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一早,露沉珠透的清晨,东璃王带着安容私访萧将军府,给府内的众人来了个措手不及的震惊。尤其是容棠宇,安容在东璃王身边越是盛宠,他越发惧怕。他怕终有一日东璃王占了安容的心去,令其老死宫中。思至此,容棠宇竟忍不住担忧地望向面带笑容的她,明明离自己很近,却又远如隔山。容棠宇目光蓦然一沉,无奈地背过身走向了门侧旁,不发一言。
厅堂内,东璃王与安容坐于上首,萧廷与夫人坐在右侧,容棠宇则不安地站立在门侧旁。厅内一片寂静,只听得众人手间的杯盖与杯碗相碰的瓷声。厅内的石柱挡着了容棠宇与东璃王之间的接触,他低睨的目光一直偷偷地望着安容,似语还休的等候着她。安容在接到容棠宇的目光后,起身开口:“王上,容儿有些书籍想去取回,想让母亲陪着一起……”
东璃王知安容在给自己和萧廷制造相处的机会,遂摆手笑道:“去吧”
安容在萧夫人的陪同下,离开了大厅。厅内,只剩下东璃王、萧廷和远处站着的容棠宇。望着安容远去的身影,他竟忍不住想一同跟去,离开这尘俗相扰的是非之地。可他不能如此。数月前父亲萧廷因朝堂之上顶撞王上,被罚府内禁闭思过。今日安容与王上忽来府上,怕是王上有心免去父亲的处罚。安容苦心安排,他必帮之。容棠宇心中权衡之后,觉自己留下帮助父亲重归朝廷,方是他当为之事。
厅内的萧廷见容棠宇神情凝重,以为是安容的缘故。既然难得见上一面,给他们制造一个机会,是他这个父亲能帮的最后一点事。思至此,萧廷抚须望向容棠宇,有心支开他道:“棠儿,你母亲一早命厨房给容娘娘准备了桂花糕,你过去看看,记得给容娘娘送过去。”
“丫头爱吃桂花糕?”东璃王满脸笑意问道。
“是呢,喜欢的很。可是还未到桂花盛开的时节,都是去年她母亲采摘后晒干留下的。”萧廷对容棠宇摆手道:“命人多做些,好让容娘娘带回宫些。”
容棠宇眉头一锁,犹豫不决地望着父亲萧廷,却见他笃信地朝自己点点头,仿佛在告诉他,王上面前,他自有办法应付,无需担忧。容棠宇低首一忖,抱拳领命道:“王上,还请允许微臣去厨房嘱托一声”。
东璃王深沉地望了眼萧廷后,点头允道:“孤王与你父有要事相谈,这儿自不用你担心,下去吧。”
容棠宇领了东璃王的旨意后,去到厨房嘱托下人备桂花糕后,便向安容的闺房急奔而去。安容被萧夫人带去了萧夫人的院子,正与萧夫人在房内叙体己的话:“娘亲,爹爹近来可好?”
萧夫人叹息地摇头:“你爹爹自从上次被王上罚回府思过,便一直心事重重的。我问他,他也不肯与我说。”
“娘亲不要担心,王上此番前来,定会令爹爹重新振作起来的。”东璃王一早改了主意,带着安容来到萧府,安容心中便已了然东璃王此番是为父亲萧廷而来。既然父亲萧廷回朝之事已有了期许,此时安容倒也不再担心,而今令她最放心不下的是厅堂内满腹心思的容棠宇。一想到堂内心神凝重的容棠宇,安容不放心地问道:“爹爹那里有王后娘娘和女儿,娘亲切莫费神担忧……只是棠哥哥,他近来可好?”安容话音未落,容棠宇突然闯了进来:“娘,容儿借我一用”容棠宇拉着安容的柔荑,径直往安容的闺房而去,边走边说:“容儿,关于你的身世,麻姑都已经告诉我了。现在,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安容一怔,望着容棠宇牵着的手,“棠哥哥,容儿是不是又让你担忧了?”
容棠宇停下脚步,望着她摇头:“我相信容儿会有办法保护自己的”他忆起东璃王在厅堂内的喜悦,便知安容过得甚好,心间一阵抽搐的疼痛:“看得出来王上很疼爱你”他最不愿意提及的话,仍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蜿蜒的回廊,被一阵无名的风吹入,有几处的青绿叶子纷纷落下。望着风中面容消瘦的容棠宇,安容愧疚不已:“对不起”。
“现在不是向我抱歉的时候”容棠宇握紧安容的手继续向前走,不愿松开。他怕此刻松开,就再也没有机会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