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竹倾身吻上来的那一瞬,安君柔觉得自己的酒彻底醒了,她五指张开,双眼瞪得大大的,心里怦怦跳个不停。
段以竹吻了她,他竟然主动吻了她!天知道这是一件她期盼了多久的事情。
一旁的段一弦看到这一幕,默默的叹了口气,放轻脚步走出正房并带上了房门。
小梅迎上来,段一弦却拦住了她,“今晚你就不用进去伺候了。”
小梅一惊,继而笑开,欢快的走了。
她家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姑爷总算是想通了,看来那位新来的霍公子对姑爷的刺激不小。
屋内,烛火掩映着两人抱在一起的身影。安君柔仰着脖子,静静感受着这个让她期盼了几百个日夜的缠绵。
段以竹的吻温柔而绵长,细致中却透露着一丝霸道,似乎在倾诉着他这些年来的委屈和不服。
安君柔用残存的理智将段以竹推开了些,喘着气问:“以竹,你可想清楚了自己在做什么?”
段以竹神色复杂的看向她,眼中似乎有犹豫,也有恐惧。
他没有回答安君柔的问题,可安君柔却已经褪去了身上的薄纱,一手抓住他的衣襟,一手绕至他的身后,吻上了他凉薄的唇。
清风将白色的帘幔吹起,皎洁的月光照进窗来,床榻之上,他们抵死缠绵,深深契合在一块。
最后关头,她含着泪咬他的肩,在他耳边说:“段以竹,我爱你,爱到愿意为你去死。”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他伏在她身上剧烈的喘息着,与她十指交缠,深深望进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
他轻声说:“君柔,对不起。”
安君柔伸手抚了抚他的长发,笑得好似庭院里新开的花儿。
最后她说了什么,可他却已经完全听不见,伏在她纤瘦的肩头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婼媱起了个大早,准备在庭院里练一套拳,谁知招式全还给了师父,打了前三招就脑袋一片空白了。
梁三打了个哈欠打开房门走出来,婼媱眼珠子一转,央着梁三让他教她射箭。
梁三似乎昨夜睡得不好,兴致缺缺,拍了拍婼媱纤细无力的手臂说:“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别说射箭了,就是弓都拿不动。”
婼媱不服气,冲进梁三的厢房去拿他常背的那张弓。
半柱香后,满头大汗的婼媱哭丧着一张脸走出梁三的厢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如梁三所言,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看梁三平日拿那张弓挺轻巧的,为甚她连举都举不动呢?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安府的丫鬟送来早膳,婼媱瞄了眼食盒里的鱼肉粥、炸馒头、金丝小卷和一碟精致的酱豆子,笑眯眯的冲送饭来的丫鬟说:“姐姐,能不能给我送些能增长力气的吃食来?比如鸡蛋和牛肉这种。呵呵,我最近要把身材练得魁梧些。”
那小丫鬟被婼媱这声姐姐叫的有些飘飘然,将手里的丝帕塞进婼媱手里,羞红了脸指了指梁三道:“公子如今就已经很好了,何苦练成他那副模样,怪恶心人的。”
言毕,小丫鬟提着食盒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梁三站在婼媱厢房窗户外头看到这一幕,顿觉心中憋闷万分。
他将一个金丝小卷塞进嘴里,感叹道:“奶奶的熊,你说那小丫头怎么就瞧上了你这种弱不禁风的?她难道看不见像我这样孔武有力的真男人吗?我这样的哪里恶心了?哼!”
婼媱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喝了口茶道:“你认为哪家女子会喜欢一头熊?就算是瞎子……她至少也有耳朵。谁会喜欢一个成日把奶奶的熊挂在嘴边的男子?”
梁三憨憨笑了两声,一抬脚便从窗子跳了进来,他身材高大,又穿着厚底靴子,脚一抬不慎碰倒了婼媱放在案几上的一株将开未开的梅花。
婼媱气急,站起来冲梁三怒吼:“你怎么回事?有正门不走,偏做贼似的跳窗子。”
梁三也有些不耐烦,“不就是一株破花儿嘛,老子待会儿给你去采个十朵八朵就是。”
婼媱在心里暗骂这人粗鄙,一抬头却瞧见霍君城站在了厢房门口。
他手里握着一株怒放的梅花,笑容和煦的看着婼媱。
“昨日我见你房里的这枝还欠些火候,去院子里替你折了一枝。红梅与你房中的白纱相得益彰。”
看到霍君城,婼媱不由冲他笑,嘴角裂到了耳后根都不自知。
饭后,霍君城提议去城里转一转,补充些干粮和冬衣,待今晚在永安城住一晚,明日一大早便出发往南走。
婼媱想着终于能和霍君城两人一起逛街幽会了,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可偏偏,梁三那个没眼力见的死乞白赖的也说要去。
三人去正房向主人道谢,谁知还没进月亮门就撞见了丫鬟小梅。
小梅在知道三人的来意后笑眯眯的说:“我家小姐和姑爷昨晚……反正他们昨晚累了,现在还未起来。几位若是想去城里转转便去,我派几个家丁跟着你们,帮你们提东西。”
婼媱深深看了眼远处正房紧闭的大门,笑了笑说:“家丁就不必了,多谢姑娘好意。”
永安城不大,城池四四方方,规划整齐。
婼媱和梁三一人叼着一串糖葫芦,迈着夸张的八方官步走在宽敞平整的大街上。
霍君城指了指街边一间衣裳铺子说:“天气愈发冷了,不如我们买些御寒的冬衣吧。”
婼媱瞧了眼匾额上几个烫金的大字,拉住霍君城的袖子附耳道:“这一间是我家的产业,我去年帮我大哥誊写账本的时候见过这间铺子的名字。”
霍君城会意,抬步往前走去。梁三不解的问:“为啥不去这家店?你们俩买东西怎么跟娘们儿似的,还要货比三家不成?”
婼媱将手里的糖葫芦塞进梁三嘴里,适时堵住了他的嘴巴。
路遇书斋,婼媱不由眼前一亮,立刻一头钻了进去。
婼媱对话本子的喜爱程度不亚于男子对春宫的热衷程度,富家千金爱上寒门少年郎,官家大少情牵低贱浣衣婢,异国公主独恋江湖游侠,纨绔皇子蜜恋刁蛮市井女……
这样的桥段婼媱可谓如数家珍,她最大的乐趣就是边喝着小酒边欣赏话本里缠绵悱恻的风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