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凯山捂住自己的额头，齐月封这个家伙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居然能够被女人激到这样为所欲为的程度，看来是时候好好让他认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了。
齐月封把慕菲雪推到，两个人却是彼此挑衅，不像是情人之间就要剑拔弩张的氛围，更像是两方交战看看谁能先跌倒陷阱里爬不出来。
霍凯山转眼，在两人对视的几秒钟里火速的打消了将齐月封拖出去的打算，既然已经对上了，想要把其中一个弄走，这简直就是在某种程度上逆天而行。
既然要开战的话，那就让这两个人搅合在一起，随便过招的了。
胡思乱想着将房门关上，反应过来的时候旁边的副手一脸担忧：“让一个女犯跟齐先生独处，会不会出事？”
出事是不大容易出事，就算是真的出事了，接下来会受到伤害的也不见得就是齐月封，虽然慕菲雪是女犯，但是要说慕菲雪会对齐月封造成威胁，霍凯山还真是觉得意外。
没有理会副手的提醒，霍凯山直直往前走，脑海里腾升出来的却全都是齐月封跟慕菲雪怒目相视的脸。
就算是彼此相爱，不把真心话说出来的话，却也还是好像仇人一样彼此都万分不屑。
凌子豪在医院的电梯里碰见下楼的霍凯山，在心里暗暗一惊，果然白绍说的没错，霍凯山回来了，但是霍凯山为什么会回来？
是因为探望齐晓霜，还是因为慕菲雪的事情。
后者怎么想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毕竟慕菲雪跟霍凯山之间的关系脸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新仇。
“凌子豪，你消息收到的蛮快的。”
面对着意料之外却又是常理之中应该见到的人，凌子豪礼貌的笑了笑，力不从心的样子。
霍凯山看的透彻：“是因为慕菲雪的事情？”
“这家伙总是在惹麻烦，这次好像闯了大祸。”
“是闯了大祸，绑架的话可是会判很重的，况且绑架的人还是不肯罢手的麻烦，连证据都像是事先就准备好一样，直接呈递给了法官，定罪定的相当容易。”
霍凯山是行内人，就职于机关单位，平常可能不会听见几条消息，但是一旦听到了就绝对是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最受关注的案子。
懒散的霍凯山自然不会每个案子都去插一脚，但是如果有人跟这件案子有关，又有求于他，那这件事就会变得很有意思，这里所说的很有意思倒不是说的会有多少人愿意送礼物上来，而是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霍凯山这种高高在上的生活过的太久也会乏味跟枯燥，而是不是上门来来红着一张脸窘迫的请求帮助的人，多半也是别无他法才愿意拉下脸面来上门求访。
“霍凯山你回来的真是时候。”凌子豪按下电梯的按钮，没有在到达的楼层下楼，而是随着霍凯山继续往下。
密闭的电梯内，除了两个男人之外别无他人。
“慕菲雪现在怎么样？”
“既然已经到了门口，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她。”
凌子豪看他：“比起见到慕菲雪，我觉得见你更有用。”
“噢？”霍凯山笑起来，“你分的很清楚。”
至少现在这个时候分得清楚不是坏事，因为清楚的知道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所以才能顺利的完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
齐月封衣衫整齐的站在旁边，蹙眉：“这是什么样子？”
“我跟你刚做完啊。”慕菲雪有些疯癫的低笑，就像是一个下一刻就会发疯的疯婆子。
“你是疯了吗？我三分钟之前去卫生间接电话，回头你就搞成这个样子？”
“何止啊……”慕菲雪尾音拖得长长的，眼睛凝视她，慢慢变得松懈而遥远，紧攥着下身薄毯的手指一分分的松开，殷红色越来越闪眼。
“你做了什么？！”
地板上艳红的血迹变得鲜艳明显，慕菲雪低低的笑，笑声渐长而压抑，嘶哑着嗓子仰着头笑的止不住，慢慢的眼睛都笑出眼泪来。
只有手指的指节在泛白，那种歇斯底里的低笑声像是复仇的鬼魅一样快意而痛苦。
“慕菲雪，慕菲雪……”
齐月封呼喊她的名字，这个男人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那张脸贴的自己那样近，看起来是那样担心，可是尽管是这个样子慕菲雪还是咬住自己的下唇没有回应他。
终于止住笑声的时候，肚子里的剧痛也开始变得深重起来。
整个下唇都被咬的毫无血色，身体委顿下来，被齐月封横抱出去，被医生们急忙推进手术室里，所有的一切跟眼睛看见的景象也变得片片断断，支离破碎。
苏醒前的最后一个片段是齐月封双手血迹的站住，双眼大睁的看着前方，而自己被放在病床上推进手术室，离他越来越远，好像就是一个电影结局的片段一样，之后便是一片浓墨一样的黑暗。
谁也看不见谁，谁也碰触不到谁。
幽深的梦境里，慕菲雪叹息，愧疚的味道浓浓的弥漫了整个空间。
请原谅我，最后我还是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举动。
即使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了离开这个地方还是无法不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就算是破釜沉舟，就算是失败之后会有沉重的代价付出。
万一成功的话，这一切也就值得了。
唯独对不起的，只是那个孩子。
……
“你流产了。”
这是慕菲雪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周围宽敞明亮，空气里没有消毒水那么难闻的味道，而她的身边也不再是齐月封，而是凌子豪。
慕菲雪侧头，看凌子豪的脸，男人的脸上已经有严重的黑眼圈，看起来就是很久没有睡觉的样子。
“一直都在我身边吗？”
凌子豪点点头，慕菲雪虚弱的笑一下，手指抚摸自己平坦的腹部：“我昏睡了多久？”
“三天。”
“这样啊……”她脸上挂着笑，转眼看着天花板，“事情都办的还顺利吧？怎样？霍凯山愿意帮我吗？”
“你已经不用回到那个地方了，那个像是牢笼一样困住你的地方。”
“这么说的话，我是成功了。”
“你亲手杀了那个孩子，如果还不成功的话，我觉得你会疯掉。”
慕菲雪之前在电话里说过的事情是很冒险的做法，算计齐月封然后把齐月封一起拖下水，如果霍凯山帮助齐月封脱险的话，就一定无法忽略慕菲雪这边的事情。
而唯一需要作为整件事情的引子的，就是一个生命，一个应该在这件事里消失的生命。
只有犯了人命，才能够惊动霍凯山，如果出事的哪一个不是齐月封，霍凯山也不会尽心竭力。
“我总认为你会舍不得那个孩子的，为了那个孩子会忍受所有一切的。”凌子豪不明白，为什么是那样喜欢肚子里的孩子，却偏偏的要把主意打到这个孩子的身上。
是不是女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愿意抛却一切来达到目的的？
“唐朝的武皇后为了除掉劲敌而亲手掐死了自己所生的小公主，而我为了获得自由，亲手把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杀死了，流产之后还栽赃嫁祸给唯一在场的齐月封，是不是很恶劣？”
凌子豪点头：“我以为你至少会觉得心疼的。”
“当然心疼，你知道我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谁的孩子？”
谜底终究是要揭晓的，不管是隐瞒了多久，只要是到了最后什么事情都是要说出来的。
而腹中的那个孩子已经从身体里剥离了，那个孩子从有了心跳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被隐瞒了所有的身份，到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除了自己之外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
“我想，既然已经不在我的身体里，我至少要告诉一个知道他曾经存在过的人，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身体现在绵软的床铺里，慕菲雪笑的很淡，淡的就快要消失一样的笑意根本就让人无法放松。
“这个孩子，是齐月封的孩子。”
凌子豪先前的时候猜到过这个来历，并且有九分的笃定，因为慕菲雪从来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
现在亲口听慕菲雪说出来，没有惊讶，反而觉得慕菲雪把那种悲痛隐藏的很深很深。
“你惊讶吗？”
“不惊讶。”
“为什么？”
凌子豪正视她的眼睛：“因为你喜欢齐月封。”
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齐月封是慕菲雪生命里无法忘记的人，而离开这个地方却也奇迹般的需要齐月封的配合。
最后的最后也许只能以这样遗憾的结尾来收场，齐月封那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是怎样来面对被愚弄的事情，没有人会愿意去钻牛角尖一样的追根究底。
而慕菲雪这边，一浪平息，风波却不止。
“已经顺利的从牢狱之灾里解脱出来，之后还是暂时离开这个地方吧。”
凌子豪依旧执着的希望这慕菲雪能够在这次的事件之后不要再次被卷入麻烦的事情，而暂时离开云城，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那就离开。”
慕菲雪捧住水杯，转头看打开窗户后跃入眼帘的蓝天跟白云。
是时候离开了，离开这个地方，进行平凡的生活。
“我不知道你之后是什么样的打算，但是我在之前做了很大的努力，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已经统统都收集到了证据。”
慕菲雪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凌子豪将装满了文字资料的牛皮袋伸手递过去：“我已经办好了你出国的手续，大概三天后，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如果想要安宁大的过日子，想要忘记曾经那些不快乐的事情就一定要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