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妃殿内,太子璃逸轩正陪着身怀六甲的太子妃在殿内用早膳时,丫鬟怜儿神色慌张的闯了进来,语无伦次的跪在殿前:“不好了,不好了,云阁的容娘娘出事了……”
太子璃逸轩闻言安容出事,惊慌地站起身问道:“你说什么,云阁的娘娘怎么了?”
“奴婢听闻容妃娘娘一早应谢贵妃的邀请去谢贵妃宫中用早膳,一杯茶都不到的工夫,容妃娘娘便口吐鲜血,倒在了谢贵妃宫里不省人事……”丫鬟怜儿捡了重点说道。
太子在听闻安容在谢贵妃宫中出了事,便再也坐不住的要往外冲,被身怀六甲的太子妃一把拉住:“越是这种时候,殿下越不能慌乱了阵脚。”丫鬟见太子妃满额冒汗,便急忙起身扶住太子妃:“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太子闻状望去,只见太子妃的下身现了红,他急忙抱起太子妃往卧榻而去,并大声呵斥道:“快去请太医,快去!”
丫鬟怜儿吓得满面泪水,站在殿内慌了神,却见太子璃逸轩急奔而来,再次大声呵斥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殿下,殿下……”太子妃在内室痛楚难当的唤着太子璃逸轩。她知他对安容的在乎远超过自己。可越是这种时候,她才愿不能令他冒险前往:“殿下……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内室传来太子妃痛苦的叫声,令璃逸轩无法放心的离开。他闭上双眼,轻缓了一口气后,重又回到了内室,急奔向太子妃的榻前:“放心吧,我会在此陪着你和孩子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永乐宫内,王后萧氏在听闻安容在谢贵妃殿内出了意外,目光暗自一沉,随即唤来江福:“江福,你亲自去一趟东宫,传我的旨意,从现在开始,不许太子踏出东宫一步。”王后萧氏吩咐后,自己领着其他的宫女太监向谢贵妃的寝宫而去。
缙云公主从御花园采来鲜花欲出宫去找容棠宇时,她身侧的丫鬟星儿慌慌张张跑来御花园侧在她的耳畔处悄声嘀咕起来。“什么?”缙云公主在听闻安容在谢贵妃殿内出事的消息后,惊慌的手下一滑,青瓷瓶从手中跌落下来,地面哐的发出一声巨响,震醒了缙云公主:“母后知道此事吗?”
“王后娘娘已经往那边赶了……”星儿小心回道。
“我们也过去看看……”缙云公主在星儿的搀扶下往出了事的谢贵妃宫而去。她不敢想象容棠宇知道此消息后,会是何等模样。
谢贵妃殿内,瘫坐在地的谢贵妃神情涣散的望着倒在她殿内的安容嘴角流着鲜血,一动不动的躺在她的殿内。她身旁的丫鬟试图扶起她来:“贵妃娘娘,这如何是好?”
谢贵妃木讷的盯着身侧的丫鬟问道:“怎么会这样,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娘,奴婢这就请太医过来……”丫鬟吓得跪在谢贵妃面前:“您可千万要稳定了心神,娘娘……”
“王后娘娘驾到”谢贵妃殿内的一众人等还未来得及从安容的意外中醒过来,却已惊动了永乐宫萧氏的到来。谢贵妃目光激的一凛,抬头望向立于身前的王后萧氏:“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谢贵妃,容妃可是在你宫中出的事……”王后萧氏望着躺在地上毫无生息的安容,目光杳然一动后,转而又望向瘫坐在地上六神无主却神气百现的谢贵妃:“谢贵妃,我已命人去通报王上了,有什么话你跟王上说去吧,我相信王上会给谢贵妃您一个合理的公道。”
门前的小太监躬身入内:“启禀王后娘娘,太医已在外候着了……”
“叫他进来吧……”王后娘娘话音还未落,只听得门外忽而传来一声:“王上驾到”王后萧氏抬首望去,只见东璃王璃殷神色慌张踏入殿内,直奔安容而去。见他对安容如此紧张的神情后,王后萧氏的目光竟忍不住遂的一冷,而后又恢复了常色并请安施礼道:“妾给王上请安”
东璃王眼中没有旁人,直接上前抱住昏迷中的安容,面色黑青大声呵斥道:“太医何在,太医何在……”
“下臣在”太医闻声后匆忙入内,跪于东璃王面前为安容搭脉诊治。
见太医犹犹豫豫的模样,东璃王气急败坏问道:“到底如何,娘娘和肚中胎儿可否平安?”
太医神色凝重的摇头叹息道:“娘娘中毒太深,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那大人呢?”
“下臣这便去配药”太医头磕于地前:“若是半月内找来百年难得一见的血凝花,娘娘或许还有一救……”
东璃王愤怒的发起火来:“滚”他站起身从门前的士兵身侧拨出佩剑直逼谢贵妃而来:“为何要下此毒手!”
谢贵妃见东璃王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四肢无力的跪于地前哭诉道:“王上冤枉呀,真的不关妾的事……”
“她多日不出云阁,从未有事,来你这小坐片刻,就断送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东璃王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却被一旁的王后萧氏给拦截了下来:“王上,或许谢贵妃真的有隐情也说不定呢……”
“你何时这么相帮她了?”东璃王目光一寒的望向王后萧氏:“莫非此事你也有份”
王后萧氏见东璃王将怀疑的对象转移到自己身上,有点哑巴吃黄连的感觉,慌张跪于跟前辩解道:“妾对王上和东璃向来忠心不二,还请王上明鉴!”
东璃王却勃然大怒的苦笑了起来:“萧氏和谢门从来都不对付,到底是你还是她,还是你们根本就是同谋……”东璃王目光凄然的望向安容:“她只是孤王的一丝温情所在,你们都不肯放过……你们真狠,真狠呐!”东璃王怒火攻心后,一口淤血从口中吐出,惊得身侧的太监德安慌忙上前扶住他:“王上……”
他却冷冷的推开了德安的搀扶,手中的佩剑也随之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只见他脚步缓慢的向安容靠近,凄迷的目光中只存得下安容一人。他忽而忆起面前的人儿,昨夜还那么温柔的靠在他的怀中,今日却已气息微弱的冰冷。他抱起她瘦弱的身子,一步一坎的朝外走去,向云阁而去:“王后,孤就给你一次证明清白的机会,打今儿起,谢贵妃不得踏出殿门一步,等王后你何时查明真相,孤王何时发落谢贵妃……”
王后萧氏跪在身后,沉声应道:“王上还请放心,妾自当查明一切”
听闻被软禁起来的谢贵妃已是阵脚慌乱,急忙向东璃王扑身而去:“王上……不,妾是冤枉的,真的不关妾的事呀……”她的脚还未踏出殿门,便已被门口的侍卫给拦截了下来:“娘娘,王上有令,娘娘不可踏出一步……”
“滚开……”谢贵妃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拼命推搡阻拦自己的侍卫,冲着东璃王离去的身影大声呼唤:“王上,王上,妾真的是冤枉的,您不可以这么对待妾呀……”
“谢贵妃,王上已经走远了,我看您还是省省力气吧。”王后萧氏立起身,走到殿前冷睃了谢贵妃一眼,表情哀默一冷的说道:“你刚不已经听见了嘛,那个女人是他最后一丝温情的所在……你我注定是这宫中无所寄托的女人,这就是命。人……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不信,唯独不可以不信命。你的儿子在外面给你长了脸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抵这个男人一句冷冰冰的话……”这些话不但是说给谢贵妃听,同时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王后萧氏的面容上竟露出了一丝不屑的悲伤,而后继续说道:“他到底还是给你留了颜面的,至少没有让你去那冰冷的冷宫……”
“那又能如何”谢贵妃脸上挂满了绝望的泪水:“我是他身边跟了他最久的女人,到头来还不是被他一脚踢开……为了一个入宫不到两年的女人,他竟这么待我……”谢贵妃眼角落着泪,侧着呆讷的目光望向王后萧氏:“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或许下个人是你也说不定,我的王后娘娘。”谢贵妃不再留恋那个无情的身影,神情冷漠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内室,嘴中却喃喃有词念叨:“前世的孽缘,今生来偿……你为他肝肠寸断,却怎可抵得过无情岁月的摧残。想当初,杨柳岸畔,豆蔻的年华,娇羞的模样,而今却一去不再复返。你的柔情换不回他再来多看你一眼……多情总被无情伤离恨,昨昔的容颜怎可奈何得了今昔的新貌……”
“女人太过痴情,最终受伤的终归是自己。”王后萧氏望着疯疯癫癫离去的谢贵妃,低声感叹道。
缙云公主在谢贵妃宫外,偷偷探听了安容出意外的消息,回到自己宫中也是六神无主的在殿内来回焦虑的踱步。对她而言,安容出事,就意味着容棠宇危险在即。若是他知晓安容在宫内出了丢命的意外,怕是会不顾一切冲进宫来。缙云公主想到此时,整颗心都在发颤。她害怕极了,害怕容棠宇为了安容做出傻事来。她心中焦惶不安喃喃自语道:“春寒深处,暮雪朝前在。问蝶飞梦,故里余香何在?畏自残风,枯木败叶,只得一番风霜无情晓。究自昨夜梦中,踏雪无痕。今去耀白中,伊人何在?”她竟脱口而出那日安容念与她听的一首词来。这‘今去耀白中,伊人何在’莫是应了她的兆吗?
“公主,您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身侧的丫鬟星儿歪斜着脑袋望着缙云公主问道。
缙云公主目光愕然地望着星儿问道:“我该怎么办,该如何是好?”她慌乱的在殿内来回焦急的踱着步。
“公主,您别在来回走了,晃的星儿头晕眼花的……”一旁的星儿忍不住嘟囔道。
“星儿,我也不想这么慌里慌张的,可是安容出了事,容棠宇肯定会发疯的……他要是发起疯来,我该怎么去拦住他?”缙云公主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却怎么也想不出好方法来。
“那公主我们暂时不要告诉他不就好了……”星儿天真的说道。
“不告诉他,怎么会不告诉他”缙云公主没好气的向星儿翻了一个白眼。
“他不在京城不就不会知道了嘛”星儿想都没想的随口而出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了,若要不沾染是非,远离是非之地不就结了。”缙云公主又恢复了往日活络的神气来:“好星儿,没想到关键时刻,你的脑袋比公主我还好用呢……”缙云公主很快便想到了带容棠宇暂时离开京城的理由,便火急火燎地出了宫,往萧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