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尽脸上污垢的花喜鹊,虽然衣衫依旧褴褛,模样却耐看多了,幻子墨说:“这才像个人样,不至于吓到梓诺!”
花喜鹊嫌幻子墨话多,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幻子墨怏怏的说:“唉,我俩竟然调了个个儿,平日里叽叽喳喳,总也停不下来的花喜鹊,突然不说话了;不喜多言的我,竟然话多了起来!”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花喜鹊实在是不愿意跟幻子墨同流合污,可眼下,除了跟着他,别无他法。
花喜鹊太知道自身不分方向、不识路的缺陷,若是与幻子墨分道扬镳,她恐怕只能一辈子在这林子里转悠,休想走出去。
在花喜鹊看来,她能够走出云游殿附近那如同迷宫一般的林子,纯属靠运气,能遇到幻子墨,也算是运气好。
经历了情感浩劫之后,花喜鹊对男人便丧失了信心,认定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世上绝无好男人,又怎可能对原本就讨厌的幻子墨有好脸色?
花喜鹊之所以一心忠于花梓诺,想要回到他的身边,那是因为她把他当作亲人,而非男人;十多年的相守相伴,她无形中在心中悄然将花梓诺视为兄长,哪怕,他已成为至尊的花谷岛岛主。
想起了花梓诺,花喜鹊突然觉得有话与幻子墨说了,她转身直视他,道:“幻子墨,你老实告诉我,岛主此时究竟在何处,他是否安全?”
幻子墨叹了一口气,幽幽的盯着涓涓流水,满脸落寞之色,不觉间竟道出了实话:“我被梓诺误会为细作,失散了一阵子,好不容易在山洞里重遇,冰释前嫌,梓诺说去寻找有无出口,一去不返……我在山洞里寻找,未能寻到他的踪迹,几经波折走出山洞,这才遇到了你。此时,我属实不知晓梓诺身在何处,是否平安……”
“幻子墨,你休要诳我,一定是岛主揭穿了你细作的身份,赶走了你;你不甘心,这才想利用我回到岛主身边!”花喜鹊弯腰捡起木棍,牢牢的握在手中,怒目圆睁。
幻子墨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花喜鹊,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你何德何能,我幻子墨竟然犯得上利用你?可别忘了,你既打不过我,也不知梓诺在何处,即便知道他在何处,你也不识路;试问,这样一个白痴般的你,何来如此自信?”
“你……你休得狡辩,岛主心中讨厌你,自是不愿意见你,有我在就不同了,你肯定是想让我帮你求情!”花喜鹊将木棍狠狠的杵在地上,义愤填膺:“哼哼,你休打如意算盘,我花喜鹊绝不会帮你!”
“成了累赘,还大言不惭,唉,我还是第一次见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的女子!”幻子墨轻蔑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不再搭理花喜鹊。
花喜鹊感觉无端被羞辱,很是愤恨,举着木根砸向幻子墨,心中骂道:可恶的细作,我绝不允许你再回到岛主身边,蛊惑他、坑害他!
木棍携带着风声而至,幻子墨并未回头,不紧不慢的反手拽住木棍的另一端,稍一用力,花喜鹊整个身体飞了出去,张牙舞爪的大喊:“啊——幻子墨,你个坏蛋,居然使诈!”
噗通一声,花喜鹊连人带木棍一起坠入水中,幻子墨嘴角扬起一丝讥笑,心中暗自得意:小样儿,不给你一点儿颜色瞧瞧,你真不知道我的厉害!
“救命啊——救命啊——”花喜鹊在水中沉浮,大呼救命,幻子墨冷眼旁观,毫不动容。
“我……我不会水性啊……”花喜鹊急喊,后面的话被咕嘟嘟咽进喉咙的水堵了回去。
“你别演戏了,花谷岛巫王镇依山傍海,花谷岛的子民还有不通水性的?”幻子墨盯着慌张拍打着水面,沉浮不定的花喜鹊,轻笑一声:“花喜鹊,任你演得再逼真,我也不会轻信与你!”
咕嘟嘟——咕嘟嘟——
花喜鹊冒出水面的脑袋突然被水淹没,水面上冒出串串气泡,幻子墨大惊:“莫非,花喜鹊果真不通水性?”
幻子墨跃跃欲跳,又停下了动作,心想:哼哼,兴许是她使的苦肉计,若不演得看不出破绽,如何能引我上钩?我这一下水,身上的皮毛湿透,必然会现出原形,若是让花喜鹊那丫头看到我的真身,秘密不保,日后我还怎么守在梓诺身旁?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上那丫头的当!
河面上的水泡散去,幻子墨心中渐渐感到不安,嘀咕道:“看来,这丫头好像真是旱鸭子,我若再不出手救她,恐怕,她真的会溺死在水中!”
噗通——
幻子墨一头扎进水里,朝着花喜鹊落水的位置拼命游过去,而后潜入水中,寻找她的身影。
花喜鹊双眼紧闭,身体缓缓下沉,幻子墨深知玩笑开大了,搞不好真会闹出人命。他快速游过去,拦腰抱住花喜鹊,奋力朝岸边游。
爬到岸上,花梓诺趁自己现回原形之前,快速倒提着花喜鹊用力抖动,待她口中吐出几口水,慌忙将她平放在岩石上。
花喜鹊微微睁开眼睛,恍惚间,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庞大身影,闪电般蹿入林子,她心中生惧,虚弱无力的唤道:“幻子墨……幻子墨……”
周围静悄悄,并无回应,花喜鹊挣扎着坐起来,双手撑住岩石支撑着酸软的身体,四处张望,并未看到幻子墨的身影。
花喜鹊不由得心生怨愤,骂道:“幻子墨,你果真心肠歹毒,见死不救,幸亏我花喜鹊有仙人相助,方能逢凶化吉,逃过这一劫;哼哼,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纵是打不过你,也得跟你拼一个你死我活!”
花喜鹊湿衣贴身,很是难受,她不确定幻子墨是走了,还是在不远处偷窥,不敢轻举妄动;她颔首,不禁羞红了脸,本就被挂得满是破洞的衣群,被水打湿,更是衣不遮体,她羞愧的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想着这一切全拜幻子墨所赐,花喜鹊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立即将他撕成碎片;可,转念一想,她的心中又横生顾虑,反而怕他此时突然出现。
花喜鹊面若桃花,脸红到了耳根子,心想:幻子墨虽是不男不女,可他终归是个男子,若是看到我这番模样,日后我还有何脸面见人?老天爷保佑,但愿幻子墨已经撇下我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