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聿铭浑身一怔，似乎被触动了某根记忆的弦。
锦绣从他怀里退出来，抬头对上他难以置信的双眼，轻声问道：“怎么了？”
卫聿铭随即释然，浅笑：“没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随便什么，我不想，对于你的过去一无所知，我保证，我不介意，即使……你和别的女人……”
卫聿铭眼神一暗，随即止住她的胡思乱想。
“都瞎说什么？”
锦绣垂眉，低低道：“比如，简佳……”
卫聿铭低笑，原来，她果然是介意的。他把锦绣拉了过去，两人窝在一个木质躺椅上，姿势亲昵。
锦绣心里想，讲清楚也是好的，总好过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爱情是件贪心的事，总渴望把对方多了解一点。
“阿佳和我自小一块长大，她是院里少有的女孩子，被大家奉为公主长大。她很优秀，尤其在音乐上，可说是得天独厚。”卫聿铭开始讲述起来。
“她喜欢你。”锦绣下意识地回道，让卫聿铭有略微的无措。
“也许吧，”卫聿铭不愿意多做回应，接着道：“我们曾经订过婚，那是卫家最困难的那段日子……”
锦绣心里“咯噔”一下，即使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段。
“我们曾试图短暂的交往过，但，结果并不太好，她在订婚前夕逃走了。”
锦绣怔住，这是什么道理？即使到现在，她也能从简佳眼里看出对卫聿铭的浓浓情意，又为什么在订婚前夕忽然逃走？
锦绣抬头，盯了卫聿铭冷清的侧脸半晌，忽然心里一痛，她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他不爱她。
这是个多么悲凉的理由。
卫聿铭也说过，那是卫家最艰难的时期，那段婚姻充其量不过是一段各位利益的桥梁，而简佳，不愿苟且……婚姻，是件很神圣的事情。
锦绣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还是不幸，她花了三年，才可能在他心里占了一小块位置，而简佳，那些小小的爱恋，恐怕从少女时代就已经萌芽……爱情里从来没有先来后到，即使她知道，他心里，可能还深深地藏着另一个人……
卫聿铭的讲述极其平静，像在给锦绣讲一个于己无关的故事。
于是，锦绣窥见了他自小天之骄子的童年时期，飞扬跋扈的少年时代，还有辛苦打拼迈入青年殿堂的艰难时光……
他没说，他为什么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从玩世不恭的大少爷变成沉稳冷静的向上青年。
他没说，他为什么突然离家出走，甚至这么多年，一直逃避着那个家。
他没说，他为什么与季元成交恶。这个人，跨过了他的童年，少年，忽然就在他青年时代戛然止步。
他没说，为什么会人海里一眼相中她，和她结婚。
……
她还有好多迷惑，但她不会问出来。
人不能太贪心，窥的一丝边角暂已足够，她还有一生的时间，去挖掘，去了解。
锦绣不自觉的拥紧了他，卫聿铭的讲述平静而概括，冷清的如同不是他自己的生活，即使她听起来有滋有味。
“那你呢？小锦，你的过去呢？”
锦绣一僵，随即慢慢把肢体放柔，靠在卫聿铭身旁。
“很痛。痛得无法想起。”锦绣缓缓道。
“那就不要想了，什么都不想，一件痛彻心扉的事，忘了就忘了，伤疤不需要向别人一再展示，生生撕开给别人看又有什么意义？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忘了才是最好的。”
锦绣在心里苦笑，她何尝不想忘去，可是有些东西不是说能忘记就能忘记的，譬如罗可兰。
“不说小时候，不如我们来谈谈别人，比如说，华子的弟弟，江陌。”
锦绣一怔，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已经被卫聿铭压在身下。
锦绣忽然想起来，他们曾经似乎为了江陌冷战过……
“你还记得？”锦绣问的小心翼翼。
卫聿铭假意一声冷嗤，头埋在她颈脖处细细咧咬，“从实招来。”
锦绣轻笑，“那是年少轻狂……”
卫聿铭一个用力咬下去，锦绣阒然止声。
“真的……只是大学的时候……”锦绣掀不开他，甚至有些没想明白为什么卫聿铭会忽然发狠。
“那时候我很嫉妒！”卫聿铭的声音低沉而魅惑，让锦绣顿时有些不知多措起来。
“锦绣，有时候，我忍不住想把你关起来，只是我一个人的，我又不敢让你知道，我害怕你恐惧这样的我……”
锦绣顿住。
卫聿铭伏在她头上与她四目相接，黑色的眸里流动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你不知道你自己的样子，我怕别人都不自觉被你媚惑，你不知道你有多漂亮，多让人心动……”
他的指滑到她唇边缓缓摩挲，最后忍不住滑了进去，逗弄她的舌。
锦绣并不适应这样的卫聿铭，几分邪肆，几分淫靡，她甚至隐隐觉得，这样的卫聿铭太过危险，她在考虑，是否该打断他。
“我曾经有极为不堪的过去，一直被流放在午夜的噩梦之中，小锦，我得感谢你吗？你愿意给出救赎……”
“啊！”锦绣一声痛呼，这才有了新的理智。竟然早已被他褪尽衣物，现在，他们在一起……
所有的言语都是假象，他将她包裹在自己的温暖的气息里，魅惑她，引诱她，然后给她致命一击。他才是最大的骗子！
“别动……”锦绣的眉皱成一团，扭着身子想要把他挤出来。
卫聿铭的眼里一阵失落，随即按着锦绣发了疯似的动了一阵。
锦绣疼得厉害，最后红了眼一口狠狠咬在卫聿铭肩上。
她知道他今天情绪不对，她早该知道，从她逼着他讲过去的时候她就该想到，卫聿铭什么时候那么听话过？又什么时候轮得到她作为主导？
骗子！骗子！
卫聿铭被锦绣这奋力一咬，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喘息着，红着眼，盯着锦绣，似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
锦绣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眼里有着惧意。
卫聿铭像被什么在脑子里敲了一下，顿时，几分清明。他是被，嫉妒红了眼吗？
一刹那，他无措地从锦绣身上翻下，替锦绣掩了身体，自己有些许气恼的坐在地上。今天，似乎是第二次失控了？
无边的悔意随即涌上来，似要将他淹没。
锦绣休息了会儿，自己缓缓爬起来，看着不知为什么有些垂头丧气的卫聿铭，竟然在发呆。
身上很不舒服。
她大概知道，卫聿铭今天有些失控。
向来，他算是个比较克制的人，要么不要，要么，淋漓尽致。
她慢慢从椅子上挪下来，黑色的发大概刚才挣扎的厉害，乱成一团。
卫聿铭并没看她，身上的的衣服也零零散散的，露出些许光滑而有质感的肌肤来。锦绣在他身旁蹲下，并不言语，默默帮他整理着衣衫。
卫聿铭很烦躁，竟然躲开锦绣自己一下子钻出了书房。
锦绣一顿，似乎，他好久没有这样明显地排斥过自己了。
“阿聿……”
她跟出去，正看到卫聿铭回房去扣上房门。“咚”得一声，像他们当初冷战一样。锦绣有些无措，被那一声巨响怔在原地。
哪里又出了问题？她不知道……
锦绣还想多走几步，顿时察觉到身体的不适……
那里，大概肿了吧。
锦绣一声轻叹，慢慢顺着墙壁慢慢走过去。
这屋里实在太过寂静，她甚至有些恐惧，要是卫聿铭离开，会不会半夜里钻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终于到了门前，她轻轻敲了敲门，想要进去。
就听见里面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