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三人回到酒店。在1108室门口,黄菲捏了捏酸涩的眉角,约好七点半一起出去吃饭,就直接推门回屋休息去了。黄菲一进屋,钱奎哲与小狼更加不堪,均是一样的灰头土脸模样,小狼干脆哀叫一声“我的腿要断了”,便不顾形象的趴伏在了旁边的墙上。钱奎哲嫌弃地瞥了小助手一眼,取出房卡走到隔壁的房门前开门,然后拖着奔波了整整一天的精疲力尽的身子进了房间。
在外边虽然要装装“这点累算什么的”淡定样子,不过进了屋关上门可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钱奎哲随手将背包往地上一丢,就直奔酒店舒服的大床而去,像一块揉皱的抹布一样将自己摔进了柔软的白色被子里。
小狼尚在与墙面上雕花的壁纸做亲密接触,眼看钱奎哲主动去开门别提心里多感动了,可当他用尽全身力气艰难挺起了腰杆,准备向敞开温暖怀抱的房间走去的时候,忽然之间房门就在自己的眼前碰地一声关上了。
巨大的关门声让小狼一个激灵,他的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到底是真的把我忘了,还是故意把我忘了呢。”他苦着脸自嘲,无奈走到门口,在全身上下摸索了半晌,然后又拉开背包捣鼓了好一会儿,最后悲剧的发现自己忘带房卡了。
当钱奎哲起身去开门的时候,实际上小狼已经敲了好半天。
“怎么这么久,你必定肯定绝对是故意的?”小狼一脸委屈,“Boss你真的是越来越小气了。我跟你说真的,买那个笔记本不是为了让你误会,纯粹是因为我很喜欢它的样子。”
“哦。”钱奎哲眯着眼睛,随意应和了一声,无动于衷的返身朝房间内的大床挪移。
“Boss,你走路的样子好像僵尸。真的有那么累吗,是不是太夸张了。”小狼转眼便将方才的抱怨抛在脑后,顺带甩飞了在门外丢脸的虚脱死了的模样。
钱奎哲终于成功的抢滩着陆于床上,顺手拉起被子的一角盖住半边身子。
“真不讲究,在外边跑了一天了,衣服上都是灰土诶。”小狼看不过眼,随口发了句牢骚,走到了靠里的另一张床边坐下。他见老板睡死了过去一般没有反应,无奈啧了啧嘴,把背包扔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就四仰八叉的靠倒在了床上,有养血杨的在身上遮了半边被子。一点都没有抱怨别人就应该以身作则的思想觉悟。
当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钱奎哲条件反射的弹身而起。与为小狼开门时的拖延虚弱完全不同,他动作灵敏地三两步来到房门前。在他把手放在门把手的时候,又不放心的理了理头发,然后才开门笑着迎了出去。“老……”婆字硬生生的梗在喉咙口,嘴巴张大的程度足可以吞下一只鸵鸟蛋。“乔、乔乔……”他磕磕巴巴的打招呼。
门外正是一身浅蓝色冬装裙的乔乔,她精致美丽的容颜在楼道里发光。
“你怎么来了?”
“钱哥哥,其实原因很简单,小狼说你们会来北京谈一件很重要的工作,我联系杂志社确定了你们住的酒店,就直接飞过来了啊。”乔乔笑容满面,“不好意思哦,前几天家里有事一直没去上班,不过剩余的工作我都有干完哦。还有,昨天我去你家时,正好碰见了王阿姨,就一起去你家聊了会儿天,她说你有一份画稿没弄好,我就把这件收尾工作给完成了。”她话里透着浓郁的邀功意味。
“嗯,那真是太好了,我还老担心这事来着。”钱奎哲挠了挠头。
“乔乔?”这时小狼也出来了,看见乔乔十分吃惊,“你怎么会来北京?”
乔乔睁大一双纯真的大眼睛,“不是你发短信告诉我的吗?”
小狼错愕地眨了眨眼,伸手揉了两下太阳穴。钱奎哲见小狼的神情有异,便笑:“怎么?脑袋不灵光了?你不会是连自己做过的事都忘了吧。”
“没,没忘。”小狼讪讪一笑,望了乔乔一眼,对钱奎哲说:“前几天不是一直联系不上乔乔吗?我就给她的手机发了几条短信,来北京之前也特地告诉了她,我以为她不会去看,就一时没太想起来。”
“我想就是你给忘了。”钱奎哲微微皱眉,“你是不是短信没写清楚,害的乔乔白跑来一趟。”
“哪有?”小狼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这事只要有你出马就行,还告诉她近段时间不用来上班呢。”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望向乔乔,“是不是啊,乔乔。”
乔乔点点头,“是,小狼是这样说的没错,我就是想过来看一下。”微微一笑,“顺便第一时间祝贺钱哥哥的漫画成功登陆日本。”
“什么叫成功登陆了日本?”小狼笑呵呵地打趣,“说的跟攻打小日本似的。”
“要真攻打了,你就不笑了。”钱奎哲面容一肃。
小狼努了努嘴,却也没有反驳。就算口口声声宣言抵制日货的人那么多,像他这样喜欢动漫文化的年青人当然是例外,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像大多国人一样对当年惨无人道的侵略行为深恶痛绝,但他绝不希望这个世界上有战争这样劳民伤财的事。关于这一点,他和钱奎哲的想法是一样的。
将乔乔请进屋内没多久,钱奎哲腾地再次站起身,因为他依稀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开门声。当他紧张的走到门口,果然看见了黄菲的脸。她似乎洗过澡,而且重新化了淡妆,换回了来北京时穿的那套衣服,整个人容光焕发让他不敢直视。
“走,去吃饭……”黄菲话说到一半,便瞧见了从靠椅上起身的乔乔,“喔,乔乔姑娘这么敬业,都一路跟来北京了。”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乔乔凝视着黄菲,嘴角微启,沉吟片刻,说:“几天不见,姐姐越来越好看了。”
万料不到是这样的恭维话,黄菲眯了眯眼睛,“过奖,妹子也越来越水灵了啊。”
“跟姐姐比,差得远了。”乔乔也眯起了眼睛。
黄菲跨进了屋内,扬了下一边眉毛,“我想跟乔乔姑娘打听个事。”
“姐姐这么厉害,也有需要向我打听的事?”
“我又不是超人,有很多事都弄不明白,就只好当面问一下了。”
“连姐姐都弄不明白的事,只怕我也答不上来。”
“是与你有关的事,你想说就答得上。”
“与我有关?还是与你弟弟黄亮有关?”乔乔微微蹙眉。
黄菲注视着乔乔的眼睛,“既然你都知道,就告诉我好了。”
“告诉你什么?他向我告白,被我拒绝了?”乔乔说得轻巧,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她不卑不亢地与黄菲对视,似乎想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什么。当然黄菲也在时刻观察她的眼神。
小狼不知何时来到了钱奎哲身边,拉了下老板的衣角,挤眉弄眼地说:“Boss,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好像在看电视里的宫斗?”
“宫斗?”钱奎哲紧张的面容瞬间垮塌,侧头狠狠地瞪了小助理一眼,按捺不住地爆出了脏话,“宫你个头哩,我真想抛开你这脑袋瓜子,看里边整天都在鼓捣些什么。”
小狼嬉皮笑脸地侃侃而谈:“Boss,你何必说得这么血腥嘛,与你本身优雅的气质很不搭吗,而且宫什么的不能单独拿来乱说的,会很容易让人在前边多联想到一个自字的。我听到当然没关系,嫂子和乔乔听到也没事,反正大家都很了解你,可要是让外人给听到了,对你伟光正的形象严重有损啦。再说,Boss你不明白吗,我的整个身心灵魂都无私奉献给了你的伟大事业,区区心里一些小想法小念头当然不会瞒着你?就算有时候没有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你,你也可以来问我,千万不要有解剖头颅的邪恶想法哦,很容易吓坏你自己和小朋友的啦。”
钱奎哲的面色一点点阴沉下来,不过他当然不会真个爆发出来。他只是实在没忍住拍了下小狼的后脑勺而已。这对于想来温和的他已经是很出格的举动了。
小狼委屈的捂着后脑勺,“Boss,你变了,变得越来越血腥暴力了。”
“你要再嘴贫,我会变得更血腥暴力。”钱奎哲没好气的冷哼道。
“啊!”小狼张大了嘴巴,然后满脸期待状,“真的,我会时刻关注Boss你的变化哦,温暖系王子变身黑暗魔王什么的,最让人期待的了。”
“去死。”钱奎哲咬牙切齿,不再去理会小狼,而是专注于黄菲与乔乔无声的对视之战。连续一分钟不眨眼,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实践起来就很困难了。不过黄菲与乔乔两位美女似乎都是个中高手。就连旁边的钱奎哲都看得眼睛发痛,两位女生看上去则没什么变化般。
“那个,该去吃饭了。”钱奎哲忍不住说。
“是哦。”黄菲眼神一动,应声回头朝他看来,眼睛猛眨巴了两下,小声说:“眼睛好酸,我干嘛要与她比瞪眼睛呀?”
我怎么知道。钱奎哲很想笑,当然得忍住了。他问:“你想吃什么?”
黄菲才刚张开嘴,乔乔的话音传来:“我想吃日本料理。”
小狼凑热闹地说:“我想吃韩国烤肉。”
黄菲抿了抿嘴,笑道:“我想吃法式料理。”
钱奎哲嘴角抽动一下:“那我选中华料理好了。”
每个人的提议都不同,众口难调,最后只好去吃火锅了。
火锅这种东西,大众经济实惠,人多的时候图个热闹,人少的时候吃个清闲,天热的时候图个痛快,天冷的时候吃个暖和。一年四季,老少皆宜。
北京的火锅店除了格外人满为患外,并不比Z市的火锅店好到哪里去。至少对钱奎哲来说是这样。吃饭的时候,黄菲将黄亮要去韩国做练习生的事说了,有意无意多瞄了乔乔两眼。由于中午黄菲拜托明容的关系,钱奎哲与小狼其是早就猜到了,不过现在得到证实后仍是有些吃惊。至于乔乔,闻言抬头望了黄菲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讶色。不过,随即便低下头,继续去涮夹起来的一块羊肉。
“其实,我挺明白黄亮的想法,如果我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会想要试一下的。”小狼由衷的说,“每个人都有追求梦的权利,明容会拒绝是很正常的。”
钱奎哲不禁皱了皱眉,“来,吃块土豆。”将抄起的土豆片放在了小狼面前的碟子里。
“哦。”小狼当然明白这是让他闭嘴的意思,便看向黄菲,岔开了话题,“嫂子,明天准备去哪里玩?这次变成了两个电灯泡,要不你和Boss两个人去,我和乔乔就不妨碍你们了。”
乔乔抬眸,张了张嘴,终究一句话都没说,欲将低调进行到底。
黄菲看向钱奎哲,说:“明天上午去一下鸟巢水立方,咱们下午就回去吧。”
“好。”钱奎哲下意识点了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可玩的了,黄菲想要回去也正常。不过他的心里怦怦乱跳,深知这一回去结婚的事就迫在眉睫了。
他想尽快和她结婚,看起来她也很着紧,但如今事到临头,他反而有些紧张。
可能这就是大多数现代青年都有的所谓婚前恐惧吧。不要去胡思乱想,他如此安慰自己。
晚饭结束后,帮乔乔安排了酒店住房,与他们不在一个楼层上,坐电梯时他们就先下了,乔乔还要再向上去两层。今晚她一直安静吃菜沉默不语,全无一丝初来面对黄菲时的锋芒毕露。
走回房间门口,小狼先去开门,同时黄菲也打开了房门。钱奎哲心里一动,朝黄菲的背影说:“那个,先等一下,有一件事……”
黄菲停步回身,嫣然一笑,“怎么?老公,要进来坐一下吗?”
钱奎哲面皮一红,嗫嚅道:“不,不用,我在这里说就好。嗯,是这样,我下月初要去一趟日本,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们可以在那边多待几天。”
“去日本?又想利用工作之便私自旅行啊。”黄菲笑笑。
“工作的事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钱奎哲红着脸解释,“我们可以在那个待上两个星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都可以去。”
“你对日本很熟?知道哪里好玩?”
“呃,这个,听说东京很好玩……”钱奎哲支吾着说。他当然对日本不熟,他只对日本的漫画熟悉。
“那好啊,就当是咱们婚后的第一次蜜月旅行。”黄菲促黠一笑。
钱奎哲瞬间便词穷,脸红到了耳朵根。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的房门已然关上,可黄菲方才的笑语却一直萦绕他的脑海里。
第二天早上,三人在酒店二楼的自助餐厅用过早餐,就回房收拾行囊下楼办了退房手续。说起来,这次杂志社定的房间正好是今天到期,再继续住下去的话可能就需要自费了。当然如果钱奎哲提出要求,杂志社肯定不会拂逆他的意愿,不过很显然他不是那样的人。
上午的鸟巢水立方之行,顺利的毫无惊喜可言。中午吃过饭,就直接坐车赶往北京机场,到机场时崔大成过来送机。热闹呵呵的寒暄了一会儿,自然着重于敲定日本之行的具体日期。崔大成的任务完成,就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下午两点半的飞机,早上电话订好的票。航班没有延误,天气更无不便。在飞机起飞的时候,钱奎哲有种毫无意义的气馁。一切都顺利的不像话。一个多小时飞机安全抵达Z市,就连降落时的刺激难受都无法令他心明脑清。
走出机场时,他看向黄菲,终于问出了困扰许久的问题:“嗯,什么时间去民政局登记?今天还是明天?”今天确实有点晚了,不过也不是完全赶不上。
黄菲微微一怔,随即展颜一笑,“要不,现在。”
“现在?”钱奎哲惊讶道,“不用回家一趟儿?户口薄你随身带着?”
“是啊。”黄菲点头确认,反问,“你的呢?”
钱奎哲微微脸红,“我的,啊,在包里面,那天我没留意,就给放进去了。”
“哎呦,这一不留意可真厉害,直接就能去结婚了啊。”小狼在前边听到,兴奋地回头说道,“不行,我也得一块儿去,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民政局下午只办离婚。”走在最后的乔乔低头说,“结婚证都没领,只怕无法受理。”她美丽的眼睛掩映在刘海与眉毛的阴影里。看不出表情,语气却冰冷。说完,她径直朝机场巴士的方向走去。
望着乔乔的背影,钱奎哲尴尬地说:“原来下午不办结婚,那就明天上午好了。”
“刚才乔乔的样子好可怕,好像甄嬛传里的女人附体。”小狼一副受惊吓的模样捂住了胸口。钱奎哲对这个不分场合随时耍宝的助理实在是无言以对。
这时黄菲却笑了,“我就开个玩笑,何必那么认真。”说完,不等钱奎哲与小狼反应过来,就向乔乔走去的方向走过去。
“真的是甄嬛传啊。”小狼苦恼的摇头,也迈步跟了上去。
只余下钱奎哲一人,他神色复杂的默立片刻,方才朝即将发车的机场大巴走去。
汽车刚一开进市里,乔乔就独自下了车。在终点站的一家酒店下车,小狼很识相的告辞离开,整个世界仿佛都清净了下来。
今天的Z市的天气转冷,且起了风,路上的行人形色匆匆,钱奎哲与黄菲漫步在金水路上,沿路的梧桐树宿命般的承受风寒侵袭,时而经受不住地落下一片枯黄的树叶。
走到公交站牌的时候,黄菲停了一下,钱奎哲抢先说:“要不,打车回去吧,累了一天了。”
“嗯。”黄菲微笑点头,走到路边拦车。接连过去了几辆计程车,计时器都是翻上来的。
这时,能抵达圣岚名家附近的公交车赶到,虽然没有座位了,人倒不是特别多。钱奎哲微一动念,问黄菲道:“计程车一直没来,坐公交车可以吗?”
“好啊。”黄菲无所谓地说。反正也不急,她不在乎怎么回去,即使站上半个多小时也无所谓,平常上下班公交车都已站习惯了。然而,当她向上车门走去时,钱奎哲开口叫住了她,“啊,稍等一会儿,我见后边来了辆出租车。”
黄菲顿住脚步,眼见公交车的车门在眼前关闭,犹如一只永不停息的笨重石磙般呼啸而去。她的眉头微蹙,默立了一会儿,转身时脸上已带笑容。果然马上就来了辆出租车,她坐上后座,钱奎哲看了眼前门,也跟着钻进了后门。
报过圣岚名家的位置,司机一脚油门下去,计程车就窜了出去。
大多数出租车司机都很热情,就算不那么热络的,也会和乘客搭个话,不过这位年轻的司机却很冷淡。除了上车时一句:“去哪?”就再也没搭理他们。说实话,钱奎哲以前蛮喜欢这种情况,毕竟与不认识还很热情的人聊天很吃力,但他今天却希望遇到这样热情的司机。至于原因,当然是为了缓解车厢内无言的尴尬。
黄菲一上车,就面向车窗,斜靠在座椅上阖目假寐。这对钱奎哲来说,完全是封闭境况。只能正襟危坐,漫无目的地睁大眼睛,顺着前挡风玻璃望向前边的车流。
然而,最糟糕的是,开到下一个交叉口时堵车了。拥堵的车流像堵塞了的下水道,没有丝毫向前移动的迹象。
司机打开了收音机,放的却是新闻频道。
时间陷入了静止,钱奎哲如坐针毡。他从未想过,躁动却凝滞的空间是如此令人难耐,收音机里字正腔圆的新闻仿佛一块块楷字冰雹纷扬飞落,没一会儿便将他砸的鼻青脸肿体无完肤。他略一踌躇,忍不住开口:“大哥,抱歉,能调成音乐广播吗?”
年轻司机并未回话,直接伸手调动调频。然而,当林肯公园的“Iridescent”的高潮部分骤然响起的时候,他有种当头挨了一记闷棍的沉重晕眩感。
“你犹豫了?”就在这时,黄菲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钱奎哲身子一震,缓缓地转过头去,道:“不,我没犹豫,我只是怕你会后悔。”
黄菲微微一怔,摇头苦笑,“是我提出的结婚,我怎么会后悔呢。”
钱奎哲低头垂眸,轻声说:“我妈不逼我早点结婚了,让我自己想清楚就行。我想清楚了,我想和你结婚,可我想不清楚……”话到口边,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其实,有些事决定就好,千万别瞻前顾后……”黄菲直视着他。
钱奎哲心猛一突,打断道:“我想清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结婚。”说完这句话,他心里悬浮了几天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好。”黄菲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