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冬时节的北京
无非2016-12-28 20:017,481

  飞机降落的时候,钱奎哲感觉耳膜似针扎了一样痛,伴随而来的是犹如涛涛江流的轰隆响声。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同样的感受,但在每次飞机降落的途中他都会听到宏伟的水声,整个过程仿佛是一次另类的大瀑布奔流。他的背部紧贴在座位上,关心地看向身边的黄菲。她仿佛知道他看她,侧头冲他微微一笑。神色正常。

  真好,她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他略略的放心了一点,顺带着整个人的状况莫名转好,隐忍间飞机终于安全平稳的着陆了。

  在上飞机关闭手机之前,他提前给小狼发了个短信,因此当他们跟随人潮走出出站口的时候,在等待接机的人群中远远看见了小狼熟悉的面孔。

  可惜,看到是一码事,能不能挤过去就是另一码事了。

  今天的机场格外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大多数都是拼命举着各种应援物的少年少女。就在钱奎哲与黄菲的身后不远处,几个戴黑超墨镜的保镖护着一个人,鸭舌帽墨镜口罩将他遮掩的严严实实,黑色宽大的大衣裹的全身上下密不透风,让钱奎哲不是能分辨出这位大牌人物的性别。

  “人好多。”钱奎哲怕被人流挤开,没多想就拉住了黄菲的手。

  黄菲紧挨在钱奎哲身边,两人顺着人潮往前缓缓前进。她随意四下瞄了几眼,然后贴在钱奎哲耳边说:“咱们后边那位雌雄难辨的主儿,好像是个非常出名的韩流明星,名字一看挺熟悉,估计也是个影视歌多栖发展的大红人,这外边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小家伙们都是来追星的粉丝。”

  “韩流明星啊,好厉害,这么多粉丝。”钱奎哲满心佩服。

  “羡慕吧,嫉妒吧,照说咱们也都是有点小粉丝的名人,可跟人家比起来就真没什么影响力。”黄菲边走边说,忽觉前边一阵风卷来,赶紧眼明手快的拉着钱奎哲一个侧身,躲过了几位尖叫着“欧巴欧巴”的疯狂女粉丝。

  “啊!”钱奎哲被黄菲一带,又给旁边的胖妞粉丝撞了下,不由得脚步一个踉跄,身子辗转向前扑了出去。

  于是,在间不容发之间,让整个机场瞬间安静下来的一幕发生了--在五位人高马大的保镖散开拦截粉丝的一个空当,异军突起的钱奎哲杀出重围,成功的与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偶像来了个亲密接触。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大厅骤然安静了一下,然后便如同煮沸的池塘般彻底沸腾了起来。

  对于这一切,钱奎哲茫然未觉,此时他紧盯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面红耳赤的屏住呼吸一动不敢稍动。现今对方的墨镜被他撞掉了,遮阳帽狼狈的歪斜到了一边,口罩也掉落了半边,大半张脸就显露了出来。

  这人长得真漂亮,五官精致的如同玉雕,不过还是看不出是男是女。他想。钱奎哲永远有在突发状况下无厘头思考的能力。当然,这次留给他缓冲回神的时间并不多,几乎是立马就有两个健硕的黑超男叫嚣着冲过来,具体呵斥了什么他没听清,反正犹如被两把铁锤撞开的感觉刻骨民心。

  钱奎哲接连挨退了好几步,一路冲开了一条奇迹般的宽敞通道,最后还是背后叫人轻轻拖了一把,他才勉去了摔个屁股开花的尴尬处境。

  “你没事吧?”身后传来黄菲关切的声音,然后他的左手忽觉一阵温软柔滑,原来是她用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没,没事。”钱奎哲忙摇头。

  这时再去看,那位韩流明星再次被一群粉丝给包围了,声势甚至比方才还要浩大一倍有余。也许是他这个“成功过防的粉丝”,给了在场几千位热血粉丝们以莫可名言的希望,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勇往直前奋勇争锋。

  忽觉眼睛茫了一下,原来是左近有闪光灯闪烁,随即又是接连不断地闪了几下,钱奎哲还未反应过来,已听黄菲在旁大声说道:“拍什么拍,爱拍就去拍你们的偶像,一个个在这儿凑什么热闹,我们可都是普通老百姓,都是有合法肖像权的,不能给你们随便乱照。诶,就说你呢,怎么还照啊,再照可要收钱的啊,趁着大明星没走赶紧往里边挤呀,别等会相机手机没电了瞎抱怨。”

  叫御姐范儿十足的黄菲一咋呼,大部分举着手机相机的追星妹子们都跑开了,只剩下一个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的初中女生不愿走。黄菲故作严肃地瞪了她一眼,初中女生不但不害怕,反而冲他们嘻嘻而笑。

  “得,现在的小孩都不怕唬,老公咱们赶紧撤吧。”黄菲一直拉着钱奎哲的手,当即准备赶紧离开这纷闹场。

  “喂,Boss,嫂子,我在这里。”不远处的小狼挥舞双手往这边挪。

  “小狼。”钱奎哲抿起了一点嘴角。算苦笑吧。刚才出丑的事肯定都让小狼给看到了。现在不好说,以后定然会时不时晒出来开心一笑的。

  韩流明星在一众保镖助理的保护下,已经成功的杀出了重围,机场里的人一下子就少了许多,钱奎哲两人很快便在机场外与小狼回合。

  小狼眉开眼笑的跑过来,寒暄了几句,然后特意看了钱奎哲一眼,忍不住一个人别开头去偷笑。“真出息,想笑就大声笑出来啊。”跟小狼一起的还有满脸横肉的“凶悍编辑”崔大成。

  “老笋,两个月不见,这都勾搭上美人媳妇了哈。”崔大成一脸贱相,没走近就紧盯着黄菲猛看,一点不见外的调侃。

  钱奎哲大囧,没好气的瞪了大成一眼,赶紧去看黄菲的反应。黄菲微微一笑,眯眼望向崔大成,沉吟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无良编辑大成?真想不到竟是这样一副令人放心的样子。”

  在京城混得久了,大成是那种颇豁得出去的性子,当即哈哈笑道:“嫂子,你这话何解?什么叫令人放心的样子?你是嫌我长得格外胖矮矬吗?”

  “哪里?我本来以为他的编辑是位美女呢?”

  “大成这个名字套在美女身上真的合适吗?”

  “合适啊,怎么不合适,叫美女大成不好听吗?”

  “好听好听,只要弟妹喜欢,怎么叫都成,俺可不嫌弃被叫成美女。”大成嬉皮笑脸。

  小狼在旁嫌弃的笑:“得,你要是美女,我宁愿找个男人。”

  “哎呦,瞧你丫露馅了吧,原来你真喜欢男人啊。”

  “去,你既然都能是美女,那真正的美女当然就成男人了呗,这叫世界观的彻底颠倒大沦陷。”

  “什么东东?”大成挤眉弄眼,“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你就直说是不是喜欢你老板就行。”

  钱奎哲听得大皱其眉,“你们斗你们的,干嘛扯上我啊。”

  黄菲却笑:“大成,说真的,我也一直都有这个担心,你没见他们整天殷殷切切的样子。”

  “哈,弟妹慧眼如炬啊,你可真得防着点呢。”大成不怀好意的笑。

  钱奎哲轻咳一声,开口建议:“别在这儿耽搁了,这天眼快都快黑了。”

  确实,此时时间尚未到六点,来时的天气还是风和日丽的,一到北京就感觉一股寒风刺骨,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像要下雨似的。

  大成拍了下脑袋,点点头:“可不是,看我这记性,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阵雨,虽然这气象局的监测时常做不得准,可咱要真不把它当回事就可能很悲催。走吧各位,我特意开出来了公司的大霸王,今晚好好吃好好玩,然后再给你们安排上好的酒店,明天咱再好好说这工作的事。”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牛头标的车钥匙,“好,麻烦你们先到路边等着,我这就过去挪车。”

  大成离开后,钱奎哲三人朝外走没几步,就被一位从旁边跑来的女生拦住了去路。钱奎哲定眼一看,心说这小女孩很面熟,略一思索,才回过神,这不就是方才一直盯着他们看的初中女生吗?

  “那个,请问,你们是隼大大和颜大大吗?”女生分明是大胆兴奋地来到近前,偏装作很淑女很文静的诺诺地问。

  这厢钱奎哲脑袋里尚在纠结“隼大大和颜大大”为何物,那边小狼早已是首席助理附体,以非常专业严肃的姿态挡在他和黄菲两人身前。小狼双手环臂,斜眼审视了小女生两下,然后非常淡定地说:“他们根本不是隼容一和颜色,小妹妹你认错人了。”

  听到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黄菲直接捂嘴在旁笑了起来,就连钱奎哲都有忍俊不禁的困扰。

  果然,女生一双眼睛马上晶晶亮,非常欢乐雀跃的……上前抱住了小狼的胳膊?

  这是什么情况?钱奎哲有点傻眼,黄菲的笑脸也轻微的表现出了错愕,小狼开始当然一愣,不过转瞬间就已恢复趾高气扬的帅气pose。

  “哇,原来哥哥真的是金小狼耶,哥哥你好帅好帅比照片中帅好多哦。”初中女生激动的又跳又笑。

  “哪里有,我就一般帅而已。”小狼喜笑颜开,不过嘴上蛮谦虚。

  “小狼哥哥,我好心水你呀,我能和你合一张影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谁来照相啊。”小狼很为难。

  “啊,是哦。”初中女生四处瞅瞅,随即失望撅起小嘴,“我同学都去追明容了,估计一时半会都找不到人。”

  “原来他叫明容。”对于方才的失理,钱奎哲十分愧疚。

  女生蓦然眸光一亮,上前热情地说道:“哇,隼大大,那个我叫芳芳,是你的忠诚粉丝哦,能不能麻烦你个事。”

  “哦,好啊。”钱奎哲拘谨的微笑答应。

  “耶,太帅了,就知道隼大大最好。”女生喜滋滋的笑道,动作麻利的将手中的数码相机递进了钱奎哲的手中,“那就麻烦大大为我们照一张照片吧。”

  在旁看热闹的黄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钱奎哲木讷的拿着手中的粉红卡片机。抬眼看见小狼放肆之极的笑容。再看那位自称自己忠诚粉丝的女生。

  他心中无奈腹诽:小姑娘,别说什么忠诚了,请问你真的是我的粉丝吗?

  晚上八点左右,海淀区的一家北京烤鸭店二楼,周围有客人莫名其妙的扭头望向靠窗的一桌客人。客人中有两位文艺书生型帅哥,一位气质高雅型的美女,以及一个皮糙肉厚型的胖子。

  这当口正是那位全身上下无处不浑圆的仁兄在肆无忌惮的大笑。

  这桌人自然就是刚从机场出来的钱奎哲一行,而那位吃相夸张、笑容放肆的仁兄,正是《漫世界》的资深编辑崔大成。大笑的起因无外乎傍晚时在机场的“两场好戏”,其中主角责无旁贷的由漫画家钱奎哲倾情担任。

  崔大成直笑得肚子疼,只好捂着肚子装正经,“哈,要说隼大师的生活就像一场电影,每时每刻都会有崭新的意外发生。这种强大到无人能出其右的超能力,真是叫哥哥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大成,这你可嫉妒不来,有些本事是天生的。”小狼心情愉快,笑得乐不可支。

  “打住,别再说了,这还有完没完,一路上都说那么多遍,在这里还一直说个不停,你们都不嫌烦吗?”钱奎哲不自在地发牢骚。

  “不嫌烦。”崔大成和小狼异口同声地大声说。

  钱奎哲愣了一下,急红了脸,轻声抱怨了一句:“真烦人。”

  黄菲巧笑嫣然,独自在旁边喝橙汁,一副乐看好戏的旁观者姿态。这时见钱奎哲不高兴,况且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便笑着圆场:“行了,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撤了啊。”

  “哪儿有那么快,我还没吃饱呢。”崔大成嘟囔一声,不舍的看向桌上一半没动的菜。“虽然这顿饭是公费报销,可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要不咱们吃完再走?”

  “没吃饱?那好办,你打包带走就行。”黄菲抽出两张纸巾,一张递给了旁边的钱奎哲。

  钱奎哲自然说了声“谢谢”,然后才轻轻的接过纸巾。没想到这一平常的举动,立即引起了崔大成目瞪口呆的注视。“怎么了?”他茫然地摸了摸脸,脸上应该没东西吧。

  崔大成摇摇头,“老笋,当时一看见你和弟妹同居的新闻,别提哥们有多么震惊了,今天再见弟妹长得这么漂亮,更是对你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我想你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很有点真人不露相的大侠本事。可现在看来,实在是我想多了。”他意味深长地望向黄菲,“我敢打赌,绝对是弟妹主动追的你。”

  钱奎哲愕然以对,迅速瞄了眼黄菲的脸色,恰好与她投过来的目光在半空相对。他慌忙错开了视线,脸红心跳的低垂下脑袋。“你不用无时无刻都考虑我的感受。”他听见黄菲说,“谁追谁这种问题在现代社会真的重要吗?遇到合适的人是否懂得放手抓牢才是真的重要。”

  “精辟,弟妹所言绝对是不世真理。”崔大成满心佩服的大点其头。

  “当然,嫂子可是才貌兼备的才女。”小狼笑颜附和。

  黄菲不以为意地笑笑,“抛开一切外在的东西,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钱奎哲的心蓦然收紧,脑中闪过一份莫可名言的感悟。

  没有天生就精通恋爱之道的全能高手,只有后天亲自尝试后成就的情感学徒。这是经历过许多事情后,钱奎哲的内心体悟。然而此时的他,尚只是初入恋爱课堂的超级低手,每天每时每刻都会有全新不同的体验。

  谢绝了崔大成去三里屯泡吧的建议,钱奎哲与黄菲决定早些回去休息,杂志社安排好的星级酒店离吃饭的地方不远,有熟门熟路的小狼在侧,也不用崔大成专车接送,三人出门没多久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时,不知为何黄菲选择了前边的副驾驶位,钱奎哲只好心怀惴惴的与小狼上了后座。

  黄菲扎起来的乌黑马尾就在眼前,首都城市的华丽光影映在右侧的车窗上,钱奎哲忽然忆起了上海市老胡同的气息。记忆深处有个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即使长得不那么美丽,依然臭美的喜欢绑马尾描眉毛,整天嚷嚷着将来一定要嫁给他。这是多么遥远的记忆了,他以为早已遗留在了白驹过隙的时光长河里。如梦似幻的恍惚中,小女孩在前边欢欣雀跃的唱歌蹦跳,在青砖陋巷中一直不停向前跑着,不经意间瘦小的身材渐趋娉婷了起来,然后她蓦然回首……出现的竟是芊芊的脸。

  钱奎哲蓦地一惊,心头像是被什么锐物击中。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此时此地此刻想起了芊芊。他原本忆起的瘦小女孩分明是乔乔,为什么在最后却变成了只有一面之缘的芊芊?难道我一直对这个相亲过一次的女孩念念不忘。他陷入了茫无头绪的纠结。深究的结果只能是不明就里,侧头看着马路上呼啸来去的各色车辆,他不由再次想起了一年前的上海市之行。

  如今的上海市,秉承着深厚的历史底蕴,十数年间便有诸多全球五百强企业的进驻,早已飞速发展成不亚于北京的国际大都市。那次他的行程安排的非常紧凑,只去了一次今非昔比的东方明珠,然后就按照日程赶去了下一站广州。电视上倒是时有再现当时旧景的拥挤浮华,却不知当年居住的深街老巷是否真个形同往日。他不得而知。从王兰将十三岁的孤独少年带出滨海的老街时,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记刻它整个童年的地方。

  人的思想可以飞跃至无边无际,然而现实的道路终究是有尽头的。

  出租车在灯火通明的大酒店门口停下,黄菲付了车费后当先下了车,在小狼的拍肩提醒下,钱奎哲紧跟着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小狼从另一侧车门下车,三两步就绕到了他的身边,笑呵呵地介绍道:“Boss,我跟你说,这里的酒店居住环境很舒服,早上提供的自助餐也很不错。”

  “嗯。”钱奎哲应和一声,见黄菲向酒店大门内走去,他赶紧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酒店门童礼貌而机械的问好。钱奎哲认真客气的点头回应。他一直觉得做服务行业的人都值得敬佩,每天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客人,遇到每个人时都要笑脸相迎,而且还要时常面临难缠客人的投诉与质疑。对于不善与陌生人交际兼有轻微人多恐惧的他来说,永远都不可能胜任这种性质的工作。

  当然,他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思考,将自己置身于永不堕落的境地。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当他一无所有时,所有此刻所不具备的能力,都会在现实这个强大压力下相应产生。适者生存方是世界的真理,便如同不懂的恋爱的他一般,若不能尽管掌握恋爱的守则,随时都会陷入不知所措的苦闷。

  过了玻璃旋转门后,迈进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前台与休息区的客人人头攒动。

  “你们的房间在十一楼,下午杂志社都安排好了,不过酒店需要身份登记。”小狼笑着说。他和钱奎哲一起出差过多次,这只是对黄菲的一句招呼。

  黄菲点头,也不多言,直接朝酒店前台走去。

  “Boss,嫂子怎么了?她是不是在生你的气?”小狼拉了钱奎哲一下,担心地问。

  钱奎哲也茫然不知究竟,只好说:“应该没有吧。你不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有做错什么事情吗?”

  小狼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你基本上完美充当了一块木头的角色,不可能再多做任何可能出错的事了。”

  钱奎哲听得脸颊充血,不再理会一脸纯良的小狼,走到黄菲身边,一起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

  “你的房间号是1108啊,真巧。”在电梯里,钱奎哲没话找话说。

  “这有什么巧,当然是杂志社为了讨好你故意安排的。”黄菲不动声色,一语道破了真相。

  “原来是这样啊。”钱奎哲挠挠头。

  要不然会是怎样?小狼在旁边看得直摇头。幸亏电梯里的乘客不多,要不然让人家知道对话的两人是下月即将结婚的关系,真不知道会做如何感想。

  “北京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咱们从那里开始玩起啊。”钱奎哲厚着脸皮,继续努力去交流。

  “你有时间吗?”黄菲依然不看他一眼,反问的语气毫无波澜。

  “呃,我,有……”

  “叮”,适时打开的电梯门,缓解了一丝钱奎哲无以应对的尴尬。黄菲率先走出电梯,钱奎哲尚在电梯里做自我检讨,边上的小狼一把把他给拉了出来。

  “Boss,我知道了,嫂子确实在生你的气。”小狼笃定地分析。

  “真的?”

  “当然。”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钱奎哲很苦恼。

  “什么都没有做错,并不代表就做得对。”小狼笑笑,为自己的论点而自豪。“Boss,你实在是太不会谈恋爱了,恋爱中的女人都是需要浪漫的,可你从始至终的表现都太呆板无趣了。”

  “呆板?还好吧,我一直都有在努力表现,今天在机场的时候就很好。”他忆起了她柔弱无骨的手,看他时爽朗开怀的笑,以及突发事件后对他的处处维护。

  “很好?好是说美救英雄吗?”小狼皱眉,“如果站在外人的立场上,这当然是很好很感动的行为,可作为当事人的Boss你,难道就没有自我检讨一下吗?”

  “检讨什么?”钱奎哲攸然驻步。

  刚转进右手边的客房走道,没走几步就到了1108室。钱奎哲一直留意着前边黄菲的一举一动,这时停步在房门前,她没有立刻开锁进门,而是侧头冲他笑了笑。“你们不用在后边乱猜我的心思,我可不是那种小气吧啦的女人。”

  小狼本想对老板展开一场恋爱讲座,不过被打断后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对黄菲说:“嫂子,你可是我心目中文才武略样样精通的奇女子,当然不可能是寻常爱发小脾气的小女人。”

  “嗯。”钱奎哲点头赞同。

  黄菲刷卡打开了房门,闻言斜睨了奎哲一眼,“别瞎起哄,小狼在胡言乱语,你嗯个什么劲儿。”

  钱奎哲讪讪一笑,解释道:“我觉得小狼说的有道理。”

  黄菲前脚进门时,眸光微微一亮,忽然侧头一笑:“就随大流从***故宫开始吧。”说完,也不等钱奎哲回复,便轻巧地迈进了屋内。

  眼见1108室的房门在眼前缓缓关闭,钱奎哲掩不住心里的一股冲动,迅速上前抵住了房门,说:“我会尽快忙完手头上的工作。”

  “哦,我知道了。”黄菲点头,关上房门后,轻靠在了门上,她嘴角浮起了一抹迷人的笑,可随即明眸中又闪过一丝忧虑。

  尽管直到如今都一切顺利,但她却有点没有自信了——下个月我们能如期结婚吗?

  走进旁边1109室的钱奎哲就没有这样的疑虑。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下个月14号早些来临了。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 发酵中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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