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日落月升,端木杰和顾雪还是愣愣的坐在那儿,双眼无神,二人不知哭了多久,早已哭不出泪水,唯有是不是会抽泣一下。
那一刻,顾雪只觉得天塌了。那一刻,端木杰感觉失去了最亲的亲人。
又过了一个时辰,弯月偏西,疲惫的端木杰首先恢复了清醒。
端木杰无力地看着躺在墙上抽泣的顾雪道:“雪儿,你先休息吧,明天我们便下去找他们。”
顾雪没有回答端木杰,只是在哪儿时不时抽泣一下。
端木杰见顾雪不理他,又安慰道:“平阳王他们不会有事儿的,不要我们还没找到他们我们就先累倒了。”
冷月不会有事儿顾雪还会相信,可是平阳王,平阳王胸口插着的那把剑,就算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端木杰见顾雪没有反应,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忽的,端木杰眼中锐光一闪即逝,端木杰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端木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慢慢地向顾雪走了过去。
顾雪见端木杰慢慢走了过来,心中不禁大为疑惑。
在端木杰走到顾雪身边时,端木杰慢慢地蹲了下去。
顾雪只见端木杰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向她点了过去,顾雪只觉得身上一疼,便是晕了过去。
顾雪慢慢倒下,端木杰眼疾手快,立马将顾雪揽在怀中。
“雪儿,不要怪我,你这样不休息熬不了多久,我只有点了你的睡穴,明天太阳一样会升起的。”端木杰有些自责道。
端木杰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时,端木杰睁开眼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端木杰向自己身上一点,自己也睡了过去。
想不到冷月和平阳王的逝去对端木杰和顾雪二人的打击如此之大,端木杰唯有借助外力来让二人休息。
翌日。
太阳依旧升起,端木杰睁开了自己生疼的眼皮,端木杰看了看自己怀中的顾雪,见顾雪还没醒来,端木杰慢慢将顾雪放下,用自己的衣物给顾雪搭上,便自己出去找吃的去了。
在端木杰放下顾雪的那一刻,其实顾雪就已经醒了,顾雪不愿意睁开眼睛,她不敢相信,顾雪就这样静静地闭着自己的眼睛,她不愿睁开。
顾雪不愿睁开自己的眼睛,顾雪的心里却是很宁静。顾雪的思绪不禁慢慢地活跃,她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不知想了多久,顾雪觉得自己是端木杰的话也一定会那样做,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悔恨也不能带来什么好的,自会自损身体。这件事已成定局,谁也无法挽回。
或许换个角度想,平阳王的鼓出还是比较好的。
至少,他和冷月死在了一起。至少,他和冷月的误会解开了。
顾雪想到,或许,在黄泉路上,他们才能成为一对。
至少,在那一刻,冷月原谅的平阳王,她最后为了和平阳王在一起,她那一刻跳的没有丝毫犹豫。
至少,如今平阳王在黄泉路上不会孤单,不会有遗憾。
顾雪这样想着,心里不禁平和了许多。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顾雪听到洞外有脚步声传来,她知道端木杰回来了。
顾雪地慢慢支撑身体起来,靠在墙壁上,一夜未食,又哭干了泪水,顾雪本就出身王府,身体一下子就虚弱了。
端木杰走到洞里,见顾雪醒了来,便将刚摘的野果递给顾雪道:“雪儿,吃一个补充一下身子吧,待会儿我们就在悬崖下面去看看。”
出乎端木杰意料的是,顾雪拿过自己手中的野果便开始吃了起来。
端木杰见顾雪开始吃野果,心里顿时就放心了不少,自己随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道:“雪儿,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才点了你的睡穴的,我害怕你那样会自己先倒下。”
顾雪将口中的野果咽下以很难听得清楚带着些沙哑的声音道:“木杰,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
端木杰听得顾雪的话,不禁开朗了许多,端木杰还以为顾雪会怪罪他。
顾雪吃完一个野果,向端木杰再拿了一个道:“木杰,你多吃点儿,待会我们还要下去找到爹爹和你师傅的尸骨,好让他们入土为安,不要让他们再在外面了,一定要让他们牵着手,永远不分开。”
端木杰听到这里,也感叹顾雪一夜之间懂事儿了不少,也感叹平阳王和师傅的恋情,会以如此方式再次开始和结束。
顾雪本以为自己能吃下很多野果,谁知顾雪吃了两个便觉得饱了,不再想吃第三个。
端木杰和顾雪吃完了野果,休息了半个时辰便开始出发向悬崖底走去。
端木杰自小在这一带长大,他自然很清楚悬崖下在哪儿。
二人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悬崖底部,端木杰和顾雪围着悬崖下面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平阳王和冷月的尸骨,这不禁让端木杰和顾雪感到了一阵阵的失落。
日落黄昏,找了整整一天,顾雪和端木杰连平阳王和冷月的一片衣角也没有找到。
端木杰和顾雪失望的坐在地上,他们无奈地望着天空。
忽的,见一直归鸟飞过,端木杰和顾雪不禁相视一望,他们动了彼此的意思。
他们是想,说不定他们会被挂在哪儿。
顾雪道:“木杰,你去找些野果吧,我饿了,我想你也应该饿了。”
端木杰听到顾雪主动要吃东西,便是撑起体内剩余的体力和内力,脚尖一点,消失在了黄昏之中。
顾雪无奈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心中想道,或许明天会找到爹爹和木杰师傅的尸骨吧,我一定要将他们葬在一起,完成他们生前的愿望。
夕阳慢慢落下,终于被月光消去最后一点儿阳光。
端木杰带着月光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只兔子。
端木杰拾了些柴火点燃,将兔子弄好,开始烤兔子。
端木杰和顾雪围在火堆旁取暖,顾雪吃着端木杰刚才摘回来的一些野果,端木杰烤着兔子。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兔子终于烤好了。
端木杰将烤好的兔子的后腿撕下来,递给顾雪道:“多吃点儿,我们明天就攀到上面去看看。”
“你也是。”顾雪接过端木杰递给她的兔腿说道,顾雪说完便开始吃了起来。端木杰见顾雪开始啃兔子腿,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
没有放食盐的肉当然不是那么好吃,顾雪吃在嘴里,却是温暖无比。
一个兔子腿,顾雪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了,顾雪便放在一旁,开始慢慢和端木杰开始聊天。
虽然要等好久二人才会说一句话,这对端木杰来说已经是不错了,这一天,顾雪并没有说多少话。
聊着聊着,二人都累了,慢慢地睡了下去,端木杰也不用为二人点睡穴这么麻烦了。
翌日。
端木杰早早去摘了些野果,二人吃了夜过后便开始向崖上攀去。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到午时的时候,端木杰和顾雪没有发现平阳王和冷月的尸骨。
又是日落黄昏,端木杰和顾雪已经攀上了断崖洞,却是也没有发现平阳王和冷月的尸骨。
端木杰和顾雪失望地躺在地上,难道二人真的是情感上天,羽化飞升了不成?还是他们二人的感情与天地不容?终不能在一起?
这一夜,端木结合顾雪没有说多少话便睡了,这一回,端木杰再次点了睡穴。
翌日。
顾雪看着端木杰道:“木杰,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回王府再做打算吧。”
端木杰看着憔悴的顾雪,道:“雪儿,你说了算,你说回去,那我们也先回去吧。”
在这些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端木杰和顾雪慢慢地回去了,一路上二人皆是沉默,相对少言。
平阳王王府门前。
端木杰一到门前,顾雪也跟着下了车,抬头一望,‘平阳王府’的匾额已经变成了‘顾府’。顾雪一时疑惑,不过顾雪转念一想,父王以辞去朝廷中的职务,当然该去掉‘平阳王府’这块匾额了。
端木杰却是不怎么清楚,便向门卫问道:“这匾额怎么回事儿?”
那门卫答道:“启禀十三王爷,这是管家叫做的,他说王爷已经不再是王爷了。”
端木杰大为疑惑,顾雪慢慢走过来道:“木杰,爹爹已经辞去了王位,当然此处便不再是王府了。”
“小姐好。”门卫向顾雪道。
这时,端木杰身后响起一个较尖的声音道:“十三王爷。”
端木杰闻声回过身去,疑惑地看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神情阴柔,没有男子的那股阳刚之气,腮下也没有胡子,身上衣作宫服,即使衣作华丽,也难掩其是太监的事实。
“李公公。”端木杰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难得十三王爷还记得我。”李公公笑道。
端木杰问道:“不知李公公此次来这儿有何贵干?”
“我这次奉皇上之命,前来办两件事儿。”李公公向天行礼道。
“哦~那李公公里面请。”端木杰道。
“十三王爷里面请。”李公公回道。
李公公和端木杰在进去的路上少有言语,端木杰也不怎么喜欢说话,而门卫早已去通知管家十三王爷和小姐回来了,随后又有人去通知了管家李公公的到来。
直至管家到了大厅,才和李公公寒暄了一阵。
端木杰也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何况端木杰还没从冷月跳崖的阴影中走出来,心中更是烦闷。
而顾雪自己也累了,自己便是先回房里去休息了。
端木杰终是忍不住,便开口问道:“李公公,不知此次皇上有什么事儿能让我略尽薄力的?”
李公公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道:“第一件事嘛,是件喜事儿,就是皇上准了平阳王告老还乡。”
端木杰觉得没什么奇怪,管家接道:“谢皇上隆恩。”
“皇上不但准了平阳王告老还乡,辞去职务,但是皇上圣恩,念在二十多年来平阳王为朝廷办事尽心尽力,便不取消平阳王的王号,只是免去平阳王的职务罢了,权利依旧可以使用。”李公公道。
“在此,我提王爷谢主隆恩。”管家站起来向天三拜。
李公公也得意的笑着,便问道:“怎么?平阳王王爷不在?”
管家答道:“王爷与十几天前隐居山林了,故不在府中。”
“哦~”李公公意味悠长的一声。
“在下一定将皇上圣恩转告给王爷。”管家笑道。
“那第二件事儿呢?”端木杰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李公公似乎看到了端木杰的不耐烦,便道:“至于第二件事嘛,就是皇上让奴才来请十三王爷去京城议事,皇上与十三王爷有要事相商。”
‘要事?’这个答案不禁让端木杰有些疑惑,端木杰本就不喜朝廷,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端木杰道:“李公公一路风尘,恐怕也累了饿了吧,管家,你去安排一下,我们为李公公接风洗尘。”
“是。”管家答道。
“李公公,稍等片刻。”管家对李公公行了一礼道。
端木杰见管家出去了,也让其他的下人退下,如今大厅里也就只剩下端木杰和李公公了。
端木杰也不顾忌便开口问道:“李公公,你可知皇上召我去是什么事儿吗?”
李公公却是摇了摇手道:“十三王爷,你可不是为难老奴么,这皇上的事儿,我怎么知道,我不过是一个传话的罢了。”
端木杰听李公公如此回答,知道李公公不想说,端木杰自然也知道些规矩。
好在,管家走的时候好似知道端木杰心中所想,在端木杰身边过路的时候给了端木杰几张银票。
端木杰慢慢走了过去,把手中的银票放在李公公的手上道:“李公公难得来一次,我也什么,只有这些小特产,李公公务必收下。”
李公公也不客气,便将银票收在袖子里道:“多谢十三王爷美意。”
端木杰坐下便又问道:“李公公,你可曾听到皇上要我去议什么事么?”
毕竟,拿人家手软,拿了东西就要办事,李公公正了正容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无意中听皇上说,他得知周王的同党想要叛变,而周王则是皇上的叔叔,皇上自己不好出手。而这次皇上急于选出十三王爷的原因则是,皇上希望选出的十三王能够替皇上将这些叛党都清除。”
李公公喝了口茶道:“不过,这些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我那天做梦搞混了。”李公公有些干笑,掩饰着自己。
“谢谢李公公了。”端木杰笑道。
“十三王爷那里的话。”李公公笑道。
此刻,管家也慢慢地走了进来。
“李公公,这边请。”管家道。
李公公知道是饭好了,便是跟着管家吃饭去了,端木杰摇了摇头也慢慢地跟了上去。
李公公和管家一阵阵寒暄,端木杰在一旁却是不吭声,吃着自己的饭。
不知识李公公不忘公事儿还是醉了,看着端木杰问道:“十三王爷,您看您多久启程?”
端木杰本就不喜朝廷中的勾心斗角,他只喜欢江湖中的自由,而他去参加比武大会则是应平阳王之邀,不让吴冬那小人的奸计得逞罢了,没想到如今却要卷入朝廷这股漩涡了。
端木杰想着,如果朝廷真的好说话的话,平阳王也不会写下信函让管家代交,自己先走人了,可能如果不是皇上现在有他这个十三王爷,说不定皇上定不会如此大度地准了平阳王。端木杰这样想着,端木杰越想越是为难,不知如何抉择。
李公公见端木杰迟迟不回答,便有喊道:“十三王爷,十三王爷。”
端木杰也不是性子好的人,被李公公这一喊,回过神来,有些怒道:“我会考虑的。”
“什么?”李公公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说我会考虑的。”端木杰一下子就折断了自己手中的筷子道。
筷子的折断声可把李公公吓了一跳,李公公知道这十三王爷武功高强,并不好惹,便住了嘴,不再说了。挨一顿打事小,得罪了十三王爷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何况现在皇上急用十三王爷,李公公也就只有忍了。
管家见气氛不对,马上来和圆场道:“来,李公公,我敬你一杯。”
李公公也只好无奈地举杯,和管家喝酒。
酒壮人胆,或许是李公公害怕回去服不了命害怕挨罚,在要结束的时候又问端木杰道:“十三王爷,不知道我们何时启程?”
端木杰脾气本就不好,知道不给李公公一个肯定的答案他肯定是要一直问了。
端木杰笑道:“李公公明日先回去,我自然会考虑这件事的。”
李公公任然不死心,开口欲言,奈何端木杰已经转身离去。
端木杰再走的时候,道:“我一定会,考虑一下的。”
李公公也是无奈,端木杰武功高强惹不起,他唯有与管家喝酒。
翌日。
李公公走上马车,看着‘平阳王府’的匾额叹息一声,嘀咕道:“希望十三王爷要考虑清楚啊,这皇命难为,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李公公进了马车道:“回京复命。”马车就这样慢慢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