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北之……是谁？”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可我脑中一片空白，始终想不起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就好像有人故意将这段记忆删除了。而苏漠的出现，便是帮我一点点恢复这段记忆，让我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与关于他的所有事。
“云北之……是个很傻的孩子啊。”苏漠这样评价他。
“一个孩子么？”我喃喃自语，“可是，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记得云北之，可还记得长生引？”
“我……应该记得么？”我很讨厌苏漠这样质问我的样子，同时我又迫切的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呵，我真是个矛盾的人，同时，我也很讨厌现在矛盾的自己。并且，我也迫切的需要一个人给我答案，哪怕那并非正确的答案，也好比像现在这样一无所知。
苏漠并没有立马解答我的疑问，只是抬起头，淡淡地望着天空，道：“花丫头，我是来与你告别的。”
“告别？你要去哪儿？”我问。
“是永别。”苏漠说，“每个人都会有永别的时候，只是早晚的问题。”
苏漠的意思是，他快死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我早已放下与苏漠的那段过去，此时听见苏漠的告别，我心里仍是忍不住为他难过，就像即将失去一个很好的朋友。
“为什么要说永别？你不是神仙么？神仙……不都是不会死的么？为什么你要莫名其妙地找来这里，还要莫名其妙的跟我说永别？”我似乎有无数个为什么，永远都问不完一样。
苏漠耐心的为我解答道：“哪怕是不老不死的皮影人，也会有永别的时候。只是花丫头，你是不同的，因为你体内有长生引，所以你是永恒的，不会告别。”
我露出不想继续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的表情：“我只想知道，你的大限将至，是为什么？”
“大概……是我亏欠你的太多了吧。”苏漠似乎很疲软，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疲惫，他淡淡地说道，“妖界因为一块发疯的石头，已经大乱了，原本妖王与北妖国公主的亲事也因此耽搁。那只石妖囚禁妖王，一统妖界后，便开始向仙界宣战。如今的仙界，除了战神不败，便只有苏泽能与妖界一战了。我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替九州做最后一件事，请苏泽出山。”
“石妖……”
尽管苏漠在叙述此事时已经很平淡了，可我仍是听见了一件极其震惊的事，我前几日亲自救下的石妖，如今竟成了九州最大的祸害，甚至为师父造成了这样大的困扰！
“那只石妖本就是上古时代封印的妖魔，法力无边，怨念极深，或许现在连苏泽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如果你舍不得，我可以答应你，不让苏泽去冒险。”苏漠继续说道，
我的眼角几不可察地跳了几下，却只是默不作声。
苏漠深吸口气，长叹道：“花丫头，你终归是个凉薄的人啊……”
我脸色微白，却仍是沉默，似乎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吧。
然后便又听得一声叹息，苏漠继续开口道：“你性本凉薄，爱上一个人那样容易，放下一个人也那样容易。原本苏泽不该遭许多劫数，只因你的存在，便生生让他多受了许多苦。花丫头啊，你说你每一次用的都是真心，可每一次的真心又那样短暂，你如此薄情，可知你无形之中又伤了多少人？”
苏漠说……我性本凉薄？
我有些讶异，从前我只以为是天下人有负于我，我从未做错什么，却总会被人抛负，如今听了苏漠这番话，我才依稀明白，原来真正凉薄的，是我自己啊。
我沉默半响，终于抬起头，将目光重新落在苏漠身上，平视着他，缓缓开口道：“我不是无情。”
顿了顿，没什么表情地再次轻声重复了一遍，仿佛是在向苏漠强调，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我只是记性不好，容易忘记而已。只有忘性大的人，才不会受伤，不是么？”
说完，拂袖离开，留下苏漠呆呆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回到沧溟山，老远我便看见我房间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当下便是心头一慌，手足无措，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咬咬牙，向那个身影走去。
“师父，我错了……”
我低着头，怯怯地走到师父面前，不等师父开口，我便十分诚恳地认了错。
这次师父似乎并没有要处罚我的打算，反而十分慈祥地摸着我的头，关心道：“你在妖域，可吃了苦？”
我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答道：“有师兄照顾，阿祭并没有吃苦。”
“那你师兄呢？”师父又问，
我不假思索：“师兄回家娶媳妇了。”
“……”师父像是听到一个极为震惊的消息，沉吟许久，才不确定地问了句，“你师兄不是断袖？”
“呃……”我想了想，作出一个十分中肯的回答，“也可能娶的是个男媳妇。”
师父果然点点头，毋庸置疑。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我们也该尊重你师兄的决定。”
“哈哈，那是自然！”
……
老实说，关于顾渊是不是断袖这回事，我还真不清楚。毕竟虽然仰慕他的女子很多，我却从未见他与哪个女子亲近过，现在连师父都觉得他是断袖了，那他八成就是个断袖。再一回忆，之前他借着醉酒跟我开的那些玩笑，也只是为了骗婚而已，想来他也真是个混蛋了，连自家小师妹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