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轻没有回答，一边一直在直勾勾盯着沈冰轻的杨谟看沈冰轻没有要继续追究的意思，也定了定沉下了脸，可是眼中却是浓浓的戏谑。
“这一次就算了，带回去，好好管教！”杨谟出奇意料的宽容大度让老者眼前一亮，年轻人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住的磕头谢恩。
杨谟心下越来越欣喜，既然她要玩，自己就陪她好好玩玩，看看她到底能拿出什么办法出来。
杨谟看着眼前正襟危坐的沈冰轻，就像是一个寻找猎物的饿虎，眼中带着不住的志在必得和兴致浓浓。
可到底谁才是猎物，谁人都尚且不得而知。
沈冰轻神情自若的看向板着脸的秦家老者，老者也怒目而视。
“再者说……你又怎么能确定她就是犯人？”沈冰轻懒懒散散的低头看着脚尖，然后再把目光转向老者。
本来脸色铁青的老者见识过了沈冰轻空口套白话的能力，看见沈冰轻又要开口本来是要搪塞掉的，一听见沈冰轻质疑犯人，刚刚收起的戾气又迸发了出来，眉毛挑的直冲印堂。
“证据确凿！难道还有假？”怒道。
“证据？你就凭一个女子之言和所谓的物证随随便便把人定为犯人株连九族？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查案定凶？”沈冰轻不断的疑问把本来理直气壮的老者的话抵了个十成十，老者瞬间哑口无言。
沈冰轻神色不变，低头看着堂下跪着的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沈冰轻问道。
“奴婢叫春醒，家住苏州城的一个无名小村庄，奴婢自幼无父无母，无家可归才入了宫，幸得秦贵妃照顾，留在宫中当值。”女子一连串自然无比的说了出来，在沈冰轻眼里明摆着就是在背台本一样。
“我又没有问你这么多，你这么急着告诉我干什么？”沈冰轻挑眉看向春醒，眼中带着笑意，春醒也看见了沈冰轻的神色自若，自然是心里忐忑，皇上这一次派她出来，必定不会是对付那些等闲之辈。
在沈冰轻似有若无的审视下，春醒竟然感觉到自己背后发凉，丝丝细汗已经从鼻尖渗出。
“奴婢只是听得别人拷问习惯，所以才一次性和盘托出省得麻烦，寺监大人也吩咐过奴婢要知无不答问一答十的，奴婢只是照做而已。”春醒很快在杨谟危险的眼神中调整好了状态，即便是眼前这位对手的气势再怎么强，也不可能空口无凭抵过她的天衣无缝。
沈冰轻毕竟也是做过皇后的人，论气势上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杨谟和她并驾齐驱，审问起人来也自然是不怒自威。
“说说那天的情况。”杨谟开口。
“是，那天晚上贵妃用了晚饭，说是胃中积食不适，要出去走走，指明要奴婢一人陪伴，奴婢就跟着，贵妃娘娘去了湖心亭中小坐，过了一会之后秋凉就从亭中出来了，还告诉我说你家娘娘要吃消积食的茶汤，秋凉和我们一向和不到一块，我心生疑惑，想要去亭子里亲自问问娘娘，可是秋凉说我们低等宫女不可以进去，还说要去告诉娘娘我不听吩咐，奴婢只能去厨房端了茶汤。”
春醒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泪大颗大颗的夺眶而出，显然就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奴仆样。
“奴婢端了茶汤到湖心亭门口，喊了好几声也再也没人出来接茶汤，奴婢就斗胆进了亭子张望，才发现亭子里空无一人……奴婢以为是娘娘乏了先行回宫了，就回去了，结果到了半夜娘娘还是没有回来，结果等着等着有个婢子跑过来让我们去湖边，等到去的时候，才发现……发现……娘娘已经……”春醒在地上哭得越来越激动，几乎要昏厥过去，连沈冰轻这个看戏的差点都忘了这个女人是个死士了。
沈冰轻看着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的春醒，实在是有点无奈。
“你确定，你看见的人是秋凉？”沈冰轻笑问，仿佛没有听见刚刚她的那一堆‘证据’。
“奴婢确定，秋凉和我们平时虽然不熟悉，但她……她以前是皇后的人，是宫里的大宫女，所以奴婢是断断不会认错的。”春醒说完话，看向了杨谟，却发现杨谟在紧紧盯着沈冰轻看。
为什么皇上要自己一定在她的面前提起皇后？
春醒倒也是心里怀疑，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杨谟看着沈冰轻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什么话一样淡然自若，眼里闪过失望，他本以为会在沈冰轻冰冷冷的脸上看见一些不一样的情绪，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沈冰轻竟然毫无反应，明明在一开始这个事情在沈冰轻就是一个导火索，沈冰轻一听闻这个必定要跳脚的，可现在，她为何……
沈冰轻自然是知道杨谟的目的，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同往常一样了，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生死，面对以前的事情被重提照样也还是能保证处变不惊，甚至于天衣无缝的。
沈冰轻不言语，只从怀中拿出一块大手帕，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
“皇上，我这里有一个特别重要的证物。”沈冰轻看着杨谟道。
杨谟和春醒同时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在看到沈冰轻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那黑白分明的瞳孔，这种感觉更甚。
杨谟呆愣了一下，随即让沈冰轻给大家看。
毕竟这是在大理寺坐镇的朝堂上，鱼龙混杂。
沈冰轻一点一点打开手中帕子包裹的东西，一瞬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连一丝呼吸声都不曾出现，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沈冰轻手中包裹着的东西，每个人都有种真相即将大白天下的感觉，当然，其中也包括了杨谟和春醒。
手中帕子被完全揭开的那一刻，一个精致的人皮面具静静的躺在沈冰轻的手上，召显着一个事实。
春醒本来跪着的身体顿然瘫倒，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完完全全没救了，没想到沈冰轻到了最后会来这么一手，当真是……无法打败。
春醒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失败了，以杨谟的性格，她一定逃不掉一死。
“这是我费尽心血找到的一个证物，是有人冒充她杀了秦贵妃，秋凉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自从皇后死了之后便无依无靠被人使唤，怎么会有能力做出这么精致的人皮面具？”沈冰轻看着杨谟的眼睛，得意洋洋。
杨谟也没有想到沈冰轻会如此云淡风轻的提起自己的名字，眼中充满不解。
“请皇上明查，还秦贵妃一个公道，也好过真正的犯人逍遥法外。”沈冰轻话一说出口，就立刻引来了众多人的附和，就连秦家的几个人都开始觉得有道理，开始纷纷谏言。
“请皇上明察，还我秦家和茹萱一个公道。”
“请皇上明察。”
……
杨谟盯着沈冰轻怒极反笑，“查！给我好好的查！这一次要是再找不出真凶……你们都要死！”杨谟此言一出，那些个大理寺和衙门的人立刻就苦翻了脸，看着沈冰轻的眼神立刻怨恨了起来。
“沈爱卿果然极致过人。”杨谟咬牙切齿道，“这一次多亏了沈爱卿提供证物，赏！”
沈冰轻笑着跪恩。
“这个叫秋凉的丫鬟，这一次是朕委屈你了，块把她接回宫好生养着。”秋凉在临扶走之前还在看着沈冰轻，沈冰轻点头示意让她放心，她才回头被上来的丫鬟扶了下去。
杨谟最后摆了摆手，两个丫鬟把麻木的春醒拖了下去。
“沈爱卿你单独留下，朕有要事要说。”杨谟出言挽留，沈冰轻就知道准没好事。
等到来的人零零散散走光了的时候，大殿里就只剩下了沈冰轻和杨谟两个人泰然自若的坐着，很默契的相互较劲。
“沈冰轻……你真的认为我不敢杀她？”杨谟忽然冷笑一声道。
“臣从来没有觉得皇上不敢杀她，皇上就算是想要我沈冰轻的命也不过言而。”沈冰轻冷淡的回答着杨谟的逼问。
“我知道你并不想让秋凉出什么事情。”杨谟看着眼前沈冰轻，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可就算是杨谟在沈冰轻眼前再威严无比，沈冰轻也完全不会把他所谓的威胁当成什么。
“皇上明白就好。”沈冰轻冷冷道，她完全猜不中现在的杨谟到底是在想什么，一会要她死，一会又来附和她。
“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第一条，明日前来给你的好奴婢秋凉收尸。”沈冰轻盯着杨谟，“你不会那么干。”
杨谟笑着道，“第二条便是你嫁于朕，成为朕的妃子。”
话音落，沈冰轻突的睁开眼睛。
“杨谟，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你明明知道……为何还要让我入宫？怎么？还想再害死我一次？”沈冰轻冷笑着，眼神格外阴森。
“杨谟，秋凉你必须完完整整的还来，我，自然也是不会入宫为妃。”沈冰轻一字一句沉声道。
“哦？那襄王妃道是有别的选择么？”杨谟似笑非笑，仿佛刚刚沈冰轻说过的话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如果我说，我能让你离开这个位置，你说会不会有新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