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妃殿内,太医已为太子妃诊断,也已开了安胎的药,稳住了太子妃的胎动。太子璃逸轩见太子妃和肚中的胎儿已无大碍,而他心中的另一颗石头始终无法落地,待太子妃入眠后,他起身欲要离去,在门前却被一道身影给挡了下来:“殿下,王后娘娘有令,殿下不得离开东宫半步。”太子璃逸轩抬头望去,竟是母后萧氏身边的大太监江福的身影。急躁不安的璃逸轩却顾不得那么许多,猛地推开江福的阻拦:“告诉母后,我会懂得分寸的……”
“你懂得什么分寸?”不远处却传来了王后萧氏威严的声音。太子璃逸轩见母后萧氏忽然来到,急忙上前迎驾:“儿臣给母后请安”
“我知道江福阻拦不了你,所以母后今儿亲自在这拦下你。你若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从今儿起,不许你出东宫半步。”王后萧氏冷峻的目光逼视着太子璃逸轩:“不要在这个时候去给你父王添堵,明白吗!”
“儿臣……”璃逸轩不愿放弃一丝希望。
王后萧氏却不给他任何希望:“回去!”
一旁的江福也劝慰道:“殿下,您还是听娘娘的话,回吧。”
“难不成你要母后跪下来求你吗?”王后萧氏见璃逸轩不为所动,心下一狠,欲给璃逸轩下跪,慌得璃逸轩先跪了下来:“母后,你不要再逼儿臣了,儿臣听您的话便是。”
“你要记住,你一日是太子,就得守一日太子的安分。若将来你成了东璃王,变成了你父王那样有尊严的王上,到时你想要做什么,母后都不会拦着你。这就是你与你父王的区别,你懂吗!”王后萧氏苦口婆心劝解道。
璃逸轩又何尝不知这臣与君的差别!他知道却不愿去接受这样的束缚。明明是他在父王之前遇上的她,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爱她。当初若不是他的一时犹豫,或许她现在已然是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去爱的女子,而不是眼睁睁远处观望的父王的后妃。他将心中难以压下的怒气都集中在他了的双掌内,全然被他握成了一道深陷血痕的拳头。而他却无力改变眼前的现状。
不请而来的闲风钻进院中,在它喜爱的兰花处抖了抖身姿,而后不着痕迹的飞身而去。萧府内的院中,容棠宇如往常一样,在院内修剪着安容最为钟爱的两盆兰花。仔细修剪其中一盘兰花时,正开得满瓣的兰花竟然突然落败,被一阵不经意间吹来的微风带进了湿漉漉的土中。望着凋残的兰花,容棠宇眉案不禁一蹙,心中竟有股隐隐的不安。
云阁内,一众太医商讨后,决定给安容开重度的堕胎药,先将肚中的死胎堕下后,再辅佐用药来暂缓安容体内的毒患。云阁的内室乱作了一团,太监丫鬟们慌乱的忙进忙出的来回跑着,有端热水盆的,有端茶碗的,有替太医跑腿传话的。外间的大厅内,大太监德安打来一盆清水送至东璃王面前:“王上,奴才伺候您净手……”
东璃王目光呆视了一眼太监德安后,望向自己的双手,竟不知何时沾染的安容的血。他将沾满血的手浸入盆中,腥红很快占据了清水的颜色,盆内变得一片浑浊。东璃王厌恶的急忙缩回双手,向太监德安挥手:“拿下去吧”
“王上,太医们命奴才回话,娘娘肚中的胎儿已死,需立即堕下来保全娘娘的性命……”小太监胆胆霍霍跪于厅前回禀道。
在听闻安容肚中胎儿不保的恶讯后,东璃王目光迟缓地呆望着小太监,一动不动地坐着。一旁的大太监德安见状,小心翼翼提醒道:“王上,容妃娘娘性命堪危,太医们正等着您下令护娘娘安危呢……”被太监德安一语惊醒的东璃王在听得安容性命堪忧后,起躁的站起身推开内室虚掩的门,闯入进去,目光冷厉地望向一众太医大声怒斥道:“孤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保住容妃的性命,否则孤王唯你们是问!”
“臣等遵旨”一众太医被东璃王突如其来的出现吓的磕跪在地,每个人的额头都急急的冒着冷汗。生怕东璃王一个不高兴,他们便跟着脑袋搬家。
“王上,娘娘这里奴婢们会照应好的,还请王上移驾殿外等候”麻姑是一众人中最有主心骨的人。为了太医和丫鬟们不分神,全心全力抢救安容,她只得冒死向东璃王下达逐客令。
东璃王见是安容身边最得她心的麻姑,便点头言道:“我知道你会照顾好她的,交给你,孤王很放心。”
卧榻上的安容变得生无气息,脸色苍白的像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静静躺着,已不知身外事事。一阵和风吹入,带来了几只怜悯苍生的鸟雀,阒静的停留在窗前,探着张望的目光向忙碌的人群中观望着。几只目光温柔的小鸟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尽量不去打扰沉浸在慌乱与悲伤中的众人,轻然扑哧着翅膀飞到阁外的屋檐上,而后远离云阁的悲伤,却不经意间将这股重重的悲伤带入进了云层当中,搅动着天边的云彩因这悲伤四处分离,不愿聚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