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将来娶了妻,问起来你该如何说呢?被一个坏丫头咬的。”夏余音说着,不由笑了起来。
白居仁笑笑,没有说话,心里暗道:若不得你,我定不会娶他人。
**
“一会儿用完早膳,我派人送你回将军府。”待夏余音帮白居仁擦完了药,白居仁如是说道。
“为何?我不要回去,我还要跟你学医呢……你是不是因为我咬了你,生气啦?”听白居仁要送自己回去,夏余音急忙摇头。
她又怎知,白居仁之所以送她回去,是因为要彻查夏余音被下毒一事。这件事,他要背着夏余音,不想让她知道。
“我给你带几本医书回去,你且看着,待我忙完这几日,我便去将军府看你。”白居仁说着,心里依旧琢磨着要去燕城购置一出宅邸,以后夏余音若是在燕城,他少不得常去燕城走动,有一处宅邸,也方便落脚。
“我不回去。”夏余音撅着小嘴,抗议。
然而抗议无效,白居仁吩咐翠儿去收拾夏余音的行囊,翠儿看了看夏余音,又看了看白居仁,白居仁眼神里加了严厉的提示,翠儿不敢耽搁,急忙一转身下去了。
见翠儿也不听自己的话了,夏余音气的跺了跺脚,而后对白居仁气呼呼地说道:“你赶我走,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夏余音就一转身离开了白居仁的屋子,也不等翠儿收拾完行囊,自己一个人便往白府的大门走去。
白居仁跟在后面,有些无奈,在后面喊:“音儿,用了早膳再走。”
“我才不稀得吃你们白府的东西呢。”夏余音头也不回地说道。
白居仁没法子,只得半路上吩咐下人去套马车,到大门外候着。
吩咐之后,白居仁快走了几步,追上夏余音,拉住她的手腕,跟她解释:“这几日我在府里处理些事务,待事情结束,你若来便来,若不来我也可去寻你。”
“不必了。”夏余音小声回了句,刚刚气恼的情绪已经缓解了许多,夏余音是有良心的,摸摸她自己的良心,白居仁一向待她不薄,此次让她回将军府,也定是有苦衷的。
所以,走到大门时,夏余音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是她任性起来就是要坚持到底的,故而虽然不气了,但是脚步却一直未曾停止。
马车还未曾套好,白居仁只能上前将夏余音拽住,夏余音挣扎,他就干脆将她箍在怀里,这任性的丫头只能来硬的。
夏余音挣扎了半天,挣扎不动,只好放弃,静静伏在白居仁怀里。
她安静的时候乖巧不已,白居仁拥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竟有些舍不得放手了。
马车出来的时候,白居仁将夏余音抱上马车,而后让她等着翠儿一道离开。他派了白府最为得力与信任的几个家丁护送着夏余音,临行前,白居仁给那几个家丁的眼色仍是,路上不管夏余音有如何要求都不要理会。
家丁得了令,便一路护送着夏余音回城。
出乎意料,夏余音并未有何异常举动,一路上,她只是透过掀开的车帘静静看着外面慢慢路过的景色。路过丰水村时,她也没有要去萧统那里看看。
就这样回了将军府。
**
得知夏余音忽然回府,纪如嫣有些意外,却还是一路迎了出来,多日不见,她还真是有些想念夏余音。
夏余音的两个小侄子也跑了出来,大老远就姑姑姑姑地喊着。看到两个侄子,夏余音弯身对着他们笑了起来,两个小家伙扑倒夏余音怀里,险些将她扑倒。
纪如嫣在一旁让自己的两个孩子轻一点。
而后纪如嫣往外看了看,未看见白居仁,不觉有些奇怪:“你自己回来的?”
“嗯,白哥哥府中有事,不能来送我。”夏余音直起身子,看了看纪如嫣。
纪如嫣点了点头,“若白郎中来,还打算让他为我号号脉呢。”
“大嫂,你身体不舒服?”夏余音打量了一下纪如嫣,看着气色还好,不像生病的样子。
纪如嫣笑了笑,脸上露出娇羞的神色,而后伸出手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了摸。
“大嫂,您又有喜了?”夏余音很快反应过来,不禁开心地叫道。
纪如嫣急忙示意她小点声,即使育有两子,纪如嫣的性子仍是害羞的。
“大哥一定开心坏了吧,他一定是希望这个孩子是女儿吧。”夏余音走过来,亲热地挽住纪如嫣的胳膊。心里暗道,这大哥也真是的,昨儿个见到她都没告诉她大嫂有孕的事。
夏准想要个女儿,这事儿在纪如嫣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夏余音就知道的。
“嗯,”纪如嫣点了点头,“所以想请白郎中帮我号个脉,看看这一胎是男是女。”纪如嫣笑着,脸上是娇羞与幸福混合的表情。
“不管男女,都是老天赐予的,大哥都会喜欢的。”夏余音安慰纪如嫣道。夏余音有时候也是十分贴心的。
纪如嫣仍是不住地点头,而后和夏余音一道往内院走去。
一直将纪如嫣送回她自己的寝院,夏余音觉得腹中饥饿,这才想起自己未用早膳,便起身跟纪如嫣别过,回到自己的院子,吩咐下人端来膳食。
翠儿也饿得很,夏余音便也让她下去用膳了。
“膳房里的蔬菜要多久来送一次?”待膳房的人送来膳食,夏余音留那婆子问话。
“回禀小姐,每日都有人送的。”那婆子如实回道。
每日?夏余音不觉有些意外,那为何那农夫要好多日子才来一次?
“回禀小姐,因为府中每日食用的蔬菜不同,故而每日来送菜的菜农也是不同的。”婆子笑眯眯地回道。
哦,原来如此。
“那有个来送菜的大个子,不会说话的,你认得吗?”夏余音又问。
那婆子想了想,点了点头,“认得认得,就是前两年替老罗头送菜的那个汉子嘛,那个人死木疙瘩一个,奴婢在膳房待了这多年,还从未见他笑过呢……”
听膳房的婆子说萧统是死木疙瘩,夏余音抬头瞪了那婆子一眼。
那婆子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急忙住了嘴,赔着笑脸看着夏余音。
“往后那农夫再送菜来,头天来禀报一声,下去吧。”夏余音说完,挥了挥手。
那婆子得了令,转身退下了。
待那婆子离开,夏余音想起她对萧统的评价:死木疙瘩。虽然话糙,但是还挺形象的,不由笑了起来。
去掉那个死字,木疙瘩这个名字还挺适合那个农夫的。夏余音决定以后就管萧统叫木疙瘩了。
**
夏余音离开白府后,白居仁当即唤来管家,让他暗中调查昨日他不住时,谁进入过夏余音的房间。
这种事原就很容易查的,尤其是那人还有蛊花毒的毒药,那就势必在去夏余音屋子前,还要去药库里偷蛊花毒。
素日里,药库的钥匙除了白居仁,也只有管家手中有,只要回忆下这些日子都谁入过药库,便很容易揪出这个下毒的贼。
管家领命下去了。
白居仁叹了口气,而后转身进了夏余音住过的屋子,佳人离去,屋子里却仿佛还残留着夏余音的气息,翠儿收拾的匆忙,夏余音一件薄披风还搭在床边的柜子上。
白居仁走过去,身上在那件披风上抚过,而后看过床幔,床,屋子里大大小小的摆设,一股思念与失落的交替的复杂情绪罩着他,令他觉得心底空空的。
夏余音这个小丫头,不知不觉,潜入他的心底,她在,他的心就是满的。她离开了,他的心也就如空置了房子,风吹过,有些凉。
在屋子里怅然地站了会儿,白居仁决定去燕城一趟。
不是去看夏余音,而是去找夏准。他没忘记那个农夫的事,他早该调查一下他的背景了。若那农夫真的有问题,便可光明正大地将他逮捕。
如此,夏余音也便不会再对他有所惦念了吧?
想到这里,白居仁回屋换了身衣裳,而后离开了白府。
白居仁独自骑马,很快便到了军营。
夏准对白居仁的到来感到意外,他们昨儿个才明明见过,定是又有何事了,不然以白居仁的性子不可能一而再地来找他。
当白居仁将自己对萧统的怀疑说给夏准听时,夏准也不由觉得萧统是个可疑的人,他没有耽搁,立刻吩咐下去,去燕城县衙调户籍,查找丰水村五年前逃荒来的那个农夫。
一切事宜安排妥当,白居仁这才微微放了心,而后将夏余音已经回到将军府的事告诉了夏准。
夏准倒是很开心,夏余音能够回将军府,那将军府也就再度热闹了起来,在掀起风浪这一块儿,夏余音一个人顶一百个。
“对了,内人最近有孕,还烦请白兄您去帮着号个脉,看看内子身子如何,腹中孩儿是男是女……”临了,夏准送白居仁离开军营,对白居仁说道。
听说纪如嫣有喜,白居仁忙对夏准道了喜,而后应了夏准的请求。他也正想去将军府看看夏余音,她带着气离开白府,此刻可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