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北对着带头的露出略微勉强的笑容,手心已经冒出冷汗,看来这人不简单,宋家腾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随着带头的一声令下,他带来的六个人开始朝房子的各个方向散去。小桃北只好抱着郑珠儿坐到了沙发上,郑珠儿抬手去摸小桃北的脸,“妈妈,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啊?”
小桃北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了,其实也怪不得她,若是他们把人从家里搜出来,恐怕他们全家也要跟着一起遭殃了。窝藏罪犯,八成也不是小事,郑成军也不知到哪儿了。
“队长,里面有间屋子锁着。”一个警察从书房的方向出来说。
带头的将目光转向小桃北,“郑夫人,麻烦您帮忙开门!”
小桃北没办法推脱,只好将女儿交给佣人,自己则带路朝书房走去。由于心不在焉,她一步踩空险些跌倒,被带头的一把拖住,他面露阴笑说:“郑夫人的手,好像有些冰啊!”
小桃北看了他一眼,将手用力抽出,快步朝书房走去。心已经横下了,大不了就赔钱,反正他们家还算殷实,就不信上面能把他们关进监狱不成!走到门前,小桃北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套钥匙,将其中的一枚插进锁孔。为了不让自己发抖,她狠狠咬住牙床,嘴里瞬间弥漫出一股血腥味。
突然,锁孔转动起来,小桃北瞪大了眼睛,门竟在她吃惊之余,自己开了。
带头的将手摸向腰间,手下见状也都掏出了手枪,却不想从里面出来的竟是半裸上身的郑成军,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趴在他肩头。
小桃北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她冲上去要撕扯郑成军,被郑成军一把推倒在地,“发啥疯呢,你个疯婆娘!”
小桃北大哭起来,“你个丢人现眼的,非要把人领回来,你也不臊得慌!”继而向那帮警察哭诉:“真不是我不想配合你们工作,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啊!长官你们来评评理,哪有光天化日之下就把狐狸精领回家苟且的,他们简直是不要脸啊!我不活啦我!”
说着,她起身要往墙上撞,被一名警察拦下。带头的上前将门推开,屋内散落的都是男女衣服,已是一片狼藉。他不好再多说什么,而自己的手下也都是一无所获,只好悻悻离开。
见人都走了,郑成军回到房里捡起衣服披在喜灵儿的肩上,道了声“多谢”。喜灵儿摇头,前去搂住许久未见的小桃北,笑着说:“这点小事儿算啥,快走,带我去看看我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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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郑公馆出来,一行人直奔合记。带头的名为孙坚,是柳之渤曾经的部下,柳之渤走后受到重用,是个极有手段的阴狠角色。虽然两次搜查都没有收获,可他坚信人一定就在郑公馆里,于是叮嘱手下必须时刻守在这里,半点马虎不得。
陈国富早猜到没那么轻易完事儿,所以见到孙坚丝毫不感到意外,还亲自为他斟了杯茶。
孙坚则一脸严肃,一幅丝毫不想与陈国富攀亲近的架势,“既然宋家腾是合记的人,此次又有合记的供销文书失窃,所以还请陈掌柜回去协助调查!”
“你还想带我们掌柜走不成?”邢东子腾地弹起身,却被陈国富一把拉下,只好退回到陈国富身后。
“协助谈不上,配合倒是应该,我跟你走就是!”然后转过头叮嘱邢东子,“你和李赤诚看好合记,有啥事等我回来再说……”
孙坚打断他们:“据周企仁会长说,按照文书你们的二楼应该转给石泉小野,既然有争议,依我看合记还是暂停营业的好!”
邢东子再也忍不下去,他越过陈国富上前,一把拎起孙坚的衣领,随即孙坚的手下举枪对准了他们。双方一触即发,正在此时门突然开了,孙坚顺声望去,发现门外已经被合记的伙计们围的水泄不通。大家手里都拿着家伙事儿,一个个正死死瞪着他们。
孙坚想挣脱邢东子,可纵使他功夫不差,力道上却落了下风,挣脱失败后他不由得恼怒,大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要公然与警察厅为敌吗?”
再看陈国富,之前脸上的和气相早已荡然无存,眼神的凛冽不由得令人心生寒意,“合记自然不会与军方为敌,可孙队长要在毫无凭证的情况下停了我的买卖,断了大家伙儿的活计,恐怕不合适吧?”
孙坚看了看周围,在陈国富凌厉的目光之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看架势,在场这些人都是可以为陈国富卖命的。他当然不想惹出事端,只好妥协,“那就等调查清楚再说,陈掌柜,请吧!”
陈国富的脸上瞬间又浮上笑意,仿佛上一秒令人生寒的凶狠表情并不是出自他那张老好人的脸似的,孙坚心里憋着气,打算回了警局再一并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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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北无意间的那句“郑珠儿牙疼”,为宋老侃得救找到了新的机会,郑成军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请郎中回来了。宋老侃此刻正窝在阴冷的地窖里,有了中午的事,谁也不敢再轻易将他抬出来了,谁知道那帮人什么时候会再杀回来。
韩郎中留下的金疮药已经用光了,尽管宋家腾一直不停地帮他清理伤口,可他的腿上依然开始不断地渗出脓水。宋老侃时睡时醒,睡着还好些,醒来就疼得打滚,嚷嚷着让宋家腾把自己的腿拒了去,总比活受罪强。
宋家腾半跪在宋老侃的身旁,俩人好像又回到了刚从家里逃荒出来的时候,那一路上他们没钱住店,时长就会窝在柴垛里过夜。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他们都以为自己忘了,没想到时至今日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
“二叔,你撑住,我一会儿就去把你家那个娘们接来,你要是真稀罕就让她给我当二婶吧!别睡,你醒醒,千万别睡!”
宋老侃有气无力地笑了笑,“那娘们可不成,辣…辣的很,谁娶了还了得?不得了啊!你个臭小子,啥时候都不忘调理你二叔…疼,太疼啦!”宋老侃伸手去锤自己的大腿,恨不得将那条腿整个锯下,一了百了。
好在很快郑成军就把韩郎中的徒弟接回来了,他看了眼宋老侃的伤口,转身出了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