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早餐之后,一家人暂时地散伙了。
弗萝伦丝今天早上要去医院实习,所以在跟顷一起收拾完碗碟之后,就很快地赶去了护士学校。依文洁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迫不及待地开始翻着昨天未看完的书。那是一整套精装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扉页上还有着其作者,阿瑟。柯南道尔爵士的亲笔签名……以他们家的财力,本来应该是买不到这种被各个豪门的大小姐争相抢购的稀有货的。不过,因为彻底解明了那件困扰全世界二十六年的“开膛手杰克一案”,尤达在不久之后就收到了来自推理大师的感谢品……对,那套书就是这样来的。
……非常感谢您解开了这个困扰我多年的难题,灵感又开始在我的脑内激荡了。这一套书就姑且作为我的谢礼,几天之后,我会亲自前来登门感谢。
这便是那位福尔摩斯之父在信中的原话。在看到了之后,青年不由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因为涉及到英国王室的丑闻,这件事情的真相可并没有通过媒体向外报导,而他一位推理作家居然能知道这种绝密信息,可见他的信息网有多么广泛……当然,也有可能是白金汉宫里某一位崇拜他的小王子把秘密泄露了出去……
咳咳……总而言之,这套书就理所当然地落到了依文洁琳的手上。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而那位有着一半吸血鬼血统的新成员,威廉。克林姆森。哥尔,因为年龄还小,并且在最近才加入了这个家庭,所以目前还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不过听说他近几天似乎跟附近的熊孩子们玩上了,成天跑东跑西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他就要跟那些家伙出去鬼混……游玩了。
最后,关于尤达以及他的女仆顷……
“主——人——!”
“……是是是,马上就来。”
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圣乔治骑士的披风,随随便便地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青年大步地走到了门口,与早就等待在那里的少女……以及那钢铁的巨人会合了。
“好了,准备完成……我们现在就走吧。”
伦敦王立魔法学院,魔导工程系大楼之中。
站在某处走廊的尽头,定定地看着眼前这扇大门,尤达不由得有些恍惚。
事实上,在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之前,尤达就已经从这间专门培养魔法使的学院毕业,成为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人”。不过,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自己出现在这里的频率似乎比过去的学生时代还要更高,以至于他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自己其实还是学生”的错觉……当然,这样的想法,在他看到自己胸前那白底红十字的纹章之时,便瞬间瓦解了,只留下一丝抹不去的感慨,还依然留在他的心中。
……转眼之间,自己也已经成为一位“圣乔治骑士”了啊……
按着那鲜红十字架的中心,他禁不住苦笑着。
……只不过,在这期间,经历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咔啷咔啷
就在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那扇沉重的大门,便已经被人从内部推开……露出了门背后的那个身影。
……笔挺的燕尾服,漆黑的高礼帽,金框的单片眼镜,洁白的手套……那是一位头发有些花白,兼具着绅士与研究者双重气质的中年人。而与这样的气质相符合的,是他那无论是在科学界还是魔法界,都可以说是最高级别的声誉——
——统治一个世纪的蒸汽大王,跨时代的大发明家,改良蒸汽机的发明者,魔导科学的创始人,“蒸汽贤者”詹姆斯。瓦特。
“……瓦特老师。”
看到了那个身影,尤达主动地向他点了点头。而在青年的身后,同样知道这位中年人真正身份的少女,也是极度尊敬地对他鞠了一躬。
“啊,你们已经来了啊……”
看了看自己的弟子,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女仆小姐,瓦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快点进来吧。今天可是测试的最后一步,我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所谓的魔导兵器,简而言之,就是可以通过嵌入其中的魔导蒸汽机关接受魔法使输入的魔力,完成诸如运动、攻击、释放事先铭刻好的魔法等行为的特殊兵器。因为它的出现,之前一直被视作异端的魔法使才能够以“特殊才能者”的身份,被这个社会所接受。
魔导兵器的外形,根据设计者设计理念的不同,会有各种不同的表现。不过总的来说,兵器形,兽形,还有人形,是其中最为常见的种类。兵器形一般没有智力,但是杀伤力极度强大;人形的杀伤力一般相对较弱,不过根据性能的高低,却有着相当于人类三岁至七岁左右小孩的智力,以及与之匹配的高度学习能力与成长性。兽形的地位则在这两者之间,可以说是拥有了两者共同的优点,也可以说是不伦不类,什么特点都没有……当然,以上这些特点都只是一般而言,要是有工匠闲得蛋疼,为一把魔导剑附加上智能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为了容纳作为魔导兵器智能核心的差分机,至少也需要一立方米的空间。而把它装到剑上……说真的,你还是做个锤子算了……
……以上,是每一位年轻的魔法使,在魔法学院中的第一节课上都会学到的东西。只不过,就算是对于相当高年级的学生,有一种类型的魔导兵器,他们中的大部分别说见过,甚至根本就不知道——
——那就是,“生体魔导兵器”。
“生体魔导兵器,正如其名,是在人类或者动物身体的基础上,通过特殊的手段强行改造成的魔导兵器。”
蒸汽贤者的实验室当中,瓦特一本正经地对着自己的弟子解释道。
“……以人体作为素材,制造出特殊的魔导兵器……这样的想法,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出现了。这样做的优点非常明显,首先,可以充分利用生体材料强大的魔力亲和性,进一步地提高魔导兵器的做功效率并减少无用功的消耗;其次,借助生物大脑那远超现时代所有魔导兵器的强大智能,可以将人形魔导兵器的优势发挥到最大……总而言之,你们将它理解为一种特化到极致的人形魔导兵器就行了。”
拍了拍手,蒸汽贤者停下了自己的解说。他将视线缓缓扫过场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些什么一般……
“……老师!我有问题!”
在尤达的身边,一个留着褐色短发,穿着魔法学院制服的青年,猛地举起了一只手臂。
“……哦?那你就说说看吧,杰瑞小子。”
“是的,老师!”
用力地点了点头,在瓦特期待的视线中,尤达唯一的师弟杰瑞,就这样开口了。
“既然这样的话,生体魔导兵器应该要如何装载上术式单元呢?正常来说,工匠在制造魔导兵器之时,都会在表面上刻意地留下术式单元的插口。然而生体兵器……按照您的说法,想要接入新的术式单元的话,除非……”
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少女,他有些犹豫地开口了。
“……除非,把生体兵器的体表切开,将术式单元直接插入体内。”
“……!”
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青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震惊地转过头,看向一言不发地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仆小姐,不过……
“……残念,在我的记忆当中,可并没有那种血腥的经历哦。”
双臂交叠,在自己的面前摆出了一个大大的“X”形,在数天之前还被人们称为“开膛手杰克”的少女,这样说道。
“呵呵……您现在的表情还真是可爱呢……嗯,人家真的没有遭受过那种事情啦,再说了……”
“……主人,是不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的,对吧?”
“……”
就这样,顷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莫名其妙就兴奋起来的少女,尤达不由得嘴角抽搐着。
“哼哼……按照这小子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对小顷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做出这种事情嘛……”
……就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瓦特那调侃一般的声音,便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面对着这变相的赞美,顷的反应却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样大。她只是轻轻地歪着脑袋,看着貌似一脸正经的蒸汽贤者,然后……
“嗯……虽然很感谢您的夸奖,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去做您的女仆哦。”
“呃……我,我们还是回到原本的那个问题上来吧……”
一脸的严肃在瞬间变成了尴尬。瓦特“哈哈”地打着马虎眼,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转移话题。
“咳咳……这个问题倒是问得好。的确,对于生体兵器来说,想要植入新的术式单元非常的困难。不过,作为这方面的弥补,生体兵器在被制造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有很大的几率会持有「天生的」术式单元……具体是出于什么原理,很抱歉,贤人议会可是明令禁止我传授这种不人道的禁忌知识,而我对此也持赞成态度……对于你们来说,只要知道有这个「结论」就好了。”
重新进入了解说状态的蒸汽贤者,从表面上已经又变回了最初那副认真的模样。看着自己的弟子,他又接着说道。
“事实上,最近我们一直在进行的测试,其实就是为了测试出小顷的先天性术式单元到底属于哪一种类。虽然你通过观测得出了那应该是属于身体强化系的魔法,不过为了能够更深入地理解那个魔法,实验的测定是必不可少的……事实证明,在这一点上,我的判断可以说是相当正确的。”
微微地转过头,看向了他身旁的顷。瓦特面容严肃地,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那个魔法在宏观世界中,表现出来的现象的确是提高人体的速度。不过在无数次的实验之下,我才发现有什么不对。没有错,小顷的能力本质上根本就不是什么肉体强化,而是比那个要高级了不知多少倍的……”
“……时间干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