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北穿着睡袍,打着哈气来到门口,“呦,几位官爷,这大半夜的你们这是……”
领头的警察打量了一下小桃北,问:“有没有什么人刚才逃到了你家?”
“啥人啊?”小桃北一脸不解,“天一黑就锁了门,说实在的,锁门之后你们还是头一拨!”
领头的小长官扭头问周企仁:“你看清楚了吗?”
周企仁点头如捣蒜,“没错啊,我亲眼看见刚才有个人影进了这院子呢,好像是仨人。”
“他们刚刚不是两个人吗?”
“是两个人,可我刚刚明明看见三个人啊。”周企仁也有点摸不清头脑,但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小长官点点头,对小桃北说:“抱歉了夫人,我们需要到您家进行一下简单的搜查!”
小桃北二话没说就开了门,“要是真进了人你们还真要查清楚,否则伤了我女儿可咋整?”
“你丈夫呢?”小长官站在客厅里,环顾四周的功夫问。
小桃北忙回答:“在屋里呢,他睡觉跟死猪似的,亏得我听见你们敲门了,要指着他,你们指不定啥时候能进来呢! ”
“那有劳夫人,把您先生请出来!”
小桃北刚想说回绝,可眼见着面前人不是善类,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回身上楼去了。其实郑成军已经等在门口,小桃北开门后,悄悄问了句来了几个人,便骂骂咧咧下了楼:“真他娘的不省心,我白天不在家,家里要是进人了也是你勾进来的!”
小桃北撒起泼来:“你放屁!姓郑的你在外面干的那些好事儿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看老娘老了想一脚踢开就往老娘头上泼脏水了是不是?你个王八蛋!”
说着话,上前推了郑成军一把,郑成军扭身两人拉扯起来,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几个小警察都从房子的不同方向回来了。他们纷纷摇头,带头的看一无所获也不想再看这场闹剧,于是草草收队走了。
见人都出了院子,小桃北这才松了口气跌坐在沙发上,郑成军整理了一下衣领,走进厨房打开地窖。宋家腾将宋老侃举上来,俩人合理把人抬进了客房。小桃北则捏着鼻子送来了两身干净衣服,然后亲自去厨房烧水让两人清洗。
宋老侃已经开始发烧,郑成军从柜子里拿出了韩郎中留给他的金疮药,简单的帮宋老侃处理了伤口。血虽然勉强止住了,可弹片还在腿里,必须尽快取出来。
“韩郎中虽然离开哈尔滨了,可他的徒弟和我关系一直不错,等亮天我就去把他接来,取个弹片不是大问题。”郑成军说。
宋家腾点点头,他擦洗完身子换上郑成军的衣服,身上的味道终于没有了。郑成军依旧守在书房,见他回来,给他倒了杯茶,“咋招上那群人了?我看周企仁也在,这事儿跟他有关?”
宋家腾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给了郑成军,郑成军听后表情凝重,他和石泉打了不少交道,知道他心狠手辣,这件事儿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心里盘算着,要尽快送宋家腾叔侄二人离开,否则早晚会被发现。
天刚蒙蒙亮,郑成军准备前去寻韩郎中的徒弟,却发现大门口有警察把守。与此同时,也有日本人守在周围,看来对宋家腾的抓捕动用了不少人。郑成军有些不解,虽说宋家腾潜入商会偷走了他与石泉小野的文书,可也不至于动用这么多武力,怎么琢磨都不太对劲儿。
管不了那么多,先把郎中请回来再说,可郑成军刚把车开出巷子,投过倒车镜就发现后面有一辆黑车尾随。于是他踩下油门,又兜了几圈,可那台车咬得死死的,没给他半分逃脱的机会。
这可如何是好?
郑成军怕再绕下去要惹人怀疑,只好下车买了份驴肉火烧,掉头回家。
宋老侃吃了点粥,疼得再度昏睡过去,好在腿部的伤口在金疮药的包裹下没有化脓。
郑成军给外面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这才弄清了原委,周企仁声称保险柜里有大量汇票及现金丢失,宋家腾成了巨贼!
“啥?周企仁这个王八羔子,还想趁机讹一笔咋的?”宋家腾气得半死,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真他们算账。
郑成军叹气,“这件事儿现在空口无凭,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了。先别想这事儿了,安安生生地呆在这儿,有我在谁都找不到你!”
宋家腾张开的嘴又再度合上,他甚至有些恍然,一切一如昨日。当初他被吊在吴老三的仓库,也是郑成军拍着胸脯对他说: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十年过去了,他们几乎成了陌路人,亦或说,他以为他们已经成了陌路人。
“想啥呢?”郑成军推了他一把,向宋老侃扬了扬下巴,这才把他从回忆里拉回来,“现在当务之急是,这人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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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陈澜双手环抱胸前,在院子里急得来回踱步。柳荷儿不见了,宋家腾也不知所踪,这事儿怎么琢磨都有联系。
“我早就说,土匪帮里出来的,不能深交!荷儿天天往你们这儿钻,现在人指定是被那个姓宋的拐跑了,没准儿是绑跑了!”柳之渤更是急得直跺脚。
“瞎嚷嚷啥,你怕是想让全哈尔滨人都知道你闺女跟人跑了吧?”陈澜白了他一眼。
陈国富他们当然知道这事儿和宋家腾没关系,且不说宋家腾没看上柳荷儿,就算看上了他也绝不会干私奔的事儿,何况还是在这个节骨眼。
邢东子最先坐不住了,柳荷儿一个大姑娘夜里出走,实在是太不安全,“我这就去把柳荷儿找回来!”
陈国富点头,“姑父,你们放心,甭管这事儿和小宋有没有关系,我们一定负责把荷儿找回来!”
柳之渤还想开口,被陈澜瞪了回去,只好跟着她悻悻离开。他们走后,李赤诚也默默离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