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与龙鸿煊拿了龙炎彬的银票出去转了一圈,做出要一副要买凶的猴急样子,可是并没有真的傻到去买凶杀人,而是借了个机会顺理成章地进了奢香楼。
不久后,龙炎彬也来了,当然他是来找奢香公子的,只是奢香楼的人告诉他,今日奢香公子不在楼中,可能晚些会回来也可能不来。龙炎彬也不介意,除了来见奢香,他还有其他的事情。
他们一定会来找他,所以他坐在自己的雅室内自斟自饮,好不悠然。
“这小子倒挺沉得气的!”龙鸿煊与流苏的雅室正在龙炎彬的隔壁,这一切都是流苏安排好的,他们可以通过一个小眼清楚地看到龙炎彬的情况。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更何况都已经四年了。”流苏很明显地感觉到如今的龙炎彬不太一样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羁无畏的毛头小子了,懂得了判断、懂得了权衡,更加懂得了隐忍。
“一晃就是四年,我倒是时常想起这个老十三。”龙鸿煊仿佛不经意的一说,其实心里已经在吃味了。
因为流苏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龙炎彬,如果真的没什么,她根本不用如此刻意回避。或许当年她也曾为炎彬的痴情动过心吧?只是好巧不巧的,她迫于形势而选择了他,最终屈服于他的死缠烂打之下!
龙鸿煊的想法只要一往这个方向靠,心里就妒忌得发狂。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点滑稽,可是如果当初流苏一念之差选择了龙炎彬?那他要怎么办?他的一生便连最后的色彩也失去了!
“鸿煊!”流苏温柔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柔荑小手抚上他英俊的脸庞。龙鸿煊转过头去看着心爱的女子,“我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事便是嫁给你,没有之一!”
龙鸿煊怔了怔,不禁想起了这四年来相濡以沫的生活,想起了流苏为他吃的苦受的罪,想起了流苏对他的情对他的爱……他很明白,对于流苏而言,他同样是不可替代的唯一!只是他需要流苏不断地重复与加强这一点,他才能放心自己一直是她不可替代的唯一。
流苏踮起脚,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怀里,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回道:“鸿煊,我爱你!我只爱你!只有你!”
那声音是那样的轻,轻得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可是听到龙鸿煊的心里却如雷鸣一般重。她的话对他而言字字千斤!
“苏苏——”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只能伸出双臂将流苏搂得紧些,更紧些。这个女人早已融进他的生命,融入他的骨髓,与他密不可分!她是他唯一珍爱的女子,他要她陪他到地老天荒,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玄雨等人对这样热烈的场面早已见怪不怪了,望天的望天,望地的望地。主子们继续,小的们什么都没看见哪。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流苏抗议了,龙鸿煊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都说两个人在一起呆久了会生厌生腻,可是这歪理在他们这里完全不对头,两个深爱的人在一起呆久了,只会越来越相爱!
“骨头都要被你捏碎了。”流苏揉了揉胳膊与肩膀,小声地抱怨一句。
“是你先抱的我。”龙鸿煊“委屈”地嘟哝了一句,伸手轻轻地帮流苏揉捏着。明知道他是个大火盆子还来撩拨他,他哪里受得住?
“就你理多。”流苏哧的一笑。龙鸿煊也就在她面前是个火盆子,换了其他女人,他早就成了万年冰山了。
“本来就是嘛……”龙鸿煊趁着流苏一低头的时候,狠狠一口啄了下去。
流苏忽然察觉不对,他们是不是偏题了?他们今天是来谈情说爱来的吗?还有正经事没办呢!流苏忙道:“走吧,别让老十三等太久了。”
龙鸿煊很喜欢流苏这样称呼龙炎彬,一句老十三,这就表明了流苏对龙炎彬只剩下叔嫂的情义。
他并非不信任流苏对他的爱,相反,他心中一直十分坚信,他更加相信四年前他们尚未成亲之时龙炎彬都拐不走流苏,如今自然更加拐不走。他只是希望通过流苏的称呼,龙炎彬能够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界限,不要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情来,否则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真闹到了那一步,是极其愚蠢的,对大家都不好!
流苏与龙鸿煊手牵手出了雅室,拐了又拐才来到隔壁雅室的门前,奢香楼是按照五行八卦的复杂原理设计出来的,更准确的说,是欧阳老头儿闲来没事把五行八卦弄得更加复杂和保险之后,流苏拿过来造的奢香楼,外表看上去跟其他的高楼大宅没什么区别,其实里面的乾坤除了奢香楼的最高层,其他人都是捉摸不透的,就连奢香楼里的许多人也只是知道其中的一部分门道而已。
不过到了龙炎彬的雅室门前,流苏起了犹豫,他们俩个一起进去,绝不是龙炎彬愿意看到的,他会以为他们夫妇二人合起伙来把自己的兄弟与朋友给出卖了!他的心里一定藏着深深的忧伤与抵触。
“苏苏?”龙鸿煊与流苏夫妻这么多年,只要对方一个神色,他们就能聪明地猜出对方的心思。
“炎彬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怕还是犟得很。”流苏恳切地也望着龙鸿煊,开了口,“能让我与他单独谈谈吗?”
龙鸿煊回眸凝视,过了一会儿,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好!”
流苏付心一笑,“那你先回去等我,若我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再来补救。”
龙鸿煊亦是一笑,“你不用!”若是流苏这样的办事能力还需要他来补救,这天底下恐怕就没有人会办事的人了。
流苏的笑颜更深,“我定不负所望。”
龙鸿煊大方的松开流苏的手,“去吧!”他一直微笑着,只到流苏推门而入的时候,他的微笑才一点点沉了下来。
玄雨急切地轻声叫道:“主子!”
在他看来这不是让瑞王妃羊入虎口吗?明知道循王曾经对瑞王妃情深似海,不然也不会伤心之余远避京长达四年。如果他心里彻底放下了,他早就回到京城这片伤心地了!
可是龙鸿煊却阻止玄雨接下来的话,“我信流苏!”
尽管他的心底也流串着难以抑制的不安,但那不安是针对龙炎彬而非流苏,流苏说过她只爱他,她会那么说就表示只有他才是她最亲爱的人,如果有一天龙炎彬成了他的敌人,流苏也会毫不犹豫把剑刺入龙炎彬的胸膛!
“回去。”龙鸿煊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他所担心的是龙炎彬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让他的流苏受了委屈!
龙鸿煊回到自己的雅室,从小孔往里看时,流苏也才刚刚进门,站在离龙炎彬不远的位置,带着她一贯的优雅得体的微笑。龙炎彬仍坐在那里自斟自饮,过了良久才抬起头来,斜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
“流苏?哦,不对!七嫂,你怎么在这里?”
明知故问!流苏与龙鸿煊都快把自己扮成守财奴了,龙炎彬还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流苏笑盈盈地上前几步,很随意地在龙炎彬的面前坐了下来,“十三弟,你既然来了这里,会不知我来?”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细细地啜了一口,一如多年前那样优雅娴静。
循王握杯子的手顿了一下,仿佛他突然被毒蝎子蜇了一下。有一股怒火直冲他的头顶,他很想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可是却又突然间对这样甘醇的美酒也失去兴致!他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任凭美酒溅湿了他的手。
“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那样愚蠢对吗?!”
他可不是愚吗?不然怎么可能因为她嫁给别人就一个人跑去万山千山外的江南呆了四年?他可不是蠢吗?都已经在烟雨江南呆了那么久,眼见着就要忘掉过往爱上江南的瑰丽风景,可是就为着她的一句话,他又千辛万苦地赶了回来?
这样的他,在她的眼里一如既往的可笑吧?
他突然发起怒来,双眼狠狠地瞪向流苏,似乎要喷出火来,“宁流苏,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龙炎彬了!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
流苏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她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是玩家与玩偶的关系?可是从他的话里,她听到了彻骨的恨意,是因为他爱得太深伤得太重,所以才会这样恨她!
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从一开始她就小心地保持着两人的距离,一次又一次地警告他不要靠近不要陷进去,可是她还是伤了他,难道这就是爱情吗?明知求而不得,还要一往情深地陷下去?
所有的情绪不过是一瞬之间,流苏很快就从那一堆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到来的目的!
“看出来了,今日的循王爷早已不是当年的循王殿下。”流苏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容,“睿智、隐忍、敏捷——”
“你是在讽刺我吗?”龙炎彬哼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要是真的睿智,怎么连你那么拙劣的谎言都会相信?龙鸿煊因为你不能生育想休了你,所以你就寻死觅活地想自杀?”
不错,这就是流苏把龙炎彬骗回京的理由。何止是拙劣,简直是拙劣到了极点。天底下其他的女人或许因为丈夫的背叛而自尽,但是宁流苏绝对不会,如果龙鸿煊真的想休她,她即便玉石俱焚也要令对方生不如死!
可就是这样拙劣的谎言,让龙炎彬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一回来看到的龙鸿煊与宁流苏恩爱更胜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