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肆,只有你不在的汴梁(五)——上
思念是折翼的2017-02-14 18:044,268

  (一)

  一台普通的城市蓝的士行走在那个没有灯光的小森林了,黄色的车头等照亮了前方黑暗的路,而坐在后座上的丑陋男人望着没有任何东西的玻璃出了神,他似乎在想什么,亦或者在担心些什么。

  就这样,他保持着同一个动作整整了五分钟,直到的士穿越过了森林,黄色的车灯照亮了隐藏在里面的大宅并且停在了门前。

  司机拧熄了引擎,为后排的男子打开了车门,标准的礼仪动作。

  “老爷,到了,请下车吧。”

  那一刻,没有半边身子皮肤的男子才从愣神中回了过来,用着没有被烧伤的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试图掏出钱包。

  只是司机却不愿意了。

  “老爷,别这样。我不能收你的钱,我们一家人已经受你的恩惠太多了。”

  可惜,坐在后排的男子是个认死理的人。

  “老罗,我儿子解雇了你。我和你就不是主雇的关系了,不必叫我老爷了,小苗就好,你比我年纪大,而且你都休业了,我还麻烦你过来接我,理应要付钱的。你这是看不起吗?认为我变成这个模样了,需要可怜?”

  男子是带着笑的语气,只是司机却笑不出。

  ——自己曾经的恩人兼雇主变了这幅人模鬼样

  “老爷,你言重了,老罗我怎么敢瞧不起老爷你了。比起和我争执这个钱的问题,不如先去安慰一下小少爷吧,我从来没见过活泼的少爷有这样的表情”

  没有回答,男子苦着的脸担心的东西还是发生了,他顺着老罗手指指着的方向望去。

  漆黑的夜里,暗淡的月光下,瘫坐在地上的少年,一直活泼向上,朝气蓬勃的脸现在低垂在黑暗之下,他的双手放在缩在一起的脚上,拿在左手上的手机发照亮这那一张脸。

  ——横流不断的冷汗沿着那脸颊滑下,极力瞪圆的眼透着绝望的神色,苍白的嘴唇不断蠕动着,阵阵有词,懂唇语的人一定会知道少年在喃喃些什么。

  那是简单的一句话。

  “不可能赢的决定不可能赢的”

  中年人痛惜的眼神望着自己曾经无比自信的儿子,对着老罗挥了挥手,一向胸有成竹的他这一次却没有任何底气的问话。

  “老罗,你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你是怎样教育自己的孩子要自信起来的啊,我是个失败的父亲,你教教我吧。”

  没有立刻的回答,老罗熟悉地从后尾箱拿出了那台高智能的轮椅放在了车门前,轻轻地将男子放在上面,笑着回答。

  “男孩子就打一顿吧,亦或者”

  森林里响起了老罗的笑声,而男子的嘴角却是无奈无比的苦笑。

  “老罗,这个办法管用吗?我觉得不太管用。”

  “呵呵,老爷,你或许是商业上的天才,但是你在家庭方面却笨拙如牛啊,你和少爷,几乎所有男人都是同一种生物,我们都是嘴笨的家伙,那么嘴笨,我们心不笨,就用心让他明白吧,他的心动了窍开了,自然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的了。”

  男子似乎还是不懂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摇了摇手示意让老罗将自己推到自己儿子的面前,并且默默地道了一句。

  “谢谢了,老罗。我还不太懂,但是却理解了一点了。我会试试的。”

  “不谢,老爷。这是我的荣幸,能给你这个商业天才上上一课,以后可以跟儿子们吹嘘了。”

  稍稍年长的司机推着自己的老爷向着那座大宅走了过去,林中响起了轮椅滑动的声音。

  “咿咿咿咿”的响声,让坐在门口垂头丧气的少年缓缓地抬起了脑袋

  (二)

  “爸?是你吗?后面的是司机罗叔叔?”

  厚重的眼袋,在少年抬起的脸上,似乎是惊吓过度的苍白神色,让他看上去无比的憔悴。

  只是回答他的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推着自己父亲身后的老罗。

  “少爷,和老爷好好谈谈吧。这个时候不是吵架的时候,你们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老罗看着你长大的,你这个倔孩子心底不坏,但是你要好好定一下下性子了。和你爸爸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子了,记得不可以吵架!老爷,我就走了。”

  年长的中年人和自己曾经的老爷弯了弯腰就走向了的士的方向,偌大的森林大宅钱,就剩下了呆坐在门槛上的少年和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

  他们的对峙还是持续着,一贯那样的没有多余的对话,是惯例一般的沉默,甚至连大宅边上的茅屋轻轻推开了门,那个少女探出脑袋偷看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但是他们依旧没有对话,还是沉默着,沉默着。

  最后,定不下性子的少年还是一如既往地定不下性子,沉默被他打破了。

  “爸,我不是喊你要尽快离开汴梁的吗?怎么还来这里,我就不该告诉你我的地址。”

  中年人剩下一半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指头在轮扶手上的小键盘上用力地按着,冰冷的机器发生说了他的怒气。

  “响,你要我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汴梁?你觉得有可能吗?抛下你爷爷?假如不是你爷爷即时回家,我就有可能就死在你的手上了,你怎么可以出去不关厨房的火?还乱用洗衣机?我真的不该这样宠着你,给你这么优质的生活,让你在独自生活面前显得这般脆弱,我不知道之前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现在在我的眼就是一条被生活击败了的落水狗,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啊?”

  少年紧咬的牙关,不断握紧的拳头,充满了火药味的嘲讽。

  “对,爸,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是一条败狗的样子。但是,凭什么你有资格来质问我?你给了我优质的生活,是的,我求你了吗?!哈?给我了优质的生活,但是你有教过我该怎样生活吗?子之错!父之过!你在妈妈走后,你管过我吗?我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就是你宠出来的!你懂吗!我现在好心叫你离开,你现在过来质问我,见面就是训斥我!你现在了充当父亲的角色是不是晚了点啊!”

  已经站了起来身子的少年,脑门暴怒起来的青筋,气喘嘘嘘地站在了自己的父亲的面前,摔锅一样的对话。

  只是,商场上能说会道的男子在此刻却词穷了。对,他词穷了,完全找不到辩说的词汇。

  对,自己的儿子说的没错。男子他在妻子阳子走后就没有多管自己的儿子,或许是心底无法完全原谅自己儿子的任性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同时,那时候公司在了最忙碌的阶段走不开身子,成为了他不管儿子最佳的藉口,用着最优质的生活给予自己儿子成为了最好的挡箭牌。

  自己儿子什么都不缺,或许缺少的就是自己的关爱,更重要的是他的儿子还是爱着自己,他电话里面的为自己安危的担忧声音,之前天台对自己的训斥要自己坚强起来,让自己赶快离开汴梁担心安危。

  响,或许是个不及格的学生,但是却是个不错的儿子。

  而他自己呢?这个时候来当父亲,是不是太晚了呢?

  太晚了吧嗯太晚了。如今摆起了父亲的架子,子之错,父之过。他这般落魄脆弱的信心,或许是自己的错。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月下的佝偻身影,在漆黑的地平线下,在那个气喘虚虚的年轻身子前,似乎老上了许多,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从自己的轮椅侧边,摸出了一样东西。

  太黑了的天,少年似乎看不见自己父亲给自己递来了什么,但是他却能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对话,那本该是自己最希望的对话,却听得莫名的心痛。

  ——自己的父亲服软了他曾经最渴望的东西出现了,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很不是滋味。

  “响,你是对的。我当你的父亲是失格的。我是一个失格的丈夫,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让她坠落瀑布里尸首都找不全。我同时也是个失格的父亲,没有好好教育你,让你简单地被生活击败了,在这里垂头丧气,振作不了”

  “但是,响,我不能连作为一个儿子都失格了,知道吗?假如连我都走了,你爷爷,也就是我父亲就真的剩下了一个人孤军奋战了。他啊,已经受够了太多的众叛亲离了。他只是个可怜的老人,而我作为他的儿子,放不下那一份责任,一份该有的责任,所以你爸我就不走了。”

  “或许你想告诉我很危险,嗯,没错。确实很危险,但是响啊,人有很多东西比生命更要重要。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的畏惧。你还年轻或许还没有找到真正能为付出一切东西,或者你找到了,没有意识到失去了那一样东西是何等的痛苦。爸,已经活了接近半个世纪的人了,没有多少牵挂了。”

  男子顿了顿,稍稍嘶哑的声音带着艰难的笑声,继续着自己的话语,哪怕自己眼前的少年已经是拳头的紧握。

  “能让我牵挂的东西,就是你还有你爷爷了。你爷爷是我最痛恨的人,他间接害死了你妈妈,也是我最妒忌最喜欢的人,我妒忌是因为他能因为爱坚持了整整五百年,他才华横溢所有东西都在你爸爸之上,但是我却喜欢的人,原因很简单就像你还爱着我一样,他是我的父亲,无论他多坏,他还是惦记着我,在火场里,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冲进来救了我,我不断去坑他所剩不多的寿命,他还是为了得到我的宽恕任何我去坑着。”

  “爸就不走了,我已经很多东西失格了,我不能连最后的儿子都失格了。我或许会死,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些东西给你。你还年轻还有很多道路可以选择,不必跟着我们这些旧时代混着。”

  男子笑了,只剩下了半张完整的脸笑了,而那边剩下焦黑的脸笑得相当的丑陋,丑得少年都忍不住哭了。

  “再见了,响,爸爸选择留下,你可以离开了。和你身后的女孩,到一个新的地方从新开始吧。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你失格的爸爸要走了。”

  “这些都是你想说的吗爸,你真的要去送死吗?我可以肯定得告诉你爷爷一定会失败的。”

  少年最严肃的问话,却得来了男子更欢的笑声。

  “嗯,没有关系的。爸爸我活够了,唯一可惜的,不能看到你成家立业的那一天,但是现在和你同样重要的人面临着死亡,爸爸又怎么离开呢?这些都是刚刚你罗叔叔教我的,坦诚一切,将心交出来,哪怕嘴笨也要说出来,那样心才能懂,哪怕不能全部的明白。”

  “就这样,爸爸走了。”

  男子就这样将自己还黑暗里的手,轻轻伸到了地上,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轮椅缓缓地转了过去,走向了森林。

  少年这样待着在了原地,紧握着拳头,望着自己的父亲缓缓地末入了森林的黑暗入口,他是不依不饶地喊着。

  因为他还有理解那一份东西。

  “爸!真的会死的!别去啊!爷爷爷爷都放弃了生的机会了,你不是知道他的计划了吗?他都没打算活下去当诱饵了,你为什么还要陪着他啊!”

  没有回答,只有中年人侧着的头,糜烂的半脸,丑陋的微笑。

  “还是那一句话,他是我父亲,假如你想通了,你就去那里把,包裹里有计划最后的地址,爸爸不能放弃你爷爷,哪怕他不愿活下去,我也要让他活下去。”

  “就像你要让苗候不要牺牲自己去别人一样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的父亲已经离去有一段时间了,他还是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释怀,望着男子离去的方向,他一直在嘟囔着。

  “所以爸你也要我去陪你面对死亡吗?你也是我的父亲啊你这是要打我脸吗?你让我看着你去死吗?话说的真好听。”

  他的腿不断瑟瑟发抖着,脑力不断想起了之前幻影里那只大手握住自己脑袋的恐惧,动弹不得

继续阅读:叁拾叁,只有你不在的汴梁(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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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传说研究社的猫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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