着大腿好过日子,自然也是乖乖地跑来向李千兰贺喜。
只是苏充媛没想到,她赶到时,景阳殿里已经坐满了前来贺喜的人,连平时少露面的那些妃嫔,今日也装扮一新来了,更别提向来会来事的武贵妃。
大家于殿内一阵寒暄也就各自散了,武贵妃留在最后,离开时,还握着李千兰的手,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故作依依不舍之状走了。
李千兰看着双手,笑了笑:“秋云,去叫孟太医过来!”
孟太医来到,还未说话,李千兰便把双手伸到他面前说:“看看我这手上有什么?”
“嗯?”十指修长,掌面洁净,这能有什么,孟太医笑笑说:“上面有掌纹!不错,大富大贵之相!”
李千兰莞尔一笑道:“你现在还有心思说笑,等会儿你便笑不出来了,我告诉你,我这双手刚才武贵妃可是握过。”
孟太医沉下笑颜。
“太后一死,武贵妃当然也知道武氏害死我母亲一事,无论武氏是受谁的指使,我和武贵妃的暗战算是挑明了。”李千兰现在得势明显,武贵妃失利又加上做贼心虚,她必会想法对李千兰先下手为强,所以蓝宝林出宫后,李千兰什么也没做,只等武贵妃先动手。李千兰翻看两手,继续说:“你觉得武贵妃会让我顺利产下皇子?会让我顺利登上后位么?”
当门子!这是孟太医查到的结果。
当门子是麝香的入药,取自于腺体上凝结的颗粒为上品,得名为当门子。当门子十分的金贵,药力也较普通的麝香更强。麝香女子不能常用,久用此物,不能受孕,即使有孕也多小产或死胎,武贵妃现在没法从李千兰的饮食生活上下手,便将当门子研磨成粉涂于双掌,再通过与李千兰的接触,将当门子传到李千兰的身上。
李千兰哼了一声,心道武贵妃也真是黔驴技穷了。
“我这就去向皇上汇报!”孟太医起身欲走。
李千兰阻止道:“不急,武贵妃才刚刚动手,她肯定不止这些动作,再等等!”
“那……”孟太医看着李千兰的手,他很担心。
李千兰眼光一闪:“我会注意净手!”
孟太医走后,李千兰坐在妆台前,她拉开抽屉,打开了梳妆盒下,只见盒下底端放着蓝宝林当时离宫的信,除此之后,还有高太后当初留给她的鹤顶红。
李千兰坐在那里看得出神,也呆呆沉思许久,她终是觉得时机未到,又将东西重新放了回去。
晚膳后,赢帝拉着李千兰坐在案几前处理白日未完的奏折,也顺便把这个好消息正式地告诉了李千兰,李千兰却是摇头不应:“大宏国的后位本来属于额柯塔公主,在哈尔城臣妾把额柯塔公主哄骗出来,没有完成对她的承诺,还害她丢了性命。现在臣妾又要夺她后位,皇上之情臣妾万不能应承,还望皇上能体恤臣妾心中之苦。”
天气一冷,加上身体日渐笨重乏累,李千兰每日一用完晚膳,便让秋云和小雪帮她梳洗,然后早早就爬上床,真真和养猪没什么差别。赢帝揉了揉李千兰已经松开打散的头发,一脸溺爱地说:“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额柯塔的事情,你怎么就还没有思明白呢?”
李千兰糊涂了,也顾不得理顺被赢帝弄乱的头发,睁大着双眼惊诧地问:“皇上的意思臣妾不懂!”
魏公公送来赢帝的燕窝宵夜,赢帝舀起却喂进了李千兰的嘴边,说:“额柯塔公主被刺杀,吐丝国未何不向大宏国发难?”
这个问题李千兰想过,吐丝国不发难的原因应该有三:一,她猜想可能是方芍对吐丝国的国王有了劝说之功;二,她猜想,赢帝杀了高太后,吐丝国也算是间接惩治凶手;三,吐丝国自知两国的国力差距,暂时忍气吞声,养精蓄锐以便日后发兵再来讨回说法。
李千兰张口咽下赢帝送来的燕窝,摇了摇头。
赢帝不说,又反问道:“额柯塔公主已经和你一起逃脱,朕又为何要送她去前方受死?”
这个问题李千兰也很困惑,她答了一句:“为了更好的让高太后伏法!”
赢帝笑着摇了摇头,又舀了一勺燕窝送上:“高太后刺杀朕已经足够让她伏法,犯不着让额柯塔再过去。”
“那皇上的意思……”李千兰说了半句,又被燕窝挡了嘴,只好吞下再接着说:“额柯塔公主没有死?”可是怎么可能,那个尸体明明就是额柯塔公主,陈京华亲眼所见,又如何能假。
赢帝笑着点了点头:“总算被你想到了。”
“那……”
“那是假的,一个士兵的尸体,进行了易容而已。”赢帝又用燕窝堵住了李千兰的嘴,李千兰真真是要撑暴了。
李千兰好似明白了,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明白,如果额柯塔公主没有死,那她人呢?
赢帝只好从头说起。
那日在哈尔城,赢帝当着李千兰的面,亲密的搂着额柯塔公主出了客栈。
一出客栈,额柯塔公主就好似飞出金笼的鸟儿一般,高兴的只差煽着翅膀在天上飞上一圈,那天上午,他们二人真是一路玩过去。
中原许多小玩意,额柯塔公主都没有见过,但是她最为中意看街头的卖艺,她挤进去看得手舞足蹈,好不兴奋,赏银更是一点都不吝啬,一把一把的甩出去,好似世界未日到了,银两花不出去一般。
中午,他们去了哈尔城最好的酒楼满月楼吃饭,睡美人、玲珑球、双龙戏凤……等等好菜,他们要了一大桌。吐丝国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这种精致的小菜,额柯塔自然也是吃得很尽兴。
饭中,她看着赢帝喜笑颜开道:“以后入宫了,你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带我出来玩?”如果会,她倒也能慢慢适应习惯中原的生活。
赢帝看着额柯塔公主,发现额柯塔公主和李千兰真是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人。
额柯塔外向,好似一个欢乐的小精灵,而李千兰却是较为内向,性格也极为深沉稳重,如果用得妥当,她会是一个很好且很得力的贤内助,赢帝看着,心想,若不是他心中已经有了很深的计划,这两个女人放在宫中,也一定能为他的生活增添不少色彩。
而当时赢帝却是没有说话表态,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额柯塔早知中原礼节的繁复和闭塞,叹了一口气,两眼一斜挑道:“不带就不带,有什么好神气的,我到时就不会自己偷溜出来么!”
赢帝不难想象额柯塔入宫后,会把他的后宫折腾成什么样,会把他的李千兰弄得怎样的一个焦头烂额,他笑道:“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你不用上朝,你能时时刻刻跟着我?”额柯塔公主就是不信这个理,父王都管不住她,赢帝又凭什么能管得了她。
赢帝沉默不语,因为不用多久的时间,她就会全部明白,她也能懂“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午饭后,赢帝算是见识了女人逛街的厉害,额柯塔真是一家商铺一家商铺地逛过去,看到好看的布匹,她要在身上比试比试,看到好看的陶瓷,她要端详问询许久,还要和店掌柜反反复复讨价还价。
未了,掌柜被她缠得头疼,终于松口同意卖货,她却又甩出一句话:“不,我不买,我就跟你瞎聊聊。”真真是一个欠揍的主,赢帝也被她弄得一脸黑线。
赢帝跟着她,两腿走得发酸不算,还要提心吊胆地注意四周动静,以防谁家的板凳飞出来砸向那个额柯塔。
下午,太阳往西边慢慢滑行时,赢帝骑马带着额柯塔公主到了郊外的一处僻静之地,他忽的扭头问了额柯塔一句:“从这里让你骑马回吐丝国,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哈尔城是两国的交界之地,出了哈尔城,再有两天便能到吐丝国,额柯塔想着不可能再回的吐丝国,眼圈徒然红了,哽咽着声音看着吐丝国的方向说:“以我的骑术,快马加鞭的话,顶多也就二天的时间。”
赢帝点了点头,拍了一下手,暗处立即就有十来个人骑着马出来,其中还有五人是吐丝国人。
额柯塔不解,看着那些人,不晓得赢帝要干什么。
赢帝道明了心计:“高太后野心勃勃,为了稳固朝纲,朕要去除高太后这个祸患,与吐丝国联姻,乃只是朕的一个计策,并非事实,所以公主不必伤心,今晚你便可以回吐丝国。”
额柯塔喜欢玩,对于国事,她没有李千兰那种头脑,所以她听到这句话,只是怔怔地看着赢帝,不敢太过兴奋,生怕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赢帝解释道:“太后野心日益膨胀,除了高家的女子,无论朕娶谁为后,太后都是留不得。朕与吐丝国常年交好,你父王也深知朕的苦恼,于是书信来往,他表示愿意与朕合力除障,于是就多出了联姻之事。与吐丝国如果联姻成功,那么朕的势力必然胜出高太后,所以高太后必不会让朕得逞,一定会从中作梗,坏了朕的好事,还定会从中挑拨我们两国的友好关系。”
“两国交恶,不杀来使,这是领国交往中必尊的法则,可是如果高太后有意发难于朕,那么刺杀和亲使者,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事情。所以你父王派出了吐丝国的第一贪官来做和平使者,如此一来,便是一举两得。然而在商量和亲人选时,你父王左思右想,终是选定了你,因为吐丝国的公主极多,但额柯塔公主的性格乃是最为泼辣,也是最为坚持的,所以你父皇决定让你出嫁来配合朕的戏码。”
“和亲使者被刺杀,高太后现出了原形的第一步,我们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而你不知情,在哈尔城大闹,搅得两国关系着实紧张,逼得朕不得不亲自出马来和解此事,你做得极好,合了太后的意,也合了朕的意思。”
“朕难得出宫,太后怎会失去这个机会,她一定会在回宫的路上伏击朕,竟然如此,朕就必需与她唱一出戏,只是这一出戏必是假戏。你父王把你借来朕用,朕就要保证你的安全,所以这些日子,朕一直在等,等的不是你的风平浪静,而是淑妃的决策。哎……这女人呀,真是脑筋转得慢,浪费了朕这么多天的时间。”
“朕在等淑妃带你离开,因为你们一离开郡王府,朕就能把早先安排的假公主,假皇上,假淑妃安排进和亲的队伍中,还那么的合情合理。你们离开郡王俯的那一天,朕封锁了消息,并让侍卫送着早就准备好的假公主假皇帝上了喜车,这样一来,即使朕的人马中有高太后的奸细,他们也不会发现这一切原来都是假的。”
“他们现在已经上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再有几日,你便会听到额柯塔公主被刺杀的消息,所以,你现在可以回去吐丝国,不过暂时需要低调一些,等朕处置完高太后,你就可以和以前一样,爱怎么在草原上玩闹就怎么玩闹。”
李千兰听赢帝讲完有关额柯塔公主的有龙去脉,她心里着实佩服赢帝,因为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赢帝无才,认为赢帝虽算不上昏庸,但决对是个平庸之辈,根本不能成为一个治国的明君,所以她才会有扶佐承贤太子之心。可是现在,她倒是有些服了,原来赢帝的诚府也是很深的。
额柯塔公主没有死,还快乐地活在大草原,这让李千兰的心中少了一点愧疚和负累,那一夜,她睡得很安稳,好似还听到了额柯塔公主铜铃般的呼唤声:“千兰,我回家了!”
回家!我也要回家!再有半个月,就是新春,不如就在那个时候回家吧!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么?武贵妃,赢帝……睡梦中,李千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千兰沉静在自己复仇的世界中,她一步一个脚印的安排着,归划着,等待着……
那天,沈墨均下朝后,他陪承贤太子一起过来景阳殿向李千兰请安,可李千兰却是一眼未看沈墨均,气氛很是怪异,承贤太子或许查觉了什么,他找了一个理由出去做点什么事情,让沈墨均在殿中等他,于是沈墨均和李千兰终于又有了一个独处的机会。
沈墨均没了沈鸿德要顾忌,也没有赢帝的压迫,他的心仍然不改初衷,他大胆上前把李千兰搂进怀中,做最后的请求:“千兰,和我一起走吧!我是不会取程蝶为妻的!在我的心中,你才是我的妻!”
李千兰动了了结之心,她还能活多久,她心里知道,这,就算是永别前的最后一抱吧!她没有推开沈墨均,只是靠在他的胸前享受淡去已久的熟悉,如果……哎,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李千兰闭着眼睛,许久才悠悠道:“男儿志在四方,岂能独独迷恋儿女私情,墨均哥哥,我们已经不可能再一起,我已经怀上龙胎,我的身子也早就不干净了!”
这个沈墨均怎能不知道,可是他不在乎,他紧搂着李千兰:“没关系的,我不在乎,我会把他当成亲身骨肉一样来对待,和我一起走吧!”
她已经做了太多对不起沈墨均的事情,不能让沈墨均为了她的死而过分的忧伤,李千兰决定告诉沈墨均真相。
她摇了摇头,从沈墨均的怀中出来,眼底是一片痛楚的坦然:“玉容是前太子的儿子,这个事实太后知道,我知道,你父亲沈鸿德也是知道的。那日在沈府,你父亲故意用我做饵引出玉容,其实他就是想抓住玉容之事来推翻高太后的势力。可玉容为了救我,明知道此处有险,可他还是赶来了。而你父亲却没有想到玉容会被杀死,还死得找不到踪影。墨均哥哥,皇宫这么黑暗,我只有玉容这一个朋友,他为我而死,你说,这个仇我要不要为他报!”
沈墨均似乎明白了所有,他摇头,身形不稳,他不相信,李千兰曾经是那么的单纯:“不,我不相信,你是故意这样说气我的,你就是想让我彻底的放弃!”
他深幽的眸子中情绪难解,李千兰已经不能再心痛,她移开视线,看着园中萧条的冬景,继续说:“你歼灭刘景艺不成,反而受伤回来,你父亲沈鸿德入宫请求皇上让我入沈府照顾你时,我偷到了你母亲留给你父亲的遗物,那便成了你父亲刺杀太后的物证。陈京华你也见过,他以前是玉容的侍卫,曾经和沈鸿德交过手,所以他学到了沈鸿德的得意剑法——秋风扫落叶,并用这一招去刺杀了皇上。至于断肠散也是出自我手,为了让你们不怀疑我,我对自己下了极重的药,而我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杀了你父亲,为玉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