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亮将行李箱放在地上,回头望了黄菲一眼,“姐,说真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黄菲不耐烦地说:“停,咱们能不废话吗,你一个年轻小伙子,快赶得上咱妈啰嗦了。你说这一早上都念叨了多少遍。”
黄亮委屈地苦起脸,“我这不都是为你着想嘛,我提醒你慎重考虑有错吗?”
“好,你没错,我有错,是我不该找你来帮忙。”黄菲微微一笑,轻轻推开黄亮挡在门口的身子,直接上去叩门。
门开了,是小狼。“你好,嫂子。”他毫不认生地展现笑脸,回头喊道:“Boss,嫂子来了。”
钱奎哲穿着一套家居服走过来,恰好与黄菲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他的脸刷的红了,垂下头停住脚步,不知所措地在身上搓了搓手,嗫嚅道:“啊,你,你们好,欢迎……”
黄亮忍不住掩嘴偷笑,“哈,我说姐夫,你可真客气。”
“真有意思,难道主人客气不好吗?”声音从钱奎哲身后传来,转出来一位身着粉红衣裙的女生,是乔乔,她的语气与面色一样不善。
黄亮惊讶地张大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钱哥哥的助手,当然要在这里工作。”乔乔嘟了嘟嘴,瞪了黄亮一眼,“再说,我认识你吗?问得跟咱们很熟似的。”
黄亮一脸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们见过面啊,就昨天在人民,啊,人民公交上,我就坐你旁边啊。”他心里激动,险些说错口。他偷瞄了一眼姐姐,黄菲似乎毫不在意。
乔乔仔细瞧了黄亮一眼,依稀有些印象,不过嘴上却说:“我从没见过你。”
黄亮心里满不是味,心说你也太健忘了,张嘴准备再说两句,却被身边的黄菲拉住了,“小亮,别见个美女就说认识,现在这种搭讪方式早过时了。”
“姐,冤枉啊,我真的在公交车上遇见过她,就我昨晚从你那离开的时候。”黄亮颇觉委屈的辩解。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但是被乔乔说不认识,他就是觉着心里不舒服。
“昨天晚上?”乔乔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问,“什么时间?哪一路公交车?”
黄亮讶然道:“你真的不记得了?不就是晚上七点多,这小区附近的B20路公交车。”
“啊。”乔乔轻呼一声,中间愕然而止,眼神略有惊慌之色,然而转瞬间就镇定下来,坚定地摇摇头,“不,你看错了,我就在昨天上午过来报个到,下午根本就没来工作,晚上又怎么可能从这里离开?”
“怎么可能?”黄亮蹙起眉头,脑中掠过乔乔忧伤的面容,以及其后难以捉摸的行踪,不禁有点恍惚。他失落的错开目光,“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看错了。”
黄菲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黄亮的肩膀,柔声说:“认错人这种事很正常,有什么好泄气。”指了指他身前的黄色行李箱,“怎么,你打算一直愣在门口,准备让我自己搬进去吗。”
小狼笑呵呵地打破尴尬,“嫂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大名罗春郎,笔名叫小狼,是Boss的首席助理,你平常叫我小狼就行。”见黄亮依然愣在那里,他很有眼色的过去提行李,“嫂子,我来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不知道你满不满意。”说完,他转头给钱奎哲打了个眼色,把行李箱提进屋内,准备拉进一间卧室。
“等一下。”黄菲迈步入内,拿眼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钱奎哲脸上,眉眼带笑,“小老公,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当然应该睡一个屋。”
钱奎哲身子一震,忙不迭说:“这,这怎么可以,我们,毕竟没结婚……现在就住在一起……似乎不好。”
黄菲眯眼微笑:“这有什么,我们本来就准备今天去领证,现在不过是推迟一个月而已,况且我们又不是……”
钱奎哲吓了一跳,以为黄菲要提酒后那晚之事,慌忙打断道:“啊,我……好。”他早已憋红了脸,“嗯,小狼,就把行李,放我房间……”
小狼犹豫了一下,临时改了个方向,朝向主卧走,忽见前方人影一闪,却是让乔乔给挡了去路。乔乔张开手臂,挡在钱奎哲的卧室门口,义正言辞地说:“不行,不管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在这段时间同居就是不行。”
小狼愕然道:“乔乔,这是人家自主的事,你有什么立场反对。”
黄菲深深地望了乔乔一眼,语气平平地说:“对啊,我们双方都没意见,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反对。”
乔乔的眼神略一犹疑,瞬时坚定如石,“就算我是无理取闹好了,反正你们不能住在一起。我认识的钱哥哥不是这样的人,我们‘笋丝’眼中的‘隼大’不是这样的人。”
“乔乔。”钱奎哲惊疑地望向乔乔,却没有加以责备的念头。更准确地说,这本就是他所希望的情况。他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拒绝黄菲提出的这个建议。而且势在必行,就算无法拒绝,他也绝不可能和黄菲“同床共枕”。
小狼心神一颤,低声喃喃:“笋丝?隼大?是啊,Boss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而且是所有漫迷心中的隼大。”因为一时私念,他自有担心之事。小狼定了定神,回头对黄菲说:“嫂子,其实乔乔说得在理,Boss毕竟是公众人物,即使这个圈子并不大,自然不能跟娱乐圈比,但喜欢他的年轻人很多,有些东西如果曝光出去,对他的声誉定会有所影响。”
钱奎哲顺势点头附和:“对,小狼和乔乔说的都对。”
“他们说的对,那么你呢?”黄菲神色如常,笑容如旧,“真正重要的是你怎么说。”
钱奎哲吐出一口浊气,正色道:“我觉得咱们应该分开住。”
“好,我等得就是你这句话。”黄菲展颜一笑,缓步走到小狼身边,拉起自己的行李箱,转向次卧的方位走去。
开门进去后,只见屋内的陈设十分干净整洁,虽没有阳台,但采光很好,尤其是床铺收拾的温暖舒适,一看便知从内到外均是洁净如新。其实,这卧室内除了大件的家具,其他的生活用品都是全新购置。为了腾出这间原本的工作室,昨晚钱奎哲特意叫来小狼,办公用品搬进搬出的忙活半天,光是在超市选购就花了一个多小时,更不必说回来以后的用心整顿。两人一直整理到凌晨一点,为此小狼干脆住在了这里。因此小狼深切的明白钱奎哲对黄菲的用心,所以才能如此自然的称呼对方嫂子,对黄菲的态度格外亲切热情。
小狼笑容满面的跟过来,本分的止步门口,“嫂子,昨天拾掇了大半天,除了工作的事情外,我从没见过Boss这么用心过。”哈哈一笑,“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接吩咐我就是,我可不仅是Boss的工作助理,生活上的事情也都全权负责哦。”
“是吗?”黄菲淡淡微笑,“小狼,你真是一位尽责的助理,有你在奎哲定然轻松不少。”她含笑望了小狼一眼,“不过,以后有我在,你应该也会轻松不少。工作是专业领域我不懂,不过生活方面,以后就交给我吧。”
小狼忙点头道:“嫂子说的是,以后有你在,Boss的生活自会有条不紊。”
“姐,我有事,就先走了哦。”卧室外传来黄亮的叫声,声到人到,转眼已在门口。
小狼知趣地笑笑:“嫂子,我先去忙。”说完,转身回去工作。
黄亮这才进来,与黄菲三分相似的眉宇间似有愁云轻遮,轻声说:“姐,我有事去一趟市里,等下午我再过来找你。”
黄菲走近黄亮身前,伸出两根葱白玉指,轻抚过弟弟的眉毛,“不知不觉,亮子已经长成了帅小伙,过了年就二十一岁了,是时候考虑结婚了。”
“结婚?”黄亮一惊,不满地说,“姐,你这是在说什么?我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亏我刚才心里还挺感动,可没想到你又开我的玩笑。”
黄菲收回手指,笑道:“我是说真的,难道你不知道,你姐夫只比你大三岁而已,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二十四岁的女人都该结婚了,这样说的话,你说要不要考虑结婚的事。”|
黄亮眼神一动,向后退了两步,眨了眨眼,“哈,姐,你不用这么明白的告诉我,你不就是所谓的‘女大三抱金砖’。真的,我真的知道你是老牛吃嫩草。”话未说完,人已经转身,撒丫子跑了。
黄菲无奈笑骂:“长不大的小屁孩,谁跟你一般见识。”
黄亮走出钱奎哲的家门前,有意无意地望了乔乔一眼,然而对方全副心神都在“姐夫”身上。他不由得洒然一笑,大步向电梯口走去。
来到小区对面的咖啡店,如约见到了俊朗的陆沉。
无论何时,陆沉总给人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儒雅与俊逸,足以吸引绝大多数女人的注意。如果不知道他是个蛮有名的摄影师,黄亮一定会以为他是某大公司的高层。当然,陆沉是专注于自然风物的摄影师,而非是以人像摄影闻名的那种,因此身上鲜少沾染娱乐圈的浮华,想来亦在情理之中。而且,就算他身在物欲横流的生活圈,黄亮也绝对相信他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能力。
没等陆沉说话,黄亮提前解释:“一切都在计划内。”
陆沉凝视着他,点头说:“好。”
将手中彩稿后期上色的工作交给小狼,钱奎哲这才有时间打开电脑查收邮件。这两天接连发生的这么多事颇让他焦头烂额,中间《悦小说》的编辑小陶给他打过电话,请他给明年一月短篇特辑中的一篇画插图。他本想拒绝,因为手中两部连载小说的插图尚未搞定,漫画杂志明年二月份的连载下月十号前截稿,更别说完全超出他预料之外的“同居生活”。不过,人情关系就是这样,毕竟认识两年,合作尚算愉快,而且小陶再三拜托,特意指出小说作者亲自推荐,他最后终究是答应了下来。
每次都差不多这个情况,他很难严防拒绝到底。
其实,他并不讨厌为小说配插图,反而称得上喜欢这个过程。因为,在阅读小说以及构想情节插图的过程里,对他来说是少有的大脑放松时间。在不忙的时候,他喜欢读书,各种各样的书,专业书或是励志书,甚至是枯燥难懂的古文,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读小说。每一部小说,就是作者创造的一个世界,便如他所勾勒出的漫画一样。
点开邮件,首先是小陶的几句客套,然后是关于作者及作品的简单介绍。小说作者叫颜色,是《悦小说》和几本青春杂志主推的美女写手,作品虽然不多,但涵盖了青春、玄幻、科幻等几个领域,最出名的小说是初出道时的《岚师》系列。这篇短文是她新开的古风系列《合法毒师》中的第一篇《樱红》,讲述的是唐门后裔唐小轩与热血捕快龙九寻踪断案的故事。这种单元剧似的系列短片,披着武侠古风的外衣,讲诉的却是耳熟能详的桥段,再加上精巧到匪夷所思的悬疑,在青少年中受欢迎并不困难。况且,早已成名的小说家,本身就有固定的读者群,即是以后合辑出版,可想而知销量必不会差。这次《悦小说》推出年度短篇特辑,请来的都是小有名气的写手,而且大多都是独立的短篇故事,只有这部作品是作为一个系列的开端,可想而知小说杂志对这个系列文的看中。
开篇设置的谋杀案很吸引人,两位男主角反差的性格蛮有趣,调查断案的过程穿插诡秘的毒药,结局足够出人意料。钱奎哲一路看完,顺畅自然,意犹未尽,几乎立即就有了配图的点子。他闭起眼睛回味了片刻,在脑中筛选出两幅适合的场景,睁开眼后,顺手拿来电脑桌上的速写本,直接就开始着手勾勒草图,短短几分钟,一副两位少年在樱花树下对弈的场景就显现了出来。其中一位少年俊美潇洒、笑容和煦、眼神温柔,另一位少年却是一副凝神苦思的认真神色,两人中间的棋盘上空诡异的悬浮一朵血红樱花,然而两位少年却恍若不觉般视而不见。
“哦,画得真好,很有基情四射的感觉哦。”忽听身后传来轻声笑语。钱奎哲吓了一跳,右手一抖,铅笔掉在了地上。
黄菲俯身捡起铅笔,微笑着递给钱奎哲。他短时间内呆坐不动,过了会才伸手去接,“谢谢。”黄菲笑笑:“谢什么,咱们下月就要结婚了,说话干嘛这么客气。”
钱奎哲脸一红,话到嘴边却给忘了,“哦。”他点点头,转身准备继续画另一幅草稿,但是翻过一张干净画纸后,手中的铅笔却迟迟无法落笔。其实他的心神早已乱了,从意识到黄菲站在身后开始。
“你一定在想我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站在你身后却不叫你,是吧?”黄菲笑道。
钱奎哲确实在想这些,“嗯,你有事?”他鼓足勇气抬头看她,尽量做到表情自然。
“没事就不能过来看你吗?”黄菲含笑走到他身边,拉过来另一把椅子坐下,拿一双美目凝望着他,“我想我们应该开诚布公的谈谈。”
钱奎哲瞪大眼睛,“谈什么?”其实他心里清楚要谈什么,但是话已出口,只好紧张地等待黄菲的答复。
黄菲伸出一只纤纤玉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钱奎哲,“我和你,我们之间不得不说的事。”
现在两人身在钱奎哲的卧室,关上的房门遮住了外界声响。这是独属于两人的私人环境。没有任何外人的干扰,仅属于他们的摊牌时间。钱奎哲说了句连自己都觉得无谓的话:“你把门关上了。”
“是啊。”黄菲点头,认真地说,“我想和你说说话,而你又太容易受到外界干扰,所以我不仅关上了门,而且从里边上了锁。这样一来,就算那个叫乔乔的小姑娘想要进来捣乱,也没有这个条件。”
钱奎哲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上的速写本放到一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你说得对,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谈谈。”
黄菲瞟了一眼电脑,说:“从哪里开始呢,就从你现在正进行的工作开始吧,毕竟这个我应该还有点话语权,因为我就是这篇小说的作者颜色。”
钱奎哲觉得黄菲是个蛮奇妙的人,总会在让你觉得出人意料后,给你留下更加意外的印象。就像此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另一个身份,竟是为杂志供稿的青春小说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写小说的?”惊讶过后,他问出了一个答记者问的俗套问题。
“六年前,上大学的时候。”黄菲简练地说,说完挑了挑眉,“我就不会问你同样的问题,因为我早已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早在三年前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钱奎哲忽然感觉口渴,轻轻地咽了口唾沫,“其实我曾设想过这种可能,或者说是我希望你知道我。”
“你当真是开诚布公啊。”
钱奎哲摸了摸喉咙,用力地咬字:“是,我们是应该认真谈一谈。”他倾吐的是心里淤积的块垒,“我是真的想问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可能因为那晚的乌龙事件而嫁给一个人,况且只要你提前发现我,那就什么都不可能发生。”
“你说的不错,但我知道你会答应,即使明知什么都没有,你仍然会履行那个没必要的责任,因为做人的原则。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好男人,肯定也会是个好老公。”黄菲说,“因为我现在想结婚,而你正是最合适的人选。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都叫了你三年小老公,我不想把这么好的男人让给别的女人。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钱奎哲若有所思,片刻后说:“你是因为我合适,所以选择我,而不是出于……”
“爱情?”黄菲接下话头,不置可否地说,“爱情应该建立在彼此合适的基础上。”
“所以?”钱奎哲茫然地盯着她。
黄菲笑道:“爱情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钱奎哲摇头苦笑:“我懂了。”
“懂什么?”黄菲问。
钱奎哲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来速写本,“也许你会觉得我无聊,不过我还是要提出来,我们立个同居条约吧。”
黄菲笑了,“果然又是烂俗的同居条约,你确定不是韩剧看多了吗?”
钱奎哲尽量语气平和地说:“以前我不知道,后来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有些东西就是因为烂俗,所以有用。我认为婚姻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这对你来说当然是烂俗的说辞,但你不能因为它烂俗就说它没道理。而我们现在生活在一起,不仅没有爱情,也没有婚姻的约束,若是再没有规则,就什么都不是了。”
黄菲眼神一动,点头:“是,照你这么说,是该立个婚前协议什么的烂俗条约。”随即加重了语气,“毕竟,你认为我们之间没有爱情。”
钱奎哲有点慌张,不过他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纸笔递了出去,“你来写吧,我都没有意见。”
黄菲嘲讽一笑,“哈,真有意思,明明是你提出要定同居条约,现在却来个没意见,然后就把这事扔给我。”顿了一下,“那要是我也说没意见,是不是咱们的条约就不用立了?”
钱奎哲悻悻地说:“你明白的,我这样做是为你好,至少在明面上对你有利。”
“你倒是好心,是怕一个月后咱们万一分开了,至少我的声誉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吗?你要真这样想,我只能说你幼稚,因为女人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个男人,绝不会由于一点小摩擦就放弃。”黄菲接过速写本,拿过铅笔时用了点力道,带的钱奎哲的手惯性向前一点,差点碰上了她前倾的胸部。
钱奎哲触电般收回手,心跳加速,快如擂鼓,“啊,不好意思。”
黄菲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我很期待结婚后你的表现。”
钱奎哲脸刷的红到了耳根,嗫嚅道:“呃,结婚……”他从未考虑过结婚以后的问题。
黄菲摇了摇手中的铅笔,“就用这个写吗?用铅笔写同居条约,说起来倒也挺有趣。”
钱奎哲摸了摸发热的脸颊,想了想,起身走到床头,从抽屉里找出一只黑色水笔,“这个可以吗?”
黄菲忍不住笑道:“小老公,我服你。”
钱奎哲手持水笔愣在当场,茫然地问:“那还用吗?”
黄菲笑得肆无忌惮,摇摇手,“不,不用,用这个就行,反正有效期就一个月,又不是保存档案资料。”
钱奎哲讪讪地将水笔放回去,抬头一看,瞧见黄菲已经在速写本上书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