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藏心(12)
约翰把安流放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来,“你的这个要求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倒是想放,关着他们几个对我又没好处,可Mina是一只鬼,鬼的想法是很极端的,最喜欢做害人不利己的事情。这么点小事换来一张通行证,确实很划算,但是,我刚好无法做到,你知道我最擅长的不是驱魔。”
“那没什么可谈了。”
约翰又看秦筝,看到他腰上一片深红濡湿,不禁颇为感慨,“你真有意思,对着动脉也敢扎,真是Father亲手调教出来的好儿子,又准又狠,又听话又漂亮。”
秦筝完成了包扎空出双手,开始打手语,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光芒。
——你闭嘴。
“是的,我没什么资格说你,我也只是Father手里一个玩物。”说到这里,约翰勾了唇角,“我们在黑夜里降生,终归只能和黑暗为伍。”
——我一直以为,你向来是把别人当玩物。
约翰眉眼弯弯,就是个优雅的疯子,“没错儿,万事皆玩物!你是我也是,哈哈!包括那个老头,他手里抓了我们的弱点,就这样让我们慢慢成为他手里的刀,可是我知道,他有一天也一定会终结在他的玩具们手里!因为我们都是双刃刀,会割到手的,哈哈哈哈!”
——既然你做不到我要求的事情,那我们就完全不相干了。
“我是做不到让Mina听我的话放人,不过我知道另外两个孩子在哪,一个锁在浴室里一个锁在柜子里。这事儿也是那个长得跟洋娃娃似的小女孩做的,叫Elluza是吧?我从监视器里看到了,虽然很黑看不清,但别墅里也没有别人了。真是个扭曲的小孩。”
——她呆的世界是扭曲的,自然而然也就长成了现在这样。和我、和你,一样。
“我以为我是挺正常的了,另外如果你不是满手血得跟我打手势的话,我会觉得你也挺正常。哦,你不要误会监视器是我安的才说我扭曲,我只是暂时使用了这些早就安装上的机器。”约翰笑,“对了,那两个小朋友现在不知道有没有缺氧而死,我本来还很奇怪那个怪女孩为什么喜欢给人安排这样的死法,一点都不利索,我可不喜欢。后来我忽然想起了Mina就是这么死的,在海里淹死的,然后我就想通了。”
秦筝一惊,迅速冲到浴室门口,门缝溢出的水都已经漫过了鞋底。秦筝扭了扭脚踝压迫到靴内的机关,鞋底冒出了高强度的合金刀。
不急不缓跟过来的约翰一句“我来吧”还没说出口,秦筝已经连着几腿飞踢,直接踢碎了门把手边的一块玻璃。
约翰看到秦筝腰腹间刚裹好的白绷带变得血红,他摸摸鼻子说:“那我去找另一个好了,我看到Elluza把柜子钥匙放哪了,我可以拿到钥匙把柜子里那个小子放出来。”
约翰去了二楼,秦筝从破了的玻璃洞里伸进手去从里面打开了门,瞬间巨大的水压力把门冲了开来,一场小洪水从浴室汹涌而出冲翻遇到的一切。秦筝被冲到墙边,他挣扎着爬起来走进浴室,打开灯看见夏小楼闭着眼睛倚靠在墙角,耳朵下面的头发全湿了,也就是说再过不多久,里面的积水就能淹过她的口鼻。浴室里的排水设施全被堵死了,不用说一定是Elluza干的好事。
秦筝拉起夏小楼扶到客厅,刚好这时约翰也带着面色青白的唐汉天下来了。
唐汉天看见一身血水的秦筝就哑着嗓子喊起来:“Jesus!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约翰拍拍唐汉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所以我说,你只是被关在柜子里算是幸运的了。”
秦筝四处环顾,盯上了雕花的窗玻璃。
约翰看他想动强行出去的心思,提醒道:“如果这是一栋正常的别墅我相信你能给它的墙上踢出十几个窟窿,但是这栋房子是个鬼区,你腿力再强也踢不破任何一扇和外界连通的玻璃窗。”
唐汉天抓住约翰:“你装的一本正经但你的话就没对过!捉迷藏这什么破玩意,还没轮到我,鬼就把我引到柜子里想憋死我!”
约翰微微地不耐烦:“我哪说错了?关于游戏吗?小朋友,是你们首先要一起行动去找鬼的吧,那鬼向你们几个同时发起游戏信号又有什么不对了?而且你们赢了鬼了吗?没有吧?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还要陪着你们一起被关在这里的原因。”
唐汉天语塞,“那怎么办?”
约翰耸肩,食指点着秦筝:“那只叫Mina的鬼不肯和我交流了,可能是被他气跑了。或者Mina已经被杀死了也有可能,我也不是很清楚这种事情。”
“你不是驱魔师吗!”
“我是,但我驱魔向来不通过武力的。”约翰咧开一个滑稽的笑,看起来很讽刺,“用满满的爱去驱魔。”
唐汉天注意到秦筝往二楼走,“喂,你到哪去?等等我!”
约翰望着两人,伸手招来了衣架上休息的小黑,“喏,他们去找Mina,我们去找Elluza好了。”
摆钟啪嗒啪嗒得摇着,奇异的别墅里,一些人醒着,一些人睡着,一些是死的,一些是活的。时间慢慢过去,睡着的不知道醒着的做了什么。但是睡着的也已经醒来了。
安流睁开眼,看见了Tella夫人坐在自己旁边。
安流几乎跳起来——她是人是鬼?
Tella夫人很疲惫地笑了下,“你醒了?我是Tella,游戏已经结束了。”
窗外暴雨还在下,噼里啪啦打着窗户。安流镇定下来,发现自己在洁白的被子里,暖烘烘的。“秦筝呢?夏小楼呢?还有唐汉天,他们在哪?”
“都还活着。”
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安流又问,“那他们在哪?”
“我带你下去见他们。”Tella疲惫地笑着,等安流起身,向大厅走去。
从被子里出来,冷气让安流一个激灵。安流向来不怕冷的,不知道这下怎么有些畏冷。
大厅里,约翰在向秦筝道歉,唐汉天坐在秦筝边上看约翰,脸上是惊异,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
安流走近他们,也惊讶起来——那是约翰?
眼前的这个“约翰”和安流之前看到相比,除了衣着一样,简直找不出第二种相似了,约翰那扎眼的极不和谐的五官仿佛经过了画师的重新雕琢,现在端端正正、恰恰当当地摆在了线条利落的脸上,十分英俊。
约翰看安流来了,优雅一笑,“别怀疑,我就是约翰。怎么你下来了,小美女还没醒来呢?我去看看她。”
约翰起来上楼去夏小楼的房间,和刚打开门出来的小姑娘撞了个满怀。
夏小楼懵懵地从高大结实的怀抱里往后退,抬头看到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那双浅绿眼睛美丽又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对着这个莫名出现的外国大帅哥,夏小楼想起自己刚撞进人家怀里,脸上就有点粉粉的羞色了,“你是谁?”
“小美女,睡了一觉就不认识我了吗?我只是把脸上粘的东西卸掉了而已,你却认不出我,这可真叫人伤心。”
“你、你是约翰?”夏小楼迅速思考了一下。
约翰露齿而笑,“我帅还是秦筝帅?”
夏小楼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你比较帅气,但是秦筝更好看。”
“呃……”本来是逗逗夏小楼的话,没料到这个小姑娘居然认真回答了,约翰也愣了一下,“我懂,中文博大精深,词语和词语之间的含义是不一样的。来来来,大家都在呢,就等你下来了。”
约翰牵起夏小楼的手下楼,夏小楼收了下手没收回,约翰反而回头说:“我怕你摔跤呀,刚醒来一定浑身没力气吧。”
把夏小楼带下去后,约翰又主动倒水给夏小楼,这么殷勤搞得夏小楼浑身不自在。
安流眯眼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约翰坦然承认,对夏小楼道,“倒也不是要奸要盗,我只是想看看你脖子里的项链。”
夏小楼犹豫道,“是我妈妈的遗物,不想给别人看。”
约翰摸摸下巴,“哦,不看也没事,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它好像能抵御一些脏东西。”
“好了,人到齐了,你可以解释了吧?”唐汉天等来等去早等不及了,这时插嘴道。
“要解释也不是我来解释,对比,Tella?”约翰看向站在屏风旁欣赏花纹的Tella。
Tella夫人没有转身,缓缓说,“让我理一理,我该怎么说。”
比起原因,安流现在倒更想知道这场捉鬼游戏是怎么结束的。
秦筝一直安静坐在沙发的最角落,靠着沙发背闭目养神。他身上披了一件不知道哪来的黑色长风衣,把他大半个人都罩住了。用来捉迷藏的布娃娃在他腿边,歪着小脑袋倚靠着他。
安流思索一下,觉得在座几个人里还是秦筝最靠谱,于是过去道,“你是怎么醒来的?你还记得你被鬼附身了吗?”
秦筝睁开眼,瞳孔有一点涣散,脸色也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