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路提议：“袁队，去哪儿吃啊？要不直接回现场吧。”这小子，要不是有这种工作狂的觉悟，早就被袁朝伟踢了。
袁朝伟将脑袋摆正：“随便找个地儿，吃点肉，管饱，提供能量，不好消化的，别到半夜饿了跑厕所给我开小差。”
“成，那我就找一家烤肉店。”京华路语音输入到手机导航上一个“烤肉店”，立即出现一大堆推送，就近选择一家不大不小的店面，加速前进。
自始至终，刘樾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对吃饭的地方有任何意见。袁朝伟没把车里的任何一个孩子当外人，在他心里都是亲手下，见刘樾有心事，关切道。
“刘樾，你怎么了？”
刘樾听见袁朝伟呼唤，慢慢回过神来，却渐渐低下头不说话。京华路对除了工作以外的事都很心粗，这才注意到刘樾的不对劲，瞪大了眼睛，朝后视镜看了几秒。
京华路的小动作被袁朝伟注意到，一推他的脑袋：“啧！专心开你的车！”
京华路服气地眼睛直视前方，不再分神，耳朵却长得老大，还会动耳神功，这些细节都被姚雪晨看在眼里，没想到，平日里从不八卦，只跟在袁朝伟屁股后面转悠的工作狂，也有这么关心同事的样子。
袁朝伟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刘樾：“你小子可别憋着事儿啊，有什么赶紧说，别让我们日后猝不及防，添乱子。”
刘樾眼前一震，对，曾经自己独自面对的一切，现在是一个团队共同要面对的了。刘樾喉咙艰难滚动一个来回，口里唾液反涌，终于嗓子没那么紧绷了，徐徐开口。
“我和赵萌一出学校就被分配到这里，赵萌先我一步做了队长，那时黄伟译就是他的副队，后来赵萌的案子被上头打压，郁闷死，然后我接替了他一队队长的位子，黄伟译还是副手。”
刘樾说道这里停了一下，袁朝伟接过一句：“所以，他刚才是在故意为难你？”
“不是刚才，刚才那根本算不上什么，我只是曾经怀疑，已经搜得的证据销毁，还有偷偷向所谓‘上头’报告连通一气的人，可能就是他！”刘樾越说越激动，眼看就要从座位上弹起来，京华路猛一按喇叭提醒，隔着后视镜瞪了他一眼。
袁朝伟也收回探视，看向窗外：“这些事情，没有证据还真不好说。不过我提醒你啊，咱们这支队伍里，可是绝对纯洁的，你不要再东想西想的。”
刘樾吞咽一口唾沫，自己这话不说觉得委屈，说了，确实会让人不舒服，最重要的是，真么没有证据。
一行人坐到热火朝天的烤肉管子里，袁朝伟还给自己到了半两白酒，轻啄一口拍在桌子上：对坐在他对面的姚雪晨说：“你们肠胃不坚实的，可以吃一点蔬菜垫垫肚子，别到时候肉吃多了拉肚子影响工作啊，咱们本来就缺人手，不许任何人请假！”
“哎，队长，咱们队里那么多人呢，怎么不多带过来几个？”京华路坐在袁朝伟身边摇摆着身子插话，真是被宠坏了。
“啧！这不是为了保证咱们队伍的纯洁性吗，再说了，A市最近也不太平，我能把人都抽走吗，那A市的老百姓们怎么办？”袁朝伟这句话大半是说给刘樾听的，希望他能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刘樾又恢复了一言不发的状态，低头猛吃肉。
袁朝伟吃饱了后，一抹油嘴：“吃完了吧，结账，AA制，要发票啊。”
京华路扯着嗓子抗议：“啊？队长你也太抠了吧，发票局里报销不说，一天就这一顿饭，垫付还要我们AA，能不能别这么抠。”
袁朝伟老脸皮贼后，臭无赖起来：“那没办法，我孤家寡人一个，还要养儿子，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尤其你京华路，还是个小富二代，我没让你请这一顿就不错了。”
“得得得，”京华路一听到别人说自己是富二代就难受，赶紧投降：“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富二代怎么了，但是我不啃老啊，我生活费也就自己那点死工资，还不到您一半呢。”
“你掏不掏钱？”袁朝伟完全不理会京华路那一套说辞，指着人家鼻子逼人家掏钱。
“我掏，我掏钱还不行吗。”
姚雪晨看着好笑，总觉得这俩二货更像是父子，亲生的那种。
“袁队，”刘樾掏出五十块钱交给京华路让他一起拿去结账，突然张口说话：“更我去个地方吧。”
袁朝伟心里一万个不想去，但是看样子，如果不去，这小子肯定不能好好工作，只好答应他走一趟，让京华路和姚雪晨先去现场勘查。
京华路平时看着眼里除了队长和工作之外一无所有的样子，到了真和女生单独相处的时候，就乱了套了。心脏异常快速跳动，一滴酒都没敢喝，脸却涨得通红。
这一路走下来，被交警截下来两次，看他那一脸红，谁都会怀疑是不是酒后驾驶。
终于平安抵达向家，本来还想着万一B市的同事要是真如刘樾说的那样为难自己改如何应对，却不想，人影都没有一个。
除了主人放在家里的照片和地上白粉笔画的尸体形状之外，屁都没有一个。
天色已经将将过了傍晚，眼看就要黑下去了。京华路打开所到之处的所有灯，以便于光线充足检查，也安慰了貌似有些怕鬼的姚雪晨。
不得不说，这一大家子，两年内，陆陆续续死了六个人，宅子着实有些阴森森的。一楼不再浪费时间，两个人齐齐走过楼梯上到二楼。
“啊！鬼！”姚雪晨看见沙发上有个人影，不争气地鬼叫起来。“啪。”京华路第一反应打开二楼客厅中央的大灯。
沙发上果然坐了个人，不过见灯没有消失，应该不是死人吧。京华路心里淡定许多，比起鬼，他更害怕与一个女生单独相处。
临行前袁朝伟陪备给大家的手枪已经握在京华路手中，直直指着那个诡异人影。虽然无神论者已经确定对方不是鬼，但是光线昏暗的时候不开灯也是蛮怪的。
灯光来的太突然，汪雨燕用手臂挡了一下眼睛，转过头。
“啊？是你？”京华路慢慢放下手枪，等待女人回应。汪雨燕缓缓站起身：“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吧。”
京华路和姚雪晨彻底放松警惕将手枪小心收好，向汪雨燕走过去：“汪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是这户人家的养女，我来……悼念，怀念一些过去，哦，黄队长已经同意了的，本来还想很袁队长说，但是他……”
姚雪晨和京华路对视一眼，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京华路神情严肃：“小姐，不管你有任何理由，这里作为第一案发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我想天也已经不晚了，您还是先回去吧，今天的情况我会和我们队长说。”
汪雨燕看了一眼窗外，脸上先是惊讶，随后流出一股落寞：“啊！都这么晚了啊，哭得忘了时间。”
姚雪晨注意到她下眼皮的眼线和眼影都已经晕开，但是并不能排除现在的妆容有多么鬼斧神工，泪眼状最是惹男人怜爱。
最终，还是就这样放汪雨燕走了。两人走到方才她坐的位置上，惊骇发现，沙发上只有抱枕，沙发前的茶几上只有几个倒翻的茶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汪雨燕坐在这里悼念什么呢？一般人悼念的时候，不会拿着照片或者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吗？京华路突然觉得不对，也许，有什么东西被她带走了，连忙追出去。
“汪小姐！”
汪雨燕还没有走出大门，闻声回头，一脸悲伤和淡淡疑问。
“额，不好意思，麻烦你让我检查一下你的手袋好吗？”京华路上下打量了汪雨燕一圈，西装短裤口袋很扁，半透明白色，里面应该没有东西，上衣没有口袋，那么能带走东西的就只有那个包包了。
“你怀疑我？”汪雨燕泪眼婆娑，看起来我见犹怜。
好在京华路大小也算是个富二代，美女见得太多了，工作放在第一位，丝毫不为所动：“不是怀疑，只是你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和场合里出现了，我就有必要检查一下。”
“哼，要搜人家的包包，是不是需要搜查令呢？女人的包包怎么可以随便给别人看。”汪雨燕对这方面的法律常识有些欠缺，但是还是要赌气地顶一顶，毕竟，自己要找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找到。
“额，不好意思，您最好还是配合我一下，日后如果真的拿到搜查令什么的，就不会是这么简单的搜查了。”京华路对工作耿直起来，就算是黄伟译站在这里，也不能阻止他。
汪雨燕站直身子，将手里的包包往京华路怀里一摔：“查吧！”
姚雪晨一个人站在二楼那个半封闭式的客厅里，还真是有些怕怕的。虽然以前也勘察过一些血淋淋的案子，但是这一宗，或者说是一系列，实在是太漫长了，毫无头绪，所有的线索都会在某一个时间被莫名的剪断。