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蕊焦急的解释：“王上，臣妾指天发誓，此事绝对与臣妾无关。臣妾入宫三载，王上理应了解臣妾。臣妾向来同各宫姐妹交好，怎么可能蓄意谋害玉莲妹妹呢？”
霍君城抿了抿唇未说话，一旁的一个看好戏的妃子冷哼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没谁说是你。你做什么自己跳出来否认，怕不是心虚吧？”
金蕊闻言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显得十分难堪。
“我并不是心虚，只是太医方才说这黑曼陀罗花只生在我尘国部分地区，我乃尘国公主，玉莲妹妹又是在我的宫中受的伤，我岂不是成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难道我连替自己辩解也错了吗？”
霍君城喝道：“行了，现在没人说你什么，先起来吧。”
婼媱静静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金蕊，她的直觉告诉她，金蕊不可能蠢到用这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的招数对付玉莲，因为以金蕊的谋略，她大可以想出更好更稳妥的方法来。
婼媱把视线移向两只眼睛哭成了两颗寿桃的芙蕖，心生怀疑。
就在这时，内殿里服侍玉莲的贴身宫女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小姑娘脸色煞白，浑身发着抖，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
“王上，我家贵人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了。”
婼媱站起身，忙对太医道：“郑太医，你快进去瞧瞧。”
太医进去后，霍君城面色倒是如常，只是手却紧紧握着茶杯，因为太用力，指尖发白。
看来他还是很紧张这个宠妃的，又或者说，他对暗潮汹涌的后宫感到愤怒。
因为霍君城是一个喜欢掌控一切的人，而自打婼媱这个假雪国公主嫁进来，这一切已经开始完全失控了。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满头大汗的太医走了出来，跪倒在地连连向霍君城磕头。
“王上，下官无能，玉贵人薨了。”
“什么？”
霍君城一拍桌子站起来，瞪圆了双眼似乎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黑曼陀罗花只会加快玉贵人伤口的溃烂，至多让她容貌尽毁，不至于伤及性命，可偏偏玉贵人长期服用一种叫冰肌玉骨散的东西，冰肌玉骨散中有一味药材乃穿山甲的胆汁。黑曼陀罗花花粉虽不致命，可遇到穿山甲的胆汁却能让人五脏六腑强烈收缩，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而死。这过程很快，就连大罗神仙都救不活。”
冰肌玉骨散这种东西婼媱从前从书上看到过，是一种金贵的春药，用很多珍稀药材调制而成。传说服了这种药能让女子皮肤柔滑白皙，容光焕发，水润多汁，更让与之云雨之欢的男子欲罢不能，丢盔卸甲，舍生忘死。
是药三分毒，玉莲吃这种药自然是为了同霍君城欲仙欲死，殊不知无形之中却害了自己的性命。
芙蕖听了太医的话大哭不止，拔腿就要冲进内殿去看玉莲，谁知刚走两步就身子一软，整个人晕了过去。
太医又去给她掐人中，喂冷水，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转醒，仍旧是嘤嘤的哭泣。
霍君城双手紧握成拳头，平静了好一会儿，这才侧头问婼媱：“王后，此事你怎么看？”
婼媱道：“臣妾认为人命关天，不可草率，况且此事伤及皇家颜面，理应通知刑部的人过来查明真相。”
霍君城迟疑了一下，还是让林富贵通传了刑部的人过来查案。
他盛宠的妃嫔惨遭横祸毁容丧命，这后宫中的人也太不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了。再说了，后宫中的嫔妃代表的不仅仅是她们自己，还有背后强大的政治势力，后宫出事，前朝只怕也要动摇了。
婼媱暗自揣度，今日芙蕖和玉莲邀请她来女华殿赏花，若她欣然而至，现在被猫抓被毁容甚至丧命的人会不会就是她呢？
想到这里，婼媱真是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为人命案涉及到后宫妃嫔，刑部尚书亲自带着全霁月最好的仵作来了女华殿。
“王上，玉贵人指甲发黑，口吐白沫，眼底发黄，的确是中毒的症状，正如太医所言，黑色曼陀罗花混合穿山甲的胆汁，确实会致命。臣等需要开膛破肚方能进一步判断死者的死因，只是死者乃汪大人之女，又是宫里的贵人，下官怕……”
霍君城抿了抿唇，手指轻敲桌面，似乎很是犹豫不决。
古代之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都想死后能留个全尸，何况又是宫里的女人，他霁月王的女人，让外人看去了身子，毕竟不好。
“王上，臣请求王上留小女一个全尸。”
一个高眉阔目，长嘴大耳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朝霍君城行了一礼，面露悲伤之色。
这应该就是芙蕖和玉莲的父亲汪大人。按照霁月的规矩，臣子是不能进入后宫的，可现在情况退出，也就不讲这些虚礼了。
汪大人道：“小女今年不过刚刚及笄就遭遇此等无妄之灾，臣伤心欲绝，可小女已经死的够惨了，若还要开膛破肚，没了肠肚，叫她去了阴间怎么投胎啊？”
霍君城站起身，“汪大人稍安勿躁。”
他转头对刑部尚书说：“通知仵作，莫要动玉贵人的尸首，从其他地方查。”
女华殿的婢女给汪大人上了茶，他哪里喝的进去。
芙蕖扑进汪大人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父亲，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没有照顾好妹妹，这才给了奸人可趁之机……”
汪大人抬眸看了眼金蕊，轻拍着女儿的背，“还请芙妃娘娘要保重身体，莫要伤怀过度。”
不一会儿功夫，安嫔就被侍卫带了上来。
她才刚一出现，芙蕖就冲过去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妹妹！你这个贱妇！”
安嫔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目露怨恨神色，却碍于芙蕖位份高，且霍君城和婼媱都在场，她不敢发作，只得隐忍。
“芙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臣妾近来一直在自己宫中闭门思过，从未踏出过半步，怎么可能害死玉贵人？再说了，臣妾宫中养了十几只猫儿，个个温顺，为何这只白猫突然发了狂，莫不是被奸人下了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