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人耳目,郑成军还和往常一样去了火磨厂,为了给石泉小野送的那批粮食,耽误了其他顾客的货,他不得不让工人们加班赶工。
不过他此刻的心思可不全在厂里,家里毕竟还躺着一个,如何把郎中带回去才是重点。宋老侃已经开始发烧,再耽搁下去怕是腿要保不住了。
警察一早就堵到了合记,陈国富刚把陈澜夫妇劝回去,没想到又来了这么档子事儿。商会失窃,宋家腾成了通缉犯、柳荷儿失踪、石泉小野逼着合记赔款…一桩桩一件件,全压在了他身上。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宋家腾,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说小宋偷钱,打死我都不信!”邢东子说。
“他当然不会偷钱,可大半夜的他去商会,还被那么多警察堵在那儿,现在怕是长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大半夜的,商会咋会突然出现那么多警察?”
邢东子的话点醒了陈国富,宋家腾一定是中了埋伏,他的遭遇跟自己当年如出一辙,想必整件事儿跟石泉小野脱不了干系。
“不过,昨儿咱都喝多了,小宋大半夜的跑商会干啥去了?”
“他怕是去偷跟石泉的供货文书了!”李赤诚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昨天就注意到,离开时宋家腾的眼睛紧盯着那份文书,自己怎么就没多留个心眼呢?
“小宋偷文书,带着柳荷儿干啥?”
陈国富抬手抡了邢东子脑袋一巴掌,这小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脑回路怎么就一个弯都不会绕呢?
警察厅的人声称现场有宋家腾的同伙,于是一行人将合记的伙计逐个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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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午,小桃北终于从外面回来了,她亲自关好门,然后大步朝书房走去。边走边将披肩拽下丢在沙发上,用一只手当扇子在脸颊处扇起风来,“真是热死我了,今年也不知是咋了,这才六月头,外面跟下火了似的。今年雨水又少,八成麦子又要抬价了,真是要人命!”
“搞到药了吗?”宋家腾从书房出来。
小桃北借着门缝向里面望了一眼,书房遮着窗帘,屋子里暗不见天日,只是隐隐传出微弱的咳嗽声。伴随着宋家腾一起出来的,还有屋内浑浊的臭气,她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宋家腾有些不好意思,忙拉上了身后的门,“我二叔身上有股泔水味,怕他着凉不敢给他擦身,伤口也开始化脓了……”
“打我出门,就有人跟着我,门口一直有人盯着,根本没办法去药房。这还是我去打牌,假装牙疼才要回来的抗生素,你先对付着,看看一会儿成军回来有没有别的法子。”
宋家腾接过药片,满是感激,正要言谢,就听见外面传来的敲门声。宋家腾赶紧躲回书房,小桃北深吸了口气,转身朝前厅走去。
小桃北招呼下人先去看了眼,敲门的正是昨天那伙儿警察,她瞬时心跳加速,这可如何是好啊。她赶紧差下人先出去问清楚,自己则赶紧往郑成军的火磨厂打了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形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话还没说完,那伙人就浩浩荡荡地进来了,她赶紧话锋一转:“我牙疼得要命,今儿是说什么都不能去了,改天你们三个来我家玩儿!我这边来客人了,咱们回头见!”
放下电话,小桃北起身露出妩媚的笑容,“几位官爷,你们是找我?快,刘妈,快给官爷们上茶!”
带头的丝毫不吃这套,将手一摆,“不必了郑太太,我们是例行公事,要对你府上进行搜查,请你务必配合!”
小桃北不做吃惊,“昨儿咱不是刚查过吗,你们走后到现在,我们家可以连只苍蝇都没飞进来啊!长官,我们家可是正经的生意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要不然,您就等我当家的来再说,我……”
“郑夫人!”带头的大喝一声,吓得小桃北一哆嗦,“我说了,我们是例行公事,请你配合!”
说着,一行人要往里走,小桃北情急之下忙上前拦住,带头人竟露出凶煞的表情,“郑夫人是要违抗警厅命令?”
“违抗命令?您借我个胆量我也不敢啊!只是我家女儿正在楼上睡觉,她自幼体弱受不得惊吓的,昨天晚上就是突然被你们搜查吓醒,一直哄到天亮都哭闹不止。哭闹事小,受了惊吓她要生病的!请你们行行好,让我先上楼把她叫醒,只要不吓到我女儿,怎么搜你们随意!”小桃北说得梨花带雨,一时间惹得带头人心软,摆摆手让她上楼了。
小桃北一转身,向刘妈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看住这些人。自己则快步向楼梯走去,边走手指边不住发抖,这是她能做的最后拖延了,要是郑成军在这期间赶不回来,她也只能任由他们进来搜了。
此刻,郑珠儿正在睡午觉,小桃北轻轻唤醒她,见她不愿起床,便狠心在她大腿内侧猛掐了一把,郑珠儿瞬时大哭起来。小桃北将她抱起往外走,嘴上则大声哄着:“不哭不哭,乖女儿,楼下的叔叔们是来这儿看你的,我带你下楼看看!”
边下楼,小桃北边在郑珠儿耳边耳语了两句,还在哭泣的郑珠儿立马不哭了,小桃北将她放下,她快速跑到带头的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叔叔叔叔,你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生…生日?”带头的愣住。
郑珠儿眨巴着闪着泪花的大眼睛,“是啊,妈妈说今天给我过生日,叔叔你给我带礼物了吗?”
带头的有点不知所措,小桃北赶紧过去把郑珠儿拉回怀里,“小孩子不懂事,珠儿,你可不准碍着叔叔们做事!”
“叔叔们要做什么?”郑珠儿问。
“叔叔们要搜查咱们的房子。”
郑珠儿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那些警察,“叔叔们为啥要搜查咱们家啊?”
小桃北抱起郑珠儿,不好意思地朝警察们笑笑,“不好意思,小孩子就爱问东问西的!不过你们和我女儿真是有缘分,她平时很怕生的!”
带头的向前凑了凑,一张扑克牌脸突然露出笑容,他抬手拉起郑珠儿的小手,小声说:“那叔叔今天晚上,就留下来陪你过生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