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拿着这玉佩大半天了,那人到底是谁啊?”临水不解地问。
“一个故人,”温飞絮将玉佩收起:“临水姐姐,我今晚要出门一趟,你记得守好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放心吧,小姐。”临水干脆应下。
照花隐隐有些担忧:“小姐,那人武功奇高,连奴婢都不是他的对手,您一个人前往是不是太不安全了。”
“照花姐姐放心,他是不会伤害我的。”温飞絮难掩激动的心情,一直在调查的事终于有了眉目,只是没想到,这结果远远超出她的意料。
温飞絮换上男装,不由感叹这段日子养膘的成效,居然连特意做宽大的男装都紧了,看来她真得赶紧康复,否则谁相信受伤的人还长胖。
“小姐近日丰腴了不少。”临水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功引来温飞絮毫无杀伤力的瞪视。
夜深人静,温飞絮在临水和照花的掩护下从后门出府,赶往约定的地点。倒不是她躺的这些日子荒废了轻功,而是因为有叶红这样的高手住在府中,她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虽是深夜,凝香苑却是热闹非凡,温飞絮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有生之年自己会女扮男装来这种地方。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余光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不是叶尚书么,这么晚了他怎么在这里。
温飞絮鬼使神差地跟上去,刚走到凝香苑门口,就被老鸨给拦下了:“哟,这位公子,您这年纪,来我们凝香苑早了点吧。”
“哈哈哈。”周围响起一片轻笑声。
温飞絮一手掩住口鼻,阻止那股浓郁的脂粉味,另一手从胸口掏出一叠银票:“这些够么?”
老鸨眼睛一亮:“够,公子里边请。”
温飞絮走进凝香苑,在大厅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叶尚书的身影,不禁有些气馁,遂递了张银票给老鸨:“给我找间干净的厢房。”
“欸,”老鸨眉开眼笑地接过银票,领着温飞絮上二楼:“公子您这边请,您看要不要给您找几位姑娘助兴。”
温飞絮心道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本打算拒绝,转念一想却道:“好啊,我要四个。”
“四个。”老鸨满脸震惊,连丝帕落了地都不自知,一双眼睛使劲朝温飞絮的身上瞟。
“对啊,四个,难不成你是怕小爷付不起银子?”温飞絮虎着脸道。
“哪儿能啊,”老鸨娇嗔一声,伸手夺过温飞絮手上的银票:“爷等着,这就给您准备。”
老鸨一出房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饶是她见多识广,也不禁微微恍神,好半天才拧着帕子道:“这位爷走错房间了吧,这间房里头有人了。”
男子掏出一枚令牌,老鸨面色骤变,忙压低了声音:“属下见过主人。”
“起来吧,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属下遵命。”老鸨目送男子进入房间,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位公子可是点了四个姑娘,她还要不要送进去?老鸨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该听主人的,扭着身子下楼去了。
温飞絮站在窗前,这个地方倒是勾起她的一丝回忆,前世的最后她不就是被苏易青和柳梦瑶送来了这里么,不过现在苏易青成了钦犯,柳梦瑶还未出现,这番故地重游她倒是多了几分闲情逸致。
“絮儿,阔别数月,你过得可好。”
温飞絮身形一震,转过身一脸的难以置信:“娄公子,怎么会是你?”
温飞絮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半年多没见的娄玉,她忙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这是你的东西?”
“是我的。”娄玉走到温飞絮身边:“我知道你手上也有同样的玉佩。”
温飞絮激动不已,掏出一直藏在身上的那枚凤佩:“这是祖母留给爹爹的传家玉佩,爹爹将之一分为二,凤佩在我这里,龙佩在弟弟身上。”
“如今你知道了,其实这玉佩本就有两块。”娄玉将凤佩还给温飞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家寨小穆氏的平安坠一事历历在目,她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难道娄玉真的和林家有什么关系?
“当我刚知道你是女儿身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怀疑,毕竟你与她长得太过相像,后来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去证实此事,絮儿可愿意听听这其中的曲折?”
“可是与祖母有关?”温飞絮追问。
娄玉点了点头:“也好,此事就从你的祖母说起。”
“我的祖母……”温飞絮眨了眨眼,总觉得娄玉这话怪怪的。
娄玉看出温飞絮有所误会:“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故事牵扯到一桩旧事,四十年前有个学子在进京赶考途中捡到一个婴儿,因为担心把婴儿留在树林中会有危险,学子就将这个婴儿带在身边照顾。
或许是好心有好报,这个学子竟成功地进入殿试,并名列二甲之中,当时学子尚未娶亲,家人本不同意他收养这个婴儿,但学子坚持是这个婴儿给他带来了好运,不愿舍弃。
成了进士的学子很快得到任命,而且被留在京城做官,上门说媒的媒人络绎不绝,可听说他已有一女,又纷纷望而却步,直到年逾三十才娶了一个小官家的千金。
“难怪舅公和祖母的年纪差了近一辈,原来祖母不是太祖父的亲生女儿。”温飞絮不禁感叹:“那后来呢,后来祖母又怎会嫁给祖父为妾?”
对于这个无缘得见的亲祖母,温飞絮知道的不多,但根据多方探查,以及爹娘私下缅怀,也能猜得到她的性情,可不像是甘心与人为妾的。
“此事你何必要问我,你心中不是早已有答案了么。”娄玉笑而不答。
“好吧你继续,”温飞絮摊了摊手:“是不是祖母的身份有什么异常?”
娄玉定定看了温飞絮一眼,忽然转身:“更深露重,不如坐下喝一杯。”
“好啊,”温飞絮走到方桌旁坐下:“不过你喝就好,我已决定戒酒了。”
“戒酒?为什么?”娄玉饶有兴趣。
温飞絮想到齐慕枫的不告而别,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喝酒伤身嘛。”
老鸨很快将娄玉要的酒菜送来,只是面上再无半分阿谀谄媚之色,还主动掏出银票想要还给温飞絮。
“你收着吧,她可不缺这点银子。”娄玉抬手欲挥退老鸨。
温飞絮笑道:“是啊,爷不缺银子,不过爷要的姑娘,妈妈打算什么时候送来?”
“这……”老鸨张口结舌,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娄玉。
“斐弟好兴致,竟然还叫了姑娘,”娄玉转头看向老鸨:“她叫了几个?”
“回主子,四……四个。”老鸨吞了吞口水,主子的目光好生可怕啊。
“四个!”娄玉抽了抽嘴角,勉强将嘴里的酒咽下:“看不出来,斐弟这小身板还挺……”
温飞絮一脸无辜:“四个人不是刚好凑一桌叶子牌嘛。”
老鸨、娄玉:
老鸨惯会察言观色,此刻也看出温飞絮实乃女扮男装,忙转移话题:“属下再去拿些水果给公子享用。”说完便飞也似的出了房间。
“噗嗤。”温飞絮忍不住笑出了声。
娄玉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鬼丫头,这下满意了?”
温飞絮吐了吐舌头:“谁让她一开始不让我进来。”
“你若是乖乖把玉佩给她看,她怎会不让你进来?”娄玉一下子拆穿她。
温飞絮受到提醒:“我想起来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叶尚书,可一转眼他就不见了,你知道他在哪儿么?”
“叶尚书,你找他有事?”娄玉故作不知。
温飞絮没说出自己遇刺的事:“玲珑阁查到他最近动作频频,恐他有异动,今日刚好遇上,我就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娄玉知道她有所隐瞒,也不拆穿:“凝香苑是我的地方,找个人还不简单,一会儿让老鸨帮你就是了。”
“多谢娄公子。”温飞絮真诚道谢。
娄玉微微皱眉:“絮儿,其实我今日约你来此,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猜得不错,你祖母身份并不简单,其实她是南王朝的最后一位公主。”
温飞絮手中的筷子一下落了地,南王朝,前朝,祖母她是前朝公主,这怎么可能?
“你究竟是谁?”温飞絮难以置信:“还有那个孙阙,他又是什么人?”见娄玉上前欲握住她的手,温飞絮迅速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娄玉放下酒杯:“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姓阎,是南王朝镇国公之子阎玉,至于琼宇,他姓玉,是南王朝最后一位皇子。”
“你想干什么?”温飞絮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南王朝已经灭国几十年,怎么可能还有皇族在世,除非……温飞絮不敢深思。
娄玉看出温飞絮眼中的慌乱:“絮儿,你放心,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相,你是南王朝的血脉,我们是亲人。”
温飞絮浑浑噩噩地出了凝香苑,也不知自己怎么回到仁济伯府的,幸好照花一直守在后门口,才没有被人察觉。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照花将温飞絮扶到床上躺好,见她神情恍惚,面色潮红,忍不住伸手摸她的额头:“好烫,小姐您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