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问句而是平静的祈使句,慕菲雪对齐月封着要求觉得力不从心。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
“你能自己过一辈子吗?”齐月封不死心,也不肯听从慕菲雪之前的任何一句话,“如果不能或者是没有把握的话,你就嫁给我。”
“我不喜欢你这样笃定的坚持。”慕菲雪觉得苦恼,却摆脱不了对方扣住自己肩膀的双手,“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是这样,你能不能也稍微的变一点,我为什么一定要在你的身边按照你说的话去做?”
“你不会主动说嫁给我的,不是吗?”
齐月封对慕菲雪的烦恼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慕菲雪却觉得有一种疲惫在男人屡次要求自己嫁给他的时候升腾出来。
“你爱我?”
齐月封想也没想的反问:“你感觉不到吗?”
“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慕菲雪不带感情的要起身,齐月封拉住她的手,用力的往后一拉就让她的整个身体旋转半圈落在在他的怀里,齐月封笑的很无害,在说话之前先在她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先在感觉到了吗?”他抬起头,看着慕菲雪,问她,“能感受到吗?”
慕菲雪无奈的笑笑,要起身,齐月封却按住他:“要不要再亲一下?”
慕菲雪摇手,漠然看他:“不需要了,我能明白。”
“你不明白。”齐月封俯下身,再次堵住她的嘴巴。
如果是明白对方的爱意的话不会用这么冷漠的视线对待对方,这种眼神里没有一点灼热跟欣喜的感觉,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怎么会在面对对方的时候一点感情也不外漏?
慕菲雪过了这些年已经变了,或许连眼神也学会掩盖了,自己无法从这个女人的眼珠里看见因为爱情而出现的丝毫波动。
这个女人如果是喜欢自己的,那么自己现在却一点都感受不到。
双唇相贴,彼此的温度通过薄薄的唇瓣而传递到彼此的身体上。
慕菲雪在微微的惊诧以后便默认了这样的吻,看对方吻的认真索性最后闭上眼睛感受对方接吻的良好技巧。
这个吻很绵长,让她想到了很多,之前的种种似乎也都回到了意识里,很多事情都变得更加清晰起来,慕菲雪感受到对方的舌尖扫袭自己的口腔,自己的舌头也被逼着与他交缠缠绵。
有些可笑的睁开眼睛,清澈的眸子却在睁开的瞬间愣了愣,那个男人早已不知何时就率先睁开了眼睛,她被这个吻而吻的陶醉的神情早已经被对方尽数看见。
她不恼,对方也难得的没有太过火,松开她之后又问:“我能听你的答案吗?”
慕菲雪的答案,只要是知道了慕菲雪是怎么打算的,自己就能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起来你倒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慕菲雪做下这个结论的时候,侧眼有些取笑的看他,似乎是在嘲笑对方在某些地方的愚蠢。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没有。”慕菲雪取过旁边的麻将收纳盒,将桌子上散乱的麻将牌一张一张,有耐心的重新放回去,“介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很莫名其妙的开端,也是很莫名其妙的话题,慕菲雪为这个开头放上了一个谁都不明白的引子。
齐月封开口:“请讲。”
慕菲雪看他一眼,眉眼平和的垂下脸看着桌子上的麻将牌,手指灵巧的将麻将牌都翻到背面,语气平静的讲述:“三年前的时候,在女子监狱里的时候,我见过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进去的时候还是怀着身孕的,每次探望的时候都是一个漂亮的男人去探望她,却不是她的丈夫,我很好奇,所以利用自己也怀有身孕的优势来接近她,你猜她告诉我那个男人是她什么人?”
莫名其妙的话题,莫名其妙的故事,答案也让人无从猜测,结果自然也是匪夷所思。
齐月封没能顺利的解答出这个问题,慕菲雪开口:“那个男人是她的情夫,而她怀着那个男人的孩子,那个男人却亲手将她送进了监狱里。”
齐月封发觉不对,马上否认:“当年送你进监狱的人不是我。”
慕菲雪挑眉:“是吗?”
“慕菲雪。”齐月封不被信任,叫着慕菲雪的名字眼神里满是不被信任的愤懑。
“我能理解你不被信任的焦虑,不过请接着听我说完这个无聊的故事。”
慕菲雪的对他的辩解并不当做一回事:“这个女人之前可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所以就算是进了监狱的话也还是有很多人听说过她,见到她怀孕不用参与大量的劳作而异常痛恨她。”
齐月封起初那样来她家时候的那种轻松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严肃表情。
“所以有一天,她终于还是因为怀着孩子被人嫉妒而痛揍了,并且是揍的鼻青脸肿,监狱的人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因为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没有任何滑胎的迹象。”说到这里,慕菲雪叹气,讥讽,“果然野种就是不容易死,对不对?”
这句话是特意向齐月封说出来的,齐月封的脸瞬间就变得白了很多。
他记得很清楚,在慕菲雪怀孕的初期,自己不止一次的说过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个杂种,还是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杂种。
而慕菲雪刚才开头就说出来的那句话,是--
那个男人是她的情夫,而她怀着那个男人的孩子,那个男人却亲手将她送进了监狱里。
慕菲雪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在脑海里回荡,那么说的话……
“你当年怀上的那个孩子,是……”是我的。
慕菲雪见齐月封那副被吓到的表情,轻轻的竖起食指挡在唇瓣前,魅惑的笑:“不可说,不可说。”
那个孩子,那个不被任何所接纳的孩子,已经死了,就算现在齐月封意识到了又有什么用处。
“慕菲雪,你告诉我……”
“那孩子死后随便找了黑色的塑料袋就扔到路边了,你可别跟我说你想到这不是个野种。”慕菲雪把桌子上的麻将牌摆放在麻将收纳盒里,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叹息,“野种果然就是野种的命,死了以后是应该扔到荒郊野外的,这才是野种该有的下场。”
齐月封的浑身都瞬间凉透一样不再动弹,慕菲雪面色如常的做着手头上的事。
在厨房门口站住的凌子豪跟齐晓霜早就已经浑身僵硬,一脸惊骇的看着面不改色的慕菲雪。
慕菲雪已经为此做不出任何过激的行为,也无法轻而易举的改变自己的神态。
“当然不管野种是多么想要来到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免不了灰飞烟灭的悲惨下场,女人还是没能想到好的办法让自己的生活变好。那个孩子在母亲被狠狠的殴打之后也忍受不住的终于出现了滑胎的现象,还好有机会去医院让医生讲明白这个情况,女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注定保不住的,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这个办法你知道对不对?齐月爷?”
轻蔑的勾起唇角,慕菲雪的话里满满的都是讽刺:“你可是应该知道的最清楚的。”
齐月封抬起眼来看他,眼神复杂悲伤,难以置信的启唇:“你竟然可以做到这样?”
慕菲雪讽笑:“可别这么说,要是不到了绝境的话谁会选择这么做,况且野种的存在--”
啪--
一个鲜红的掌印在慕菲雪的侧脸上迅速的肿起来,慕菲雪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咄咄逼人的看向齐月封:“怎么,我叫他野种你是认为有何不妥?”
齐月封打她的那只手掌隐隐的胀痛起来,慕菲雪即便是被打了也丝毫没有捂脸感到疼的迹象。
反而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撑着桌面,睥睨的望他:“齐月封,你说我是哪里说得不对?嗯?”
局面很快就翻转过来,本来应该是强势那一方的齐月封陷入了慕菲雪的压迫之下,他只是看着慕菲雪的脸就能感觉到一股无法理清说出的复杂情绪。
歉疚,羞愧,悲伤,后悔,悲悯,这些情绪一一从眼中掠过,却始终无法启唇。
无法启唇说出那个孩子不是野种,是他齐月封的骨肉。
远远看着的齐晓霜皱眉,转身看身边的凌子豪:“菲雪姐姐怀上我哥哥的孩子?”
凌子豪唇色发白,没有回应。
齐晓霜抓住他的袖子:“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凌子豪同情的看着胸口平复喘息的慕菲雪,许久才点头:“没错。”
“怎么会这样……”齐晓霜身体发软的后退一步,歪倒在墙壁上。
凌子豪赶忙扶住她:“虽然菲雪当时没有正面解释过怀孕之后那个孩子的来历,但是依照慕菲雪的脾气性格,如果那个孩子不是齐月封的孩子,她是不会一直留着的,而且出狱之后,慕菲雪亲口承认了。”
齐晓霜眼睛抬起,看着他,凌子豪看向远处的齐月封:“在那个孩子流产的时候,她告诉我那是齐月封的孩子。”
齐月封不可置信,或许早就应该料到了却一直没有想过承认这个事实。
手指一根一根的攥紧松开,还是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消化这个事实。
“当年慕氏垮台,是你在背地里搞鬼的吧?”慕菲雪侧头,斜眼看一眼,又转过头去没有感情的继续问,“我老爸走投无路跳楼自杀的事情你知道吧?我在监狱里被人当猪狗一样凌虐的时候你知道吧?”
齐月封垂着眼睛,眉头紧紧的皱着,慕菲雪每说出一个字他的心就自责悔恨的揪紧一分,慕菲雪最后看着他的脸冷笑着起身:“怎么,我们之间这样的恩怨还能结婚吗?”
齐月封攥拳握紧,慕菲雪居高临下的看他:“要是能明白我的意思,那就请你马上离开我家。”
齐月封霍的抬头看她,眼中神色复杂,却是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这样的男人若是被当面指责的话,还有什么狡辩的能力,况且这个男人的个性也不会有狡辩的行为出现。
慕菲雪背对他:“你我恩怨就到此为止,你若是真的爱上我那也是你咎由自取,这样的惩罚对你来说仍是轻了百倍,但我不想要跟你继续追究下去了。”
“慕菲雪,这些事情……为什么当初都不跟我说?”齐月封不肯走。
慕菲雪笑他:“我现在说了,不晚。”
到此结束,不管是恩怨还是情爱都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