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幻子墨的身体往下流,渗透了浓密的毛发,突然,水中一阵骚乱,扑腾腾朝他靠近,尾巴和后腿阵阵刺痛,他心中大惊:这水中不宜久留,此刻,头顶有‘追兵’,脚底有‘埋伏’,该如何是好,我若是硬拼,怕是尚未出这暗流,从见天日,便已奔赴黄泉路!
幻子墨屏气提息,冒着元气大损的危险,眼里喷出道道光束,光束所到之处,他看清楚了空中黑压压成片黑影,原来是吸血蝙蝠。
吸血蝙蝠在遭遇光束的袭击之后,瞬间化成一缕黑烟,空气中弥漫着毛发、血肉烤焦了的味道。
吸血蝙蝠的数量奇多,幻子墨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朝水里一看,水面呈暗红色,像是被鲜血染红,长着尖嘴獠牙的鱼,奋勇朝他涌来,却被他身上的光束阻挡在外,一旦碰到光束,即刻化为一滩血水,融入到湍急而去的河水中,宽约三丈的河面,一片暗红;令人分不清,究竟是血水染红了河水,还是本就是河水本色为此色。
岸边均是巨大的岩石,有的甚至直抵洞顶,所有的岩石皆呈暗红色,四周寸草不生,想要从岸上通行,难上加难,似乎,水路是脱离这暗流甬道唯一的途径,令人看了心生苍凉。
放眼望去,暗流蜿蜒向前,看不到尽头,幻子墨抬头望向顶部,时不时会出现一个不大的洞口,滴答滴答朝下面滴水。
幻子墨暗自思量:这吸血蝙蝠可谓是千军万马,倒下一片,又涌出一片;加之水中这长相奇丑的怪鱼,也如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回归原形、全身湿透的我,难以施展妖术,硬碰硬,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岸上难行,水中凶险,顶部有水低落,证明与这暗流相通,我若是从洞口上去,会不会遇到别有洞天的景象?
幻子墨仰头察看着洞顶部,再次经过滴水洞口时,一滴水珠落在他的嘴边,他口干舌燥,壮起胆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顿感清凉、甘甜。
幻子墨大喜过望,身下的暗流臭不可闻,头顶的水滴却犹如甘露,看来,上面即便不是人间仙境,也定能给我一线生机。
再次经过滴水洞口时,幻子墨使出全身力气,飞身出暗流,窜入顶部的洞口,前爪死死的抠住凹凸不平的洞壁,朝上攀爬,他的后腿上、尾巴上,挂满了尖嘴獠牙的小鱼,随着他身体摆动幅度的增大,扑簌簌跌落进暗流中,溅起暗红色的水花。
吸血蝙蝠围着幻子墨暴露在外的半截身体,却并不主动攻击他,反而将他身上吸附的小鱼,一条一条抓起来蚕食,听到嘎嘣脆响,他的心怦怦乱跳,很难想像,自己若是逃得慢了一步,会否与那些小鱼一般,被吸血蝙蝠生吞活剥,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幻子墨拼命的往上爬,眼前突然出现一丝光亮,他一激动,爪子一滑,险些再次坠入暗流。
胆战心惊的再次抠住洞壁,用力一挺,幻子墨昏昏沉沉的跌入另一条河道,岸上鲜花遍地,五彩斑斓,美得令人头晕目眩。
“好美啊!若是能带梓诺一起来这里,他也一定会喜欢!”幻子墨如呓语般说着话,渐渐的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
花梓诺醒来,胸口的疼痛已然缓解,他抬眼搜寻,却发现‘花千碧月剑’不翼而飞,他心中焦急,心想:‘花千碧月剑’乃是我花谷居的宝物,剑在人在,剑毁人亡!我人在这里,剑却不翼而飞,难不成,这里有人?
花梓诺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发现伤口皆有涂抹过草药的痕迹,嘴里也充斥着浓烈的草药味,他不由得大惊失色:这里果真有人,是敌是友?又是如何进入我花谷居禁地的?这禁地内,藏着我花谷居几百年,数代岛主的秘密,难不成,此人是来窃密的?无论如何,我得先找到‘花千碧月剑’的下落,没有神剑护体,我还不等于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周围花艳草肥,不远处有一清澈见底的潭,花梓诺走过去,几尾浑身通透,能看到脊椎的鱼,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戏耍。
咽喉如火焚烧,花梓诺迫不及待的蹲下身子,弯腰拘起一捧水,送入口中,觉得不过瘾,索性趴在地上,用嘴巴贴近水面,贪婪的饮用,只听见咕嘟咕嘟的吞咽声,不一会儿,他的肚皮就胀得圆鼓鼓,爬不起来。
周围静寂无声,水波荡漾的声音,花梓诺都听得清清楚楚,望着倒映着绝美景致的水面,他竟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背后传来一阴冷的声音:“你在那里做什么?”
花梓诺心中一惊,身体一颤,本想站起来,没曾想,却骨碌碌跌进了潭里,不会游泳的他惊慌失措的拍打着水面,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一个头戴面具,看不见容貌的女人,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岸边,眼睛透过面具洞孔,冷冷的瞪着在水中挣扎的花梓诺,斥责道:“臭小子,我好心救了你性命,你非但不感激我,还把我这一潭净水,搅成了一潭浑水!”
“我……我不是故意的!女侠救命啊,您心地善良,一定长得貌若天仙……不不不,应该是赛过天仙!”任凭花梓诺好话说尽,那女人自是不动心,铁石心肠的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姐姐……妹妹,哎呀呀,姑奶奶,求求你,快救我上来,再耽搁下去,我真的会死的!”花梓诺继续央求,女人冰冷的说:“你死与我何干,擅入禁地者,本就该死,你能活到现在,完全是赚的,还有何可埋怨的?”
“既然,我花梓诺的死活与你无关,那你救我做何,你那么希望我死,看着我自生自灭,岂不快哉?费力救了我,又说巴不得我死,岂不是心口不一,自欺欺人!”花梓诺脚尖触碰到了潭底,发现潭水并没有没过他的头顶,顿时有恃无恐。
“死到临头,还敢贫嘴,你就好生呆在水里,成为落水鬼吧!”女人傲慢的睖了花梓诺一眼,拂袖转身,款款而去。
花梓诺大声喊道:“嗨,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花谷居的禁地内?你是贼人么,潜伏到这里,所谓何……哎呀,一定是你这贼婆娘,乘人之危,盗了我的‘花千碧月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