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菲雪无言,忽然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既然是彼此为敌的对手,早晚都是要见面的,“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齐月封,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我的步伐你已经不能阻拦。
……
齐月封很期待这一次的合作,因为隐隐的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人的出现,所以他脸上总是有笑容出现。
甚至在袁艺莹出国的时候还见到了这样该死的笑容,她将大墨镜遮住自己漂亮的大眼睛,回头狠狠的督那个微笑的男人:“你还笑得出来。”
“跟你接触了婚约,却依旧能够微笑的将你驱逐出这个城市跟国家的男人,你不觉得他是这世界上唯一能够宽容对你做到这种地步的男人吗?”
齐晓霜在身侧,将她的行李箱拉杆松开,眼睛里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希望你离开这个城市之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为什么?!”袁艺莹不甘心,也不服气。
齐晓霜眨眼,面向远方:“因为,慕菲雪回来了。”
因为慕菲雪只要出现在齐月封的生活里,那么以后的所有色彩都会成为慕菲雪的陪衬,就算是身为妹妹,齐晓霜也能够感觉到哥哥发生的那微妙的变化。
“我是哥哥的妹妹,她能这样对你,如此宽容的放过你,你应该感激慕菲雪,因为慕菲雪没有客死他乡你才能有今日远走高飞的机会,否则,你必将是慕菲雪的陪葬。”
没错,哥哥不会允许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的人逍遥下去。
如今袁艺莹的离开是一种浮漂的象征,袁家的所有没有这个女人的分文,因为袁艺莹的哥哥袁采商有了一个聪明的儿子,虽然他的妻子在生产的时候血崩而亡。
“哼……”她冷笑,带着恶劣的幸灾乐祸,“就算是我什么都没有了又有什么关系,袁采商不是照样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儿子,你哥哥也是,他以为没有了我在其中作为阻碍就能顺利的跟慕菲雪这贱人在一起逍遥快活么?”
“我哥哥应该没有这样想过,不过你走了是很好的结果。”
齐晓霜跟她不再有话说,看到齐月封背过身远远走开,她也将行李箱的拉杆用眼神示意袁艺莹后离开。
从今往后袁艺莹都无法回到云城,因为有齐月封的地方定然不允许袁艺莹的存在。
慕菲雪回归之后的大半年里想了很多的事情,见到齐月封却是在意料之外。
空洞的眼神跟潦倒的面相,一眼看去熟悉异常的脸庞却是陌生万分的气场。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推了推那个男人的胳膊,手指蹭到对方的下巴,胡茬真是很刺人的感觉。
“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颓废的?”
“滚开!”男人迷迷糊糊的撑起胳膊,酒杯已经歪倒在一旁。
慕菲雪摇摇头,请调酒师重新上酒,那男人看见酒杯里的酒液疯狂的伸出手打算夺过去灌倒几乎要品不出滋味的嘴巴里。
慕菲雪横手躲过,高举起来,逗弄一样的将酒杯举在男人的头顶,那男人眼睛迷糊的追着酒杯不放,慕菲雪邪恶的笑笑,扬手将杯子倒置过来。
调酒师的眼皮抬了抬:“小姐,您要小心,这已经是老酒鬼了。”
“不碍事。”慕菲雪将酒杯放在吧台上,微笑着俯身看那个被酒液浇了满头的男人,“医生,莫非你的三甲医院已经破产了?”
医生瞟她一眼,哼哼冷笑:“……一群……废物!”
“你大概不知道,他妻子在生产的时候血崩过世了。”
清清淡淡的声音,慕菲雪一下子就没有了刚才的兴致跟信心。
那人弯腰,扶住袁采商的胳膊将他架起来:“这几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阿红生下来的那孩子很聪明,老爷子很喜欢,丢了袁艺莹将袁家的所有财产都给那个小鬼继承,为此袁采商才更颓废的。”
“那你……”
说话的那人一头白发已经变成规矩的黑发,不过自来卷让他的黑发有稍微的凌乱,依旧是一个耀目而桀骜的男人,像是当年初见时一样的锐利视线,不过的确是少了玩弄的恶意。
“我白绍就算是倒霉一些了,要照顾这个偶尔会因为想念老婆而烂醉不醒的男人,还要肩负着那个小小年纪就继承了大额财产的小鬼的安全。”
白绍,原来是白绍还一直在照顾袁采商。
“那你好好照顾他们吧。”
对别人的不幸,自己似乎除了祝福之外也没有什么可插嘴进去的。
白绍扶着烂醉的男人往前,背对他举起一只手表示听明白。
她看着他的背影,未来得及感叹世事无常,身边的另一个男人就已经站在了身侧:“好久不见。”
他眼珠微颤,这个好久不见,自己可等了许久的年华。
在自己的生命力,第一个回眸是跟齐月封初遇的那一次惊诧,第二次回眸是一夜春宵后的孤绝,而第三个回眸则就是此刻着难以平复的漠然。
“……”
那个男人在自己的身侧,优雅俊朗,比起多年之前的青年更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变得更加迷人起来了。
“你回国了?”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如此的关注自己是应该悲伤还是应该喜悦,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让心潮还是不受控制的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我请你喝酒。”他极其自然的邀约,好像对现在这样的见面已经熟练的应对了千百次。
慕菲雪面无表情,对方的脸在她的视线里仍旧跟当初一样动人心弦,可是脸上再也扬不起那种天真的好像傻瓜一样的笑容。
“谢谢,不用了。”
转身离开,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每一秒都会激起对过往的回忆,只不过不能这样沉溺下去而已。
“你既然已经归国我愿意接受你的所有挑战。”
慕菲雪在她前方冷笑,笑声传进齐月封的耳朵,让齐月封跟随的脚步倏然停下。
很冷,这是很冷的冷笑声,对他的话不认同,更觉得这个男人讲出来的话是滑稽的笑谈。
“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我期待我们接下来的合作。”
慕菲雪看门外的雪,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对身后男人的每一句话都置若罔闻,因为仍旧不能忘却多年之前根深蒂固的心动与仇恨,所以不敢那样直视他的眼睛,也无法那样面对他。
齐月封眼光里的光芒渐渐亮起来,看慕菲雪步下台阶,按动车钥匙上的电子锁,忽然步伐比大脑更快的向着对方接近过去。
“请等一下。”
慕菲雪拉开车门,打算上车。
“我说等一下。”胳膊被一下子拉住,慕菲雪冷冷回头,眼神从被抓着的那只胳膊上慢慢上移到齐月封的脸上,“齐先生,我还记得你,不必这样着急的跟我谈合作关系。”
“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也不想要绕圈子。”他镇定一下,却仍旧不愿将自己的手从慕菲雪的胳膊上松开,只是声音郑重而认真的吐字,“对不起。”
慕菲雪从他脸上不屑抽离的目光怔住,冷然:“当受不起。”
对不起,这个对不起是为了什么过错而道歉的对不起?
“当年的事情,小霜醒来之后都告诉我了,我有一个疑问。”
慕菲雪眼皮懒懒的垂下,冷漠至极:“我没有理由解答你的疑问,如果是合作关系上的问题请在下次的会议上向我提出来,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想要谈公事。”
她的冷漠无懈可击,就算是齐月封也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将她那一层冰冷麻木的面具撕下来,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厌烦的挣开他的手,然后驱车离去。
三年的时间慕菲雪的变化并不大,外貌上仍然跟当年一样明艳无双,不过性格上的变化却让人猜不透也看不透。
齐月封迈进家门就得到齐晓霜的注意,齐晓霜端茶到哥哥的面前:“哥哥,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慕菲雪已经回到了云城,报刊电视财经杂志,没有哪一个是漏掉这条消息的,股市甚至因为这个家族企业的重新上市而出现了微弱的波动。
“你知道?”齐月封样领带解开,衬衫的上面两颗扣子也松开。
慵懒的男人像是优雅的猫,带着些许的妖冶却又出奇的不会太邪魅。
无情或者冷硬这曾经都是哥哥的女人用来形容哥哥的话,当然那些女人里面曾经也包括慕菲雪。
“菲雪姐姐,哥哥见到了吗?”
慕菲雪……是应该见到的,也确实在这个时候见到了。
“嗯。”他疲惫的点头。
“菲雪姐姐她……”
齐晓霜跟慕菲雪之间的关系在以前的时候的确是非常的要好,但那是发生在慕菲雪还没有出国之前,而慕菲雪出国的原因是跟齐家决裂的最重要的因素。
“小霜你知道吗?”齐月封将背脊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双手放在扶手上,整个人想要放松一般低语,“慕菲雪的家族企业是被哥哥搞垮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流产是跟哥哥有关系,而且就算是入狱跟背井离乡也全都是因为哥哥的缘故,这些全都是我害她的。”
没有人能让齐月封觉得忏悔难过,也没有人能让齐月封耿耿于怀,因为齐月封的心里除了自己的亲人根本就不会装上任何人。
慕菲雪现在算是一个意外,只因为这个意外在多年以后仍旧能够让自己的哥哥耿耿于怀为之愧疚。
“哥哥,这些都是能够弥补跟挽救的,所以跟菲雪姐姐在一起的话,你就不必这样自责了。”
齐月封笑笑:“小霜你想的太简单了,慕菲雪回国都没有跟你联系不是吗?”
齐晓霜果然打住,沉默下去。
“既然她没有跟你联系,那就说明她对齐家已经不愿意手下留情了,从我跟她见面的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其他关系,有的只能是之前那些恩怨带来的一个后果。”
慕菲雪这次回来以这样冷硬的态度来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齐月封,就像是当年自己面对她时的那样冷硬态度的重现。
她想要报复,想要将自己所承受的那些痛苦都发泄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