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回国了,明道选择了依兰达——当他回去的时候,就表明态度,选择了依兰达。
自己被他所抛弃,所以,又回来找葡先生。
是这样么?
难道不是这样么?
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些微的嘲讽。
蓝玉致心如刀割,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一言不发地上去,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关门——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唯有她还是呆呆地站在楼梯间。
是的,自己便是这样的女人。
那些小小的花样,虚伪……和世界上,大多数女人一般,费尽心思追逐着这个单身钻石王老五……
明道处失落,就要在别地找回来。
何况,葡先生,他如此的好条件:英俊,多金,成熟,傲岸……
是每个女人的首选。
是灰姑娘妄想嫁入豪门,改变自己身份地位的梦中之人。
不光自己——甚至那个强悍的张律师!
从她的眼里,难道就没有对葡先生的渴慕?
但是,葡先生早就见惯了。
尤其是把自己这样的女人见惯了——就如那些曾经流连在他和石宣英之间的美女们一般——选择他不着,又去找石宣英;或者,相反。
可是,哪个女人扪心自问——如果你身边出现了葡先生这般的人物,而你又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难道,真的就不会做任何的努力,就毫不犹豫,毫不可惜,因为那虚无缥缈的自尊——一下就把这样的一个男人,忘记得一干二净?就这样潇洒的远走?
能断然回答“是”的女人!
那肯定是因为,她自身的条件,根本就一辈子没碰到过葡先生这般的人物。
蓝玉致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
和影后,和葡先生昔日身边的那些超模——和相亲节目上,那些叫嚷着一定要嫁给大富豪的女人们,毫无二致。
她在黑夜里,看着自己可怜的野心和虚荣心,一一被月亮晒出来!
不,准确地说,是被葡先生,毫不留情地揭发出来。
她在楼梯间,站了很久,才会到自己的房间。
四周那么黑暗。
空气那么惨淡。
她倒在自己的床上,想起自己这一生——仿佛是毫无意义的一生。
为的,便是等待——从一个明道,等到一无所有。
这一生,原来,才不过一两年而已。
她整夜都没法合眼。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去还是留。
凌晨的时候,她悄然起床。
葡先生的习惯是六点起床锻炼,七点吃早餐,多年不变。
她悄然地去厨房里,把一切都亲自准备好,都是他素日喜欢的东西:粥点,小菜,而非是这里的三明治,面包,牛奶之类的……他不喜欢这些,他的骨子里,还是保持着一千年前的爱好。
她给他做的粗粮粥,里面加了一点南瓜。重新做的八珍糕,四碟清淡的小菜。
当葡先生晨练归来的时候,一切,刚好摆在桌子上。
热气腾腾。
她笑脸相迎,只叫得一声“先生”,就稍稍顿了顿。
葡先生不是一个人进来的。
他和张律师一起。
两个人显然一起晨练。一边走,一边还谈笑风生。
“女人,很少喜欢晨练的。”
“我一直喜欢,晨练的习惯保持了10年了,这会令我每天充满精神。”
“哈,看样子,今天的早餐变了,你喜不喜欢?”
“哦,变成了中式的?也行。反正我好久没吃过中式早餐了,还挺想念的。”
……
二人似乎这才注意到了旁边的蓝玉致。
葡先生不经意的:“玉致,你可真是个勤劳的姑娘。这么早就起来煮好饭了?”
张律师也微微惊讶:“真看不出,蓝小姐还有这么好的手艺。如今,年纪轻轻,肯这么早就起来做饭的小姐,很少见了……”
蓝玉致强笑一声,觉得自己像一个女仆。
二人已经坐下去,吃起饭来。
葡先生淡淡道:“玉致,你不一起吃?”
她低声道:“不了,我已经吃过了,你们慢用。”
她出门去。
一个人走在清晨的露珠下面。
四周的水草那么茂盛,白鹤在湖中的大石头上,赤着细长的脚,不停地走来走去。湖的两岸,长满了一种修长的树木,上面结满了一串一串,修长而青涩的不知名的果实。
蓝玉致径直地往前走,不知茫茫前路,到底在何方。
然后,她听得微微的咳嗽。
她抬起头,见是张律师。
忽然觉得她目光中的那种精光——立即明白,这个女人,她是有野心的!她想成为这个古堡的女主人。
事实上,不光自己,任何来到了这里的女人,无论她多么高雅或者庸俗,都会滋生这样的贪念。
蓝玉致反倒笑起来,看来,这世界上,庸俗的女人,并不只有自己一个?
她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忽然不再觉得那么鄙陋。
“蓝小姐,你好。”
“张小姐,你好。”
两个人例行公事一般,语气都显得有些冷淡。
“蓝小姐,你这些日子不忙么?”
她十分坦率:“我不忙。我没什么事干,主要就是在这里帮葡先生做做饭菜。他胃不好,喜欢吃中餐,而不是西餐。”
张律师的脸色微变。
蓝玉致心里暗笑,知道,自己这样一幅女主人的口吻,激怒了她。
这个女人——对葡先生的志在必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但是,她却并未反唇相讥——
蓝玉致反而瑟缩了——这是一个高手!
在她还没彻底掌握自己的底细之前,绝不会贸然出手的。
但是,如果一旦抓住时机,必然会如她的本行一般,对于对手,毫不留情地给予打击。
现代社会,无论男女,都讲究竞争——甚至爱情也一样。
谁退后了,谁大意了,谁就输了。
果然,张律师开口,不经意的:“蓝小姐,你还年轻,为何不出去做事情?就这样呆在别人的家里,多闷啊……”
蓝玉致忽然那么愤怒:呆在别人的家里!
这是别人的家里么?
这是葡先生家里!
是自己千年前就认识的那个男人的家里。
而且,不是自己来的——是他请自己来的——最初,的确是他请来的。
而且,他还曾多次向他的亲友宣称,他会和自己结婚。
不然,自己再是厚脸皮,又怎敢毫无目的呆在这里?
而她张律师,才来多久?
和葡先生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有什么资格如此数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