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华路接到命令立即小跑到窗台前，作势要跳下去，猛地收住身子：“袁队！”
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能让京华路如此慌乱，袁朝伟赶紧站到窗台，顺着京华路的视线看去。沈慧，趴在地上。
二楼而已，多大的巧合才能摔伤，更何快是摔死，那个沈慧怎么就那么傻能插在下面新移栽的果树上。枝叶不丰茂，枝干很锋利。
袁朝伟咧着嘴，用下门牙咬上嘴唇边的胡子，站在法医旁边，听他确定她死亡。
“送医院也来不及了吗？”沈慧的死，对向元鹰，对任何人都无法交代，袁朝伟很愧疚，一件案子办砸了，两家案子没有头绪，这又死了一个亲娘。
杭海遗憾地说：“来不及了，细的枝干戳破气管，粗的穿透内脏，眼睛，哎，没有希望了，除非重塑一个身体，不过看她仅剩的那个瞳孔，距离脑死亡应该还可以坚持几秒。”
几秒？也就是，也许，他们现在说的话她还能听到？那她脸上越扯越大的笑是怎么回事？是疼？还是嘲笑？
逼不得已，袁朝伟不得不将沈慧的尸体交给当地的警方，一行人也住进了当地刑警队招待所。B市警方跟袁朝伟说向元鹰的电话打不通，而且只查到了一个生活在B市城镇户口的一个曾用名叫向元鹰的人，现在更名叫向松。
袁朝伟站在二楼客厅里，对一下子热闹起来的向家充满反感和同情，向元鹰现在人在外地忙“正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袁朝伟仔细掂量了一下，决定暂缓，最起码，明天。
杭海的检查有眉目了，刘樾连忙跑到楼上去找袁朝伟下来。
方才还干干净净只有一些些灰尘的一楼会客厅一下子在药物还原下变得血迹斑斑，垃圾桶的地方为中心，几乎整个地面都是血迹。
不是一块，不是一条，是整片。看来，沈慧的死未必是意外，很有可能，是报应。
这一摊血迹，很明显不是小伤口，甚至可以确定是一个人所有的血才能铺展出来的面积。那么说明，这里半年内，应该死过人。
据向元鹰交给他钥匙时所说，他离开的时候只有沈慧、汪雨燕和保姆兰姨留在家里，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兰姨或者汪雨燕死在这里。
正要告诉他们去排查这两个人，一个女人的脚步声传进耳朵。
“袁队长你好，我是汪雨燕。”漂亮女人一见袁朝伟就立刻伸出手来打招呼。袁朝伟看了一眼，重新把目光汇聚在地面上的血迹，没有理会。
汪雨燕有些挫败，只能干巴巴站在一旁。杭海也撇了一眼她便转回精神，对袁朝伟说：“这片血迹是我用技术还原出来的，人血，时间大概是六天前，另外，我们在沈慧指甲中也发现血迹，至于到底是不是来自于同一个人的，需要进一步化验，明天下午会出结果。”
“恩。”袁朝伟点点头。杭海问道：“那我先回化验中心了？”
袁朝伟知道继续留在这里杭海也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B市的警察把这里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只好同意自己的人暂时带着已有线索回去。
一件案子都没有解决，眼下，又多了两个。真不知道向元鹰知道后会怎样。
袁朝伟压低声音：“你回去吧，随时保持联系。”杭海凑近他脸前，小声提醒道：“身后的漂亮女人不简单。”
不简单？能进出豪门的女人哪个会是简单。不过杭海能够特别提醒的，自己也就更多了几分心思。刘樾负责和当地警方交涉，不过看情形很不愉快。
因为没有提前和当地警方联系，再加上赵萌刘樾当初执意要查那两件案子，B市刑侦局长及其一众下属都很针对刘樾。
刘樾被小鞋顶的不行，几乎要气炸，快步走到袁朝伟身边：“队长，他们说……”“啧！”袁朝伟赶紧打断他，唯恐他用词不当，向前走了一步，迎面应付B市的警察朋友。
“兄弟，怎么称呼？”
对方看起来跟袁朝伟年纪差不多，见对方这样说，立即友好地伸出手：“B市刑侦一队队长，黄伟译。”
袁朝伟珍重握住对方的手，淡淡回复：“A市刑警队长袁朝伟。”还不等袁朝伟自己主动说明情况，对方立即刁难：“这里不是A市，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很明显是来抢场子的。袁朝伟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了几折的纸，抖开展在黄伟译眼前，黄伟译立即拿在手中，一眼扫过，再看着袁朝伟：“你瞧瞧你们，来B市办向志平的案子为什么不提前跟我们联系一下呢？这万一是误会了，你说说多伤和气？”
袁朝伟装起孙子，态度柔软，也不想这么快就跟B市的人撕破脸皮，双手握住黄伟译：“老哥啊，我们到这的时候啊，就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原本是打算先来向志平家里看看，我这不是办案心切吗。然后再去你们警局，晚上直接接住到你们招待所了，谁知道会出这档子事。”
“那我们一道回去？”黄伟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袁朝伟带着他的人手先去当地警队办一些手续，类似于签个到什么的。
袁朝伟心想，二楼很有可能会有什么线索，但是，看对方的意思，还不得不走这一趟，只好佯装答应：“好好好，正好刘樾啊，咱们去杠你老上司一顿饭去。”
刘樾眉头深锁，不以为意。
黄伟译走在袁朝伟身侧，笑道：“袁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刘樾在离开我们B市的时候，可是我的上司，他是正的，我是副的。是他离开以后，才有了我这个队长。别看人家年纪小，但是精明，干劲十足！”
刘樾默默地跟在两个大拿身后，对某些人嗤之以鼻，大气从鼻孔里喷出，飞出来的鼻屎差一点就落在黄伟译后腰上。
袁朝伟当然知道刘樾以前是B市的一个刑警队长，只是没想到这孩子下面还压着这么个老东西做副队长，看来两人的前尘往事还真是不太干净啊。
黄伟译的下属帮他打开车门：“怎么了袁队，你是坐我的车，还是坐你们自己开来的车？”
袁朝伟心情淡漠地时候，语速就会加快，低着头走到自己车子副驾驶：“我们车我们车，你先打头吧，我们随后就到。”
黄伟译也不勉强，自顾自上了车，而后汪雨燕也上了那台车子。袁朝伟依旧坐在副驾驶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背后仰，脸色不太好看。
京华路担心道：“袁队，要不你们先过去，我在现场再呆一会儿。”
袁朝伟胸中一口怨气刚好用来批评小路子上：“呆在那干嘛？主人家管饭啊？啧，屋子里什么厨具都没有……”说到饭，袁朝伟又沉浸到案情中去。
思索无果，看京华路脸上的担心比自己还凝重，袁朝伟开口解释道：“放心吧，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逐一检查二楼，我们过去签个字吃个饭，”袁朝伟看了一下手表：“两个小时后，重回现场，通宵作业。你看他们队长那个样子，就不像是个干活的人。放心吧，肯定没咱们快。”
但是，能不能两个小时重返现场，显然不是袁朝伟能够左右的。毕竟黄伟译身边还有一个汪雨燕。
所有的手续交接好，大概就已经占用了一个钟头。袁朝伟转身欲走，黄伟译从椅子上站起来：“留步！袁队留步，我们有一个证人也是死者家属想要见你。”
袁朝伟不悦，从看见汪雨燕上了他的车时就预感到的不妙，此时此刻，马上就要应验：“额，家属有什么细节要交代可以直接和我的队员们说，至于证人，那就等审讯室见，这样的场合还是算了吧。”
黄伟译没想到袁朝伟推脱的借口居然这么拙劣，不再多说什么，汪雨燕自己堂而皇之推开办公室大门走了进来。
刘樾、京华路连带姚雪晨都齐齐将目光汇聚到汪雨燕身上：“袁队，你好。”
袁朝伟看着伸向自己面前的手，这已经是汪雨燕第二次主动寻求握手了，袁朝伟只好接过去，礼节性的表示一下善意。
汪雨燕露出一丝宽慰。手一松开，袁朝伟立即大步走出门去。几个小的赶紧跟上。
“袁队，也许，那个女人真的有什么重要信息要告诉你呢。”京华路和袁朝伟最熟，话也最多。
袁朝伟把脱下来的警服外套抱在怀里：“有什么我也不想听，一看到那个女人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京华路嗤笑一声：“队长，你不会太久没有碰过女人了，所以对这种雌性荷尔蒙过盛的招架不住吧。”
不得不承认，即便汪雨燕今天穿的衣服很素，款式也是职业通勤装，没有带项饰也没有画彩妆，脸色还十分白，但依旧挡不住那一身与生俱来的骚气。
袁朝伟一扭头，对问题和答案都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